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南丧当即大声说,“你说的这些都是错的!”
他的斥责声引来舱内所有人的目光,他们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半佝着身子的年轻人。
两个男人觉得被冒犯,骂道:“你他妈嚷嚷什么!”
时泽站起来,打了个圆场:“我朋友今天心情不好,别怪他别怪他……”
“他自己要听,我好心说给他听,他还逼逼赖赖,”南丧左手边的男人白了他们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周拙本人。”
“他没有就是没有,”南丧坚持道,“你们要向他道歉!”
男人打量他一眼,看他这幅模样,以最大恶意揣测,嘴里不干净道:“怎么,你这么喜欢周拙啊?还是他睡过你?”
南丧懵地问:“什么?”
“他睡过你,还舍得让你到拓荒处干活?八成是你单相思吧?!”男人沉浸在自己下三路的笑话中,“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谁不知道周拙有Omega,听说都要签婚盟了,你早就没希望了。”
“什么睡?什么思?”南丧被他弄晕了,但他刚开启在望城的奋斗生涯,怎么能被人评价“没希望”,当即力争,“谁没希望了,我有的是希望,世界上最有希望的人就是我!”
时泽呆滞地扭头看了向他,也不是很懂他突如其来的自信。
“你有希望?你靠什么有希望?”他用露骨的目光上下扫南丧,最后在他脸上停下来,极其轻蔑地一笑,“你紧吗?”
南丧顺着话说下来:“世界上最紧的人就是我!”
时泽一口老血吐出来:老天爷,你怎么敢答的……
舱内有人笑出了声,尤其是那人,更是乐得嘴上没了把门的:“你这么不要脸,不会压根就是出来卖的吧……不过也无所谓,周拙看上去就短命,做他的Omega兴许明天就成寡妇了,你还不如出来卖。”
南丧抓重点能力很强,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人要平白地冤枉周拙,胸中第一次升起了忿忿不平的情感,他伸着脖子凑到那人面前:“你再说一遍,周拙干什么?”
“我说,周拙短命,你离做寡妇不远——”
“你才短命!”南丧一脑门撞了上去,却不想那男人如此羸弱,竟然直接扑到了地上,正脸朝下!
机舱里登时混乱,男人被拽起来,鼻血横流,捂着鼻子目眦欲裂地瞪南丧,企图对南丧拳打脚踢,被时泽在中间拦住。
“干什么!”贡文光过来,将他们扯开,“怎么打起来了!”
男人一边接过布按住鼻子,一边指着南丧:“他动的手!”
贡文光烦他们闹事,回头骂道:“还没落地就见血,是想死快点是吗?”
南丧解释:“我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
“你那是轻轻推吗?”扶着男人的说道,“他这一身腱子肉,你跟我说你轻轻推一下,他就摔地上了?”
南丧不撒谎:“我真的没有用力。”
“放你娘的屁!”
南丧刚想说话,时泽从后面拽他的胳膊,在南丧以为他要息事宁人的时候,听见一口气不带喘的狂喷:“我看你他妈才是放屁,就这二两也敢叫一身腱子肉?你家腱子肉注水还是注水银的,搞出你这么个陪葬品似的废物东西!人长得这么复杂脑沟却那么光滑,满嘴喷粪还以为自己掌握了望城第一手八卦,是不是现在起飞了上天了你又觉得你行了?”
