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说句不好听的,眼下的北地可比曾经那几年乱多了,因为南北开战,北鑫人也不蠢,早就加强了戒备,大舅能平安的抵达家里,真的是很幸运呢。zhongqiuzuowen
看着家人欢声笑语,沉浸在团聚的喜悦中,肖羽楼的思绪却不断翻飞,不住的多思多想。
特别是想起,先前进入外村,大舅拉着自己的手写下的那短短的话,肖羽楼的心里更是戒备。
待到母亲领着姐姐妹妹们下去给大舅张罗吃食去了,肖羽楼才趁机走近李复兴,“大舅,此番您来北地,您可是被人胁迫的?”。
李复兴面对大外甥不见外的关切询问,他一改刚才的和蔼,立刻把脸上的喜悦一收,表情变的深远冷硬起来。
特别是回想起来时,前来传旨的某些人的恶心嘴脸,李复兴叹气。
“小楼啊,除了大舅的常随侍墨外,其他跟随大舅来的人,一定要派人谨慎的看守仔细,还得不让对方发觉,这个重任,大舅就拜托你了,至于此番前来……呵呵,大舅啊,这是领了南黔幼帝的圣旨,前来招安你父亲的呀……”。
“招安?”,此话一出,肖羽楼也有些意外,嘴里下意识呢喃着这两个,自己怎么也想不到的字眼。
李复兴心情沉重复杂的叹气,郑重的点头,表情有说不出的严肃。
“小楼啊,要是可以联系上你爹,赶紧让他回来,这事情啊,大舅只能跟你爹商议。”。
说实话,李复兴自己是打心眼里,不愿意让妹夫他们招什么劳什子的安的。
不仅是自己,就是他们全家人在得到幼帝的圣旨后,他们都不愿意。
他们的妹妹妹夫,那是被先帝抛弃了的子民,他们又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朝廷,对不起帝王的事情,相反,是帝王对不起他们!
所以,招的哪门子的安?自己的亲人难道是土匪吗?还招安,他呸!
也亏得幼帝想得出来,这么个侮辱人的阴损主意。
心里这种强烈的不愿意,在眼下到了地方,见到了妹妹,看到了她身边的人跟事,亲眼看到了妹妹生活的环境后,他更是不乐意自家妹夫被幼帝招安。
李复兴心里恼恨帝王昏庸,根本不愿意来走这一趟的,只可惜,圣命难为,对方根本就是早有准备。
在自己被迫接旨后,来人根本就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直接赶鸭子上架的包围了李家,仅仅只给了他一天收拾行囊的时间,就急忙催促着自己出发了。
自己带来的两车礼物,就是在那样匆忙的情形下,家里人匆匆收捡出来的。
如今人来了,他很怕妹妹、妹夫碍于自己的出面,会脑残的答应幼帝的这劳什子的招安。
所以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赶紧找回妹夫,跟他好好商议一下,劝导他一下,千万不要被幼帝画的大饼给迷惑了,给乾国公府平反什么的,都没有他们眼下实际自在的日子来的重要。
而且,更不能因为考虑到自己,他们就轻易低头。
他嘛,别看是个进士,他却牢牢记住了,当初妹妹被流放之时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
所以中了进士后,他连官都不要,背着行囊,在大家讥笑嘲讽声中直接回了乡,安安心心的当起他的山长教书育人去了,一点都不向往官场,真的!
至于父亲,做了那么多年的郡守,想来也是做烦了的,且父亲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是时候致仕安心养老了不是?
妹妹妹夫很没必要在意,他们如果不点头同意招安,就会连累到自己,连累到父亲。
肖羽楼冷静的听完自家舅舅说完这些话,他也不多耽搁,喊来自家妹妹前来陪着大舅,自己就匆匆去了通讯营,直接飞鸽传书给了在外未归的父亲。
在外刚刚小胜一场,狠狠截获了北鑫一批物资的肖文业,甚至都来不及清点物资,亲自把物资押运回山,只看了传信后,把身后一切事宜都交给了储广元与巩繁星,自己则是领着十来个弟兄,快马加鞭的就往山里赶。
大舅子来探望他们是大事,大舅子带来的消息,自然也是大事中的大事!
肖文业回来的时候是晚上,他也怕夜长梦多,想着儿子飞鸽传书跟自己提到的那些话,进入外村的时候,他都是悄悄摸的,根本没有惊动人。
到了家里,进了屋跟一家人见过,跟还在书房检查几个孩子课业的大舅兄见过,相互自是一翻寒暄。
舅兄妹婿相对而坐,肖文业看了对面老像了不少的大舅兄,心里满是感慨。
接过妻子端上来的一钵子面条,肖文业也没客气,一边扒拉着面,一边跟同样被妻子强硬塞了一小碗的舅兄边吃边聊。
好吧,粗日子过久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肖文业早就忘到脑子后去了。
就连大舅兄这个教书育人,文质彬彬的山长先生,来了自家几日后,也被家人带的接地气了不少,对,就是闺女说的接地气。
李复兴没有吃宵夜的习惯,端着面前小小一碗鸡汤银丝面,看着一家子亲人都在吃的香,不由的不他也动了筷子。
几口吃完反倒有些意犹未尽,自家小外甥女见了,忙是手疾眼快的给自己又添了一碗。
李复兴笑的感慨,看着对面抱着钵子吃得香的妹婿,挑面的手一顿,李复兴道。
“文业啊,我还是那句话,不赞同你去南黔,接受那什么招安去南都,你跟玉蓉好生在这里过日子,安安稳稳的,一家子都好,爹娘跟我们就安心了……”。
李复兴这个耿直的书生,终究是忍不住的开门见山,都不等肖文业把钵子里的面条吃完。
肖文业当兵当久了,吃饭糙就一个字。
赶紧吸溜完筷子挑着的面条,呼噜噜嚼吧嚼吧咽下去,看着舅兄的目光就跟看着大救星一样。
他骨子里对于今日的南黔,肖文业其实也是嗤之以鼻的。
“不瞒你说大舅哥,我的本意也不想去那什么南都,大黔的都城在北地,不在什么南都!”。
身为一个大黔的子民,他心里的都城永远都只有一座!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他们葫芦谷的一群人,不过是被先后两代皇帝都抛弃了的可怜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