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通天 第16章 妖鬼

文武大臣们陆续在九间殿里站定后，在看到惨遭刑罚的姜后和两位王子后，现场陷入了让人胸口发闷的沉默中，而随着脸色犹如锅底的帝辛出现，气氛也没有丁点好转。

站在文臣首位的是王叔比干，他目带担忧地看了看帝辛，质问黄飞虎道：“武成王，大王身上的血迹是怎么一回事？谁这么大胆敢伤大王？”

“丞相真是大王的忠臣，看大王这生龙活虎的样子，就知道他没事，有事的是王后。”长澜扬声说着，走到了大殿之前。

“萤儿，是你吗？萤儿，母后是被冤枉的，被冤枉的！你快帮我向你父王求情，萤儿，母后是被冤枉的……”姜王后第一个大喊起来，神色凄苦。

长澜走近姜王后轻轻握住她的手，环视所有的大臣们，见他们无一人上前应姜王后的话，而帝辛更是一脸鄙夷的神色，心里怒火蹭地冒高了，她问比干道：“丞相，王后当着满朝文武大臣和大王的面喊冤，你怎么说？”

比干心知姜王后是冤枉的，可当着帝辛的面却不敢多说什么。其余的大臣们大半也是如此，不敢站出来维护王后。他们心知帝辛翻脸无情，最后救不成王后，自己也会没命的。

“逆女，看到了吗？姜氏谋反，满朝文武每一个人心中都有数。”帝辛嘲讽地瞪着长澜道。

“是吗？明明是一个个贪生怕死，因为深知是你对王后动了杀心，所以不敢舍身维护而已。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真想刺杀你，只准备一个武艺平平的姜环？这人除了姓姜，出自东鲁，跟王后的关系怕是不及他与费仲的半分呢。”

长澜说完，扫向文臣中靠前的费仲，费仲吓得当即就跪下喊冤。当然了他喊冤的对象是帝辛。

“住嘴！”长澜抬了下手，费仲张着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不停地朝帝辛磕头。

“黄飞虎，去把费仲家的下人们都给抓起来，一个个问。让咱们的大王和满朝臣子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敢陷害王后的。”

长澜看向黄飞虎，黄飞虎被那目光看得双腿打斗，心中胆寒，又不见帝辛喝止，就领命去了。

很快审问的结果就出来了，刺客姜环真和姜王后没关系，反倒是费仲家养了十多年的门客。满朝文武得知后窘迫异常，觉得是费仲愚弄了他们，纷纷骂起了他。还有宗室箕子想不想对费仲挥起了拳头。

“臣是被逼的呀！是寿仙宫的苏娘娘传了话，罪臣不敢不应呀！大王饶命呀，公主饶命呀……”

长澜可不想费仲这时候被人给打死了，让他开口说话，一开口就招出了主谋来。她就吩咐人道：“去把妲己宫中她最亲近的宫女给绑来，对了，把妲己的尸首也抬过来，给满朝文武大臣们开开眼。”

九尾狐哪怕是修炼了千年的狐狸，也绝计想不出诬陷姜王后谋反的计谋来。果然，很快就有宫女招供说是伺候苏妲己的鲧娟就是那个在妲己面前搬弄是非之人。

一个毫不起眼的宫女，跪在满朝文武大臣俱在的九间殿里，也不见有太多的恐惧。在众人眼里，这就是个死人了。吸引他们的是那巨大的九尾狐尸，他们一个个都啧啧不已，不过片刻功夫，就对长澜跪拜吹捧起来。

“鲧娟。”长澜嘴念过一遍，再看向鲧娟的目光就不一样了，“你不是普通人。一个女鬼，居然能披着人皮在王宫里头行走，就是九尾狐都没看出来。”

鲧娟这才抬起头来，朝着长澜诡异一笑，抬手扯下了平平无奇的面容，露出了夜叉面容来，一双鬼眼恶狠狠地瞪着长澜：“你以为姜后不死就能救殷商了？成汤江山将绝，天命如此，不然我夜叉能在这朝歌城王宫里头行走十多年么？嘻嘻，谁也救不了这天下，嘻嘻嘻嘻……”

