墨一样寂寥的深夜,望城军事机场三架小型战机严阵以待,值机员在入口处向阮北敬礼,发觉他身后跟着一位从未见过的军官。
他是特别的,长相虽然普通,但却有着堪比大长官周拙那样高大挺拔的身材,周身萦绕着冷肃感,仿佛刚刚结束了易感期的、无情的Alpha。
十五分钟后,值机员回头,看着战机飞朝南方飞去。
华南城市。
循着刚才的路走了一段,领头的贡文光有点迷糊:“感觉走错了,我这个通讯仪不显示路线了,往回走走,可能要从刚才那个地方拐进去。”
他转过身,低头看着通讯仪往前走,回到刚才丧尸尸体的位置,吸口气往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看去,咽了咽口水:“走吧。”
荆乐家挠抓双臂,越走越烦躁,趁着拐弯的机会,挤开南丧,一路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时泽刚翻完一个白眼,就听到队伍前头的荆乐家一声惊叫,正要说“有病”,前头走的人便连连后退到他胸前。
贡文光的喊声打破了夜的宁静:“有丧尸——快跑!”
身后的脚步逐见凌乱,不像是只有一只丧尸的模样,南丧闷着头跑,突然被时泽拉进了一处居民楼。
他们连跑了七八层楼梯,停在顶层阳台上避难。
刚撑着膝盖喘了口气,阳台上“咯噔”一下动静,吓得四方人马惊慌失措。
荆乐家接连被吓,有些精神崩溃,鬼哭神嚎地满地乱爬。
时泽捂住荆乐家的嘴,咬牙骂道:“你妈个臭傻逼,再吵吵把你扔下去喂丧尸!”
他骂完胸中舒爽了不少,坚定了如果人的一生只能信奉一条格言,那必须是:极致的嘴臭,极致的享受。
虽然今夜动荡不堪,但月色却很好,让那处动静的来源十分容易辨认。
是个极为狼狈的人。
南丧从作战裤一侧摸出军刀,做出备战状态。
“诶?”那人明显蛄蛹了一下,发出声音,“你们不是丧尸啊?”
发现对方也是个能说话的活人以后,他们终于敢凑近,南丧看清他的脸,是昨晚那个从门前飞奔而过的野人……
“美女?好巧!”那人站起身,往他们身边靠,贡文光却拉着所有人退后了一步,他警惕地问:“你被丧尸追了一夜,没受伤?”
“当然没有!不然一天过去我早凉透了好吗!”那人摊开双手,任君随便的模样,“不信你让那个美女检查我。”
南丧:“我是男的。”
短暂的交流后,那人获取了小队百分之零点零一的信任,具体可以表现为,贡文光肯和他坐在同一个阳台的对角线上了。
但这并不妨碍那人和南丧贴贴。
“你好,怎么称呼?”那人擦了擦手伸出来,“我叫夏维颐。”
时泽“嘁”了一声:“我还巴厘岛呢。”
夏维颐:“?”
你礼貌吗。
南丧不懂夏维颐这只手是什么意思,于是不确定地拍了拍夏维颐的手心,夏维颐痒得笑了声“哎哟”。
“我叫南丧。”南丧说。
夏维颐挑眉:“好的,南南。”
南丧:“?”