那俩人听完更不依不饶,还要对骂时被贡文光拉开,威胁他们四个再吵架就扔下飞机,气得那人吃了个哑巴亏,坐到南丧十万八千米的位置上,隔着空气对南丧进行无声控诉。
热闹没得看,其余人也都歇了。南丧情绪有些低落,端坐了一会儿肩膀就塌下去,直到通讯仪在口袋里震了震。
与望城的通讯还没切断,大约是阮北来问平安的,他拿出来,想告诉阮北自己现在坐上了喜欢的飞机了,却意外地在屏幕上看到来信的名称是:A周拙。
A周拙:切记,安全最重要。
南丧眨了眨眼睛,在巨大的争吵后莫名放松了,好像愁云一下就散开,被温暖和煦的阳光抚摸头顶。
他没完全学会写字和打字,所以阮北教他发语音,但他也使用的不是很好,嘴巴贴住收音口,生怕周拙听不清,慢慢地回复他。
距离短程机几百公里的望城,大长官周拙在主战派和主和派的争论中,收到一条来信。
他揉了揉眉心,借此打出暂停手势,戚瑞辞向他投来一个目光,随后也放下手头的文件,追着他走到门外。
“阿拙,刚才会议上,你是不是太过于武断了——”
周拙多走了两步到连廊上:“司政官,没记错的话,三个月前我退步过一次,结果你们制定的746计划让我带去的三分之一的士兵死在了无尽领域。”
戚瑞辞瞬时挂了脸,风雪一吹,显得格外冰冷。
“746计划确实操之过急,但完事讲究张弛有度,你和魔方僵持两年了,他们在提出的议题你从来没肯定过,这样积怨下去,肯定会出大事的。”戚瑞辞说,“他们没有提出扩大战场,只是想清除西南的丧尸群,拿到采矿权,用来改进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周拙微微偏过目光,嘴角有些轻蔑地笑意:“司政官,我怎么觉得,他们只是想我死。”
“阿拙,我绝对没有想过要害你。”戚瑞辞言辞恳切。
“当然,害死了我,谁又守得住这座城,”周拙反问道,“靠会议桌上那些废物,还是你的好朋友阮北。”
戚瑞辞面色紧绷,喉结耸动了两次,才说:“你可以误会任何人,但你不能误会我。”
“我不会误会你,但我希望你不要玩弄我下属的感情,”周拙将手搭在栏杆上,“让他不得不偶尔用一些我的信息来交换你的爱意。”
戚瑞辞拔高音量:“我没有,周拙,你不要羞辱我。”
周拙盯着他看了两秒,随后回过头,随意答了句:“行。”
戚瑞辞带着从背影里都能看出的气愤走了,周拙望向会议室的入口,嘈杂的人声和辩论在一瞬间闪回脑内,令他无比烦躁。
他背过身,点开了通讯器中的来信。
先是一段白噪音,接着少年的呼吸从耳机中传出来,然后是一个字一个字,如同珍珠落地般脆生生的:“周拙,我想你了。”
*
时泽看南丧脾气去的快,清了清嗓子问:“你和周拙很熟?还替他说话。”
“我没有替他说话,”南丧说,“事情不像他们说的那样。”
“那……事情是哪样的啊?”时泽小心问,“你说你是维阙来的,不会和刚才说的那件事有关吧?”
南丧抿唇,说:“周拙是去救人的,维阙很多人都是他救的……他也救了我。”
时泽眉梢一动,若有所思了两秒,然后点头:“原来如此。”他靠南丧近了些,低声道,“其实他们会那么说也有一个原因。”
南丧抬眸,眉头轻轻相挤:“什么?”
“周拙十六岁到现在,执行任务就没失败过,杀过的人和丧尸估计自己都记不清了,不然你以为他怎么二十六岁就能做军方最高执行长官。”时泽低声道,“所以啊,说他任务失败又碰上维阙丧尸爆发,概率比0都低,大家当然觉得周拙的真正任务是去搞死维阙啊!”
南丧想起那天海滩上,周拙疲惫而无力的模样,仿佛被天地所抛弃,荡荡海浪中的蜉蝣。
与时泽口中战无不胜的大长官毫不相干。
“他不是的,”南丧看向时泽,说,“即使周拙很厉害,但他也是一个会受伤的好人。”
时泽怔了怔,良久没有说话,因为他在南丧眼中看到的不是赞美和崇拜,而是一种任何人不可推翻的信任。
丧丧日记:他们为什么老是欺负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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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