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称之为冤家路窄 第97章 第97章 玉石俱焚

赛特斯内心滕然升起一股怒意，他挡在山灵面前，阻隔了她目光迥异，深邃复杂凝视维纳斯的眼神。

低声在她耳边警告道：“米尔娜西，收起你那异样的眼神，你现在是我的女人！”

山灵这时候才回过神来，移动眼眸，看向和维纳斯眉眼十分相似的赛特斯，不由轻声低喃道：“赛特斯，我大概，可能认错人了。”

山灵的声音太小，赛特斯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没有，他磨了磨牙，确认道：“你说什么？”

露莎在一旁将几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看向山灵时，墨绿色的眼眸更加深邃了几分，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及的讥诮和冷意。

叮！叮！叮！正在这时，宽敞的大殿里传来敲击酒杯清脆的声音。

国王雄浑有力，中气十足的声音让全场的音乐和人声都停顿下来，同时也打断了山灵，赛特斯，维纳斯以及露莎之间诡异而复杂的氛围。

王国先是介绍这场宴会举行的初衷，接着介绍露莎公主，并将露莎公主和亲的对象改成了维纳斯，最后又让赛特斯给大家介绍山灵。

虽然眼神之间充满了打趣和意味深长，但在场的王公贵族皆心照不宣地鼓起了掌，之后，宴会正式开始，宫殿里再次响起了欢快的音乐声，人们在觥筹交错之余开始跳起舞来。

想象中本该为众人接受米尔娜西和他光明正大在一起而感到愉悦的场景，此时却让赛特斯如鲠在喉。

他紧紧盯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追寻着维纳斯身影的山灵，宛如木偶般任他拉进舞池都恍若未觉，赛特斯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她刚才那句低喃。

她认错人了？

难道和她上辈子有纠葛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弟弟维纳斯？

那么，曾经她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包括囚禁他，喝他的血，在众多吸血鬼面前保护他，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的弱点，以及带他欣赏美景，甚至说爱他的这些事，都是要对维纳斯做的？

所以，她才会如此失态？！

想到这些，一股猛烈的嫉妒之火直窜他的头顶，几乎在顷刻间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赛特斯不由捏紧山灵的腰肢，刚要说话，就被旁边的声音打断。

“米尔娜西小姐，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好啊。”

山灵想都没想，就挣脱了赛特斯的钳制，将手交在了前来邀请的维纳斯手中。

不等赛特斯说话，维纳斯又道：“赛特斯，露莎，你们也跳一支舞吧！”

维纳斯对赛特斯和露莎微微一笑，就拉着山灵走到了舞池一旁。

他一只手放在山灵的腰间，另一只手和山灵握在一起，两人随着音乐慢慢舞动起来。

“米尔娜西，你的体温很凉啊，冷吗？”维纳斯意味不明地看着山灵。

山灵一直凝视着这张曾带给她噩梦，却又陪伴她许久的脸颊，虽然神态，表情以及他此时的发色和眼眸是如此的陌生，但山灵看在眼里，内心还是掀起了不少难以形容的复杂，想到小毛说起的话，她又在识海里再次呼唤起了小毛。

“小毛，小毛。”

奈何小毛从来就不是个靠谱的兽，不需要的时候突然出现烦人，需要的时候又总爱玩失踪。

赛特斯和李易恒极其相似的眼眸，以及脸侧那颗小痣，还有他胸口似被剑伤的胎记，都让山灵误以为‘上世男主’心虚，换做了别的样貌来追逐她。

直到此时看见维纳斯，她才开始质疑，维纳斯会不会才是那个一直追逐她的灵魂，他才是上辈子背叛她又杀了她，却能将自己的心活生生掏出来给她的李易恒？

那么她一开始对赛特斯做的那些事？是不是太过分了？

想到这里，她终于把停留在维纳斯脸上的目光移开，在人群中搜寻赛特斯。

大概赛特斯的眼神太灼热，山灵眼睛一转，就和他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他礼貌地拥着露莎公主跳舞，却将带着怒意而幽怨的目光落在山灵身上，见山灵突然看来，还意外地怔了怔。