时泽一脸吃了丧尸脑浆的表情:“妈的,真是你命油你不由天。”
夏维颐和南丧并排靠着墙,问了他们为什么会沦落至此,南丧说完后,时泽礼尚往来,问他是谁,来自哪里,为什么会被一群丧尸追着跑。
夏维颐只答了一句“说来话长了,等有空了细说”。
“那些丧尸都是你烧的?”时泽说。
夏维颐:“对啊。”他拍拍口袋,“我还有俩燃油球呢,我本来打算,如果实在不行,就把自己点了,省得死了还变成那种臭东西。”
“你是懂英勇就义的。”时泽阴阳道。
南丧挪了挪位置,让时泽方便凑过来说话,背包中的野营灯被蹭到开关,在昏暗的顶楼上发出亮光。
“太阳能,可以啊。”夏维颐帮南丧提着,转了转,“就是元件老旧了些,好多年前的东西了吧。”
“我捡的。”南丧说,“你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
夏维颐耸耸肩:“那当然,牛逼不。”
时泽又“嘁”了一声。野营灯照亮了天台,所有人靠近这唯一的光源,难得围成了一个圈。
“也不知道刚才追我们的丧尸走了没,”贡文光说,“他们不会追上来吧。”
时泽:“没血气的话,应该不至于。”
能聊的天不过这几句,说完又沉默下来,南丧戳了戳野营灯,从余光里看见荆乐家双手互相挠了挠自己的手臂。
野营灯吸收的能量不足,光线也是昏暗的,南丧下意识地想看清荆乐家的脸和眼睛,还没等凑近,楼梯间就传来嘈杂的脚步。
“又来?”时泽骂了句,众人手忙脚乱地起来,唯有荆乐家还坐在地上。
他低着头,抓挠手臂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猛地撕开上臂袖子,整个人趴在地下。
涎水从他的嘴角流出,他握住朋友的脚踝,毫不犹豫地咬了上去!
南丧是最快发现不对劲的,但也为时晚矣,他将荆乐家一脚踢到墙边,回头时,看见了茫然站在原地感受痛意的队友。
“他……他变,变丧尸了,对,对吗?”那人双目毫无预兆地流泪,低头看自己的脚踝,“我……我,我是不是被他咬了……”
南丧喉结滚了滚,来不及做出应答,就见夏维颐一枪射在天台入口,将两只最先抵达的丧尸爆头!
“丧尸来了!”时泽喊道。
而他们身后,被咬的那人跪倒在地,弓着身子大声呜咽,哭罢又恶向胆边生,扭头朝墙边的荆乐家冲过去,用镭射枪对着荆乐家的太阳穴连开数枪,直到镭射枪能量耗尽。
荆乐家的脑浆爆了一地,肢干抖了抖,不再动弹,皮肤快速地瘪下去,变成一具死尸。
那人仰着头一边大哭一边大笑,脚踝处伤口的血液混着荆乐家的血液和脑浆缓慢流淌,使楼道里的丧尸霎时兴奋到极点,促使他们前赴后继地往前冲。
有一个狭窄的输出口还是较好作战的,夏维颐将燃油球抛出去,顿时在楼道口燃起半人高的火焰,那些丧尸被烧地抓墙挠地,满身冒火地朝他们爬来。
燃油球爆发强,续航时间却一般,后面来的丧尸便能踩着烧焦的尸体往前冲。
时泽:“你这球火力不行啊!”
“怎么不行,没看烧死一片!”夏维颐誓死保卫自己燃油球的声誉,“这要是昨天我还有一百多个球的时候,这些丧尸算个屁!”
南丧吓一跳:“要一百个才能打啊!”
夏维颐:“?”
他们集中火力对准了楼道口,不用考虑射击失误,但很快,镭射枪能量告罄,最先失去战斗力的是时泽,他甩了甩镭射枪,将枪用力甩到了丧尸的脸上:“靠,老子弹尽粮绝了!”
接下来是贡文光。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何况时泽和贡文光两个“笨妇”,贡文光边退边说:“操,怎么会有这么多丧尸……”
“因为血腥味。”夏维颐说,“你们那位好兄弟变异得太快了,血液还没完全转化,所以闻起来和人类的有点像。”
“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夏维颐从口袋掏出一枚针剂,抛到天台边上,“这个可以延长半小时,能让你离开的舒服一些。”
天台入口的丧尸逐渐堆积,从门框处摔下一块又一块的尸体,夏维颐就两颗燃油球,烧完也没其他办法,唯独使用冷兵器作战的南丧还有战斗力。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贡文光一脚踹走一个靠近的丧尸,疼得抱住脚踝,看救命稻草似的看着南丧,“你还有其他武器吗?”