“赛特斯王子，你怎么了？”露莎问。

“没什么。”

露莎笑了笑，墨绿色的眼里全是讥诮和玩味：“可是，你踩到我的脚了。”

“啊？”赛特斯这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连忙挪开脚，赧然道：“对不起，露莎公主，真是抱歉。”

“赛特斯王子，这场宴会本该为我们举行，但却因你而发生变故，本该难堪丢脸的是我，怎么现在看着你比我还难受，你不是让王后安顿好了我，又把心仪的女子介绍给大家，怎么浑身还透漏着怒火中烧和心有不甘？”

被戳破心思的赛特斯顾左右而言他：“露莎公主，虽然让你离开家乡，远道而来并非我本意，但我还是要和你说一声对不起，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

“今天收到的歉意真多，不过，我并不怪你，因为我觉得维纳斯更俊朗，也更有绅士风度，也许，你的米尔娜西小姐眼光也如我一般，看见维纳斯，眼睛里就容纳不下其他男士了。”

露莎的声音优雅而温柔，却字字戳在赛特斯的心坎上，似有意报复他的失礼，也似警告他管好自己的女人。

看到赛特斯和露莎交谈，山灵这才终于从迷茫的情感中挣脱出来，她的目的可是幸福之力。

无论眼前的维纳斯身体里是否才是一直追逐她的那个灵魂，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男主赛特斯身上已经贡献了幸福之力给她。

并且，她应该为终于摆脱那个灵魂而感到开心的啊。

这样一想，山灵终于恢复了原本的正常状态，将视线从露莎和赛特色身上收回来，又放在眼前的维纳斯脸上。

随着舞步的移动，维纳斯的齐肩短发轻轻飘动，山灵猛然发现他的右侧鬓角一片光洁。

仔细端详许久，确实没有和赛特斯位置一模一样的小痣。

山灵不禁又皱了皱眉，眼里再次闪过疑虑。

“米尔娜西，你在想什么？第一次遇到和我跳舞，却一直在出神的女人。”

维纳斯嘴角噙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似乎有些生气，又似乎有些无语。

山灵正了正色，看他的目光也变得陌生起来，再没有了之前的复杂和波动：“你刚才问我什么？”

“我问。”维纳斯轻佻地将脸凑到山灵耳畔，轻声说：“现在是夏天，你的体温为什么这么凉？说起来，看上去你的肌肤也比其他人白一些呢。”

知道他在试探什么，山灵挑了挑眉。

“这个么，我觉得你应该猜到了答案。”

“什么意思？”维纳斯被她的直白弄得有些懵，不确定她的回答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就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不是正常人，我可助你长生不老。”

轻瞥维纳斯瞬间呆住的表情，山灵对他笑了笑。

“你昨天和赛特斯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怀疑我的身份，你接近我的目的，我都知道，我并不打算隐瞒，也不想在你面前掩饰。”

“你……”

维纳斯终于收起他那不达眼底的笑意，当书中的内容和猎奇的真相，以及期待的长生之道统统得到肯定的证实之时，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和惊喜，这一刻，他只觉脑中一片空白，以及没有任何准备的无措。

短暂的语塞之后，他才不可置信地看向山灵：“赛特斯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没必要绕弯子浪费时间，算下来，你还帮了我一个大忙，如果你想变成我的同类以求长生，我不会吝惜一些血来帮助你，就看你有没有做好风险的预测，以及承受后果的准备，毕竟想要拥有就必然跟随着失去，做出任何的决定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如果维纳斯的身体里真的潜藏着那个纠缠不休的灵魂，那么让他在这个世界里长生不老，对于自己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山灵如是想。

维纳斯凝眉思索，满脸疑惑：“我帮了你一个大忙？什么时候的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