南丧脸上全是丧尸灰绿色的血液,顺手又往丧尸脖子上扎了一刀,抽出来时用袖子遮住脸,回头对他们说:“没有了。”
“那怎么办,我们要死在这里了吗……”贡文光摊着两只手问他们,“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你他妈代表著作《十万个怎么办》是吧!”时泽暴躁地要死,把衣服脱下来卷好套在手上,一拳拳砸在丧尸脸上,问,“还没死就发表这么多死前感言!等你被咬了还剩几句台词够用?!”
贡文光双腿发抖,回头往后看:“不然我们……我们跳下去吧……”
“这里有九层高,你掉下去但凡剩一口气,新闻报道都会说你属于‘奇迹生还’。”夏维颐的镭射枪在话音落下时用尽最后一丝能量。
缺少武器的压制力,丧尸霎时逼到眼前,他们不得不赤膊上阵,南丧割开两只丧尸的喉咙,眼睫一抬,几乎是用最快速度飞地跑到贡文光身侧,将靠近的丧尸喉咙割开,贡文光只觉得耳边一热,麻木地回过头,只抓到南丧一个背影和飞起的辫子。
与此同时,时泽掐着一只丧尸脖子,整个人往后仰,生怕被咬,另一只包起来的拳头跟打专打一只地鼠似的冲丧尸头上乱捶,紧闭的嘴唇实在忍不住,发出好大一声:“呕——”
同时,南丧收起刀,改用脚将时泽手里的丧尸踹出去!
他实战经验还是不够,落在地上时崴了脚,疼得直皱眉头,但还是依靠肌肉记忆,抬起手臂削开另一只丧尸面门,夏维颐跟着往丧尸喉咙一踩,向南丧比了个“OK”的手势。
他们的配合不算完美,因此浪费很多体力。
南丧的镭射枪一直在夏维颐手里,从丧尸出现到现在他都是靠周拙的军刀在战斗,身体机能已经快到临界点,没有握刀的那只手撑在膝盖上,逐渐感觉到支撑不住。
倒下去的前一瞬间,他脑海里是一句疑问:怎么周拙用刀看起来那么不费劲……
“南丧!”时泽喊了一声。
夏维颐忙揽住南丧的后背,做了下缓冲,情势紧急,他想从南丧手里拿过军刀,替代他继续战斗,却发现那刀被南丧握得死紧。
他当即扔了一块断掉的丧尸手臂到贡文光面前,喘着气说:“你保护他,看看能不能把他手里的刀拿出来……”
只有夏维颐和时泽也撑不了多久,时泽左手包完换右手,右手包完换左手,两只手都快失去知觉了:“我也……好累……”他张着唇吸气,“他奶奶的,我一会儿要是被咬了,记得给我来个爽快的……”
“谁给谁来,还,还说不定……”夏维颐喉头干结,说,“我就应该留一个燃油球的……”
他们俩体力消耗殆尽,丧尸们张牙舞爪地将手伸向他们,夏维颐和时泽一起退到天台边缘。
南丧和贡文光在另一边,时泽撑着天台的沿,用脚踹走领头的丧尸,闭了闭眼睛:“没想到这辈子最后竟然是和你一起死的,真不值得啊……”
“说的跟我非要和你死一块儿似的,”夏维颐喉结用力耸动一下,“不然我数个三二一,一起跳下去算了?”
“等等!我——”贡文光终于从南丧手里拿出了刀,刚要举起来宣布自己这颗天降紫薇经救世主即将冉冉升起,手腕处便立刻一凉,接着军刀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身侧原还躺着的南丧,缓慢地站了起来,眼中结了冰霜般的冷漠,如同没有灵魂的机器,握着那把锋利的军刀,毫不费力地割断丧尸喉咙。
丧丧日记:今日头痛,写不了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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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