山灵瞟了赛特斯那边一眼，笑道：“你接受了我的情敌，拿走了我和赛特斯之间的障碍，这就是帮我的忙，我谢谢你。”

“你是说露莎公主？”

“不然呢？”

“真没想到。”

短暂的无措之后，维纳斯看山灵的眼神有了些许的不同，好似是一种欣赏，又好似是遇到同类的欢喜和开心，但更多的是对山灵的好奇和兴趣，于是他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又悄然浮现在脸上。

“没想到什么？”

“我看书上说，吸血鬼的性情和他们的身体一样没有温度，没想到米尔娜西你，让我明白书上的描写不一定完全正确。我有些明白赛特斯为什么喜欢异类的你了。不过，刚刚你看我的眼神，真的很复杂，我还以为你之前见过我，对我又爱又恨呢。”

山灵又看了看他的右侧鬓角，坦然道：“这么明显吗？也许真的见过吧，但我可能认错了，对了，你的心口上有什么奇怪的胎记吗？”

“哦？米尔娜西要亲自检查吗？”

“嗯……如果赛特斯允许的话。”

维纳斯挑了挑眉，眼神示意她往侧面看去。

“看来赛特斯还不知道你对他也十分在意，他的眼神都快要把我们杀死了，我第一次感觉到哥哥如此嫉妒我呢，真是谢谢你啊米尔娜西，如果我有机会和你成为同类的话，等你陪哥哥走完这一生，就我和在一起吧！我觉得我们将会是不错的搭档。”

“米尔娜西！”

不等山灵回话，一声暴怒的声音冒然打破了大殿里悠扬的音乐和人们欢快的谈笑声。

科泽提带着一群吸血鬼突然闯入大厅，见山灵和维纳斯拥在一起，他的眼睛骤然变得猩红而狰狞。

科泽提想，既然不是山灵的对手，也不能得到她的爱，那么，就让他彻底毁了她的幸福吧。

“科泽提，你疯了！”

山灵随声源看去，脸色骤然大变，这是山灵自诞生以来极少有过的剧烈反应，可见事态对她不利的严重程度。

科泽提的出现，找死不说，还要将他们吸血鬼的身份彻底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导致的结果必然引得人类和血族共同将她视为仇敌！

“我早就疯了！你不知道吗？米尔娜西！先是那个赛特斯，现在又是这个人，你终究不会选择我！我活得不如意，也不能让你如意地活着！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说着，他向同类发出了畅快的邀约。

“朋友们，让我们尽情享受这些人类新鲜的血液吧，就当是我们为米尔娜西和人类结合送来的贺礼！”

在他张开獠牙朝维纳斯跑过来的瞬间，山灵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血液完全凉透的感觉。

科泽提以玉石俱焚的方式暴露她的身份，此后光明正大站在赛特斯旁边收集幸福之力的机会，算是到尽头了。

事已至此，装傻充愣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在维纳斯睁大惊奇的眼眸中，山灵已经做出了选择，当着所有人的面，她将自己最残暴的一面展现了出来。

科泽提早已预料到结局，永远失去生命的瞬间，他嘴角还带着一抹报复得逞的微笑，眼睛紧紧凝视着山灵。

“啊！……”

“啊！……”

人群为突发的一幕吓得大声尖叫，看山灵的眼神已然看一个索命的恶魔。

同一时间，已有人被科泽提带来的吸血鬼咬伤，人们肆意逃窜，尖叫声此起彼伏，大殿顿时混乱不堪。

瞥了一眼手中科泽提黑色的心脏，山灵诧然往露莎看去。

露莎果然是个女巫，并且还是个巫术极其厉害的女巫，她的手还伸向这边。

山灵其实根本没来得及和科泽提打斗，伸手的刹那就已经穿透了他的胸口，后面掏出他的心脏算是本能的驱使了。

不知露莎是为了保护维纳斯，还是出于对正义的维护，她也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她出手的时间实在是太巧了，恰恰就在科泽提冲到山灵面前的刹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