“夜叉鬼族何时信天命了？”长澜甩了下衣袖，霜怒飞出，冰雪般的杀气将夜叉鬼冻住。

夜叉鬼瞪大了双眼，“你，你是……”话还未说完，就睁着鬼眼，被霜怒化为了灰色的粉霜粉。

“鲧娟居然不是人？这，这，苏妃是妖怪，宫女是鬼怪，国之将亡妖魔丛生，难道我成汤的江山当真要不保了么？”箕子唬得脸色雪白，将其余大臣们心里不敢说的话嘟囔出来。

“夜叉鬼的话岂可尽信？难道夏桀亡国，不是因为他暴虐无道所致？若非君王无道，臣子无能，成汤江山哪里会不稳？”长澜冷冷讥讽，她扫过满朝文武，“费仲等人虽然是奸佞之徒，但是满朝文武，居然无一人敢当面直谏君王之过，风骨全无。而君王呢，沉溺女色不说，视妻儿臣子为仇寇。这样的朝廷，各诸侯不生异心也难。”

“萤儿，不可说这些大逆不道之话。如今母后的清白已证，相信你父王知道之前错信了妖女和奸贼。大王也是被妖女给蒙蔽了，不能怪他的。至于大臣们，他们也是无法，谁能想到苏妃和鲧娟都不是人呢？如今真相揭开了，一切都会好的。”姜王后却拉住了长澜的手，不赞同地道。

长澜听姜王后说完，也是无语。她深深地看了姜王后一眼，看向姜王后身边鹌鹑一样的两个王子，对长子道：“殷郊，好生侍奉王后回后宫修养。”等姜后被“送出”九间殿，长澜才看向帝辛，“如今真相大白，你还有何话可说？”

帝辛却无耻地捡起了姜王后的话，怒道：“寡人虽为一国之君，却是肉眼凡胎，如何分辨得出妖怪与凡人来？寡人也是被妖人蒙骗的。”

“你身为人间帝王，身负一朝国运，本来是妖魔鬼怪难以近身的。之所以他们能出没于宫廷之中，概因你身负大罪。之前还脑子发晕在娲皇宫题亵渎圣人的诗词，引来女娲圣人的不满。如此君王，不适合继续听朝政理事。成汤先祖的青光剑在此，我代先祖传令，从今日起，你就在祖庙反省赎罪，直至江山稳固方止。”

帝辛想反对，可是对上长澜那冷厉至极的眼神，害怕得心脏一缩，垂头默应了。至于其他的大臣们，既然能害怕暴虐的帝辛，自然也怕能诛杀九尾狐的长澜了，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反对。

待姜王后帝辛等人都离开了，长澜坐上了殿中的王座，虽然没有人出声反对，但是长澜的心中还是很不舒服，果真是国逢乱时，就是大臣们一个个的也没有啥能干的。她想起水府里能干的臣属们，知道要去征讨西岐，得花点功夫“调/教”一些得用的大臣了。

却说三十三重天上的娲皇宫中，女娲看着只剩下一口气的腾蛇，极为震怒。待她要给腾蛇施救，却被腾蛇阻止了。

“娘娘，这是我的劫数，命定我逃不过这一劫。我如今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那尚未出世的女儿了。还求娘娘垂怜，以后帮我多多照看她了。”腾蛇将长澜的话转述后，自嘴里吐出一枚银白色的蛋来，就没气息了。

女娲叹了口气，将腾蛇的尸体收起，又吩咐童儿将蛇蛋带了下去妥善安置，才看向伏羲：“哥哥，那丫头当真是胆大包天，不给她点教训，叫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伏羲不赞同地道：“你可是圣人，一个丫头就引得你动气？再说了，一开始你就不该掺合进天庭和阐教、截教之事，他们将三教封神之劫和人间王朝气运搅合在一块，哪怕他们三清是圣人，后果也不是他们能承受的。你明知道其中的厉害之处，到如今还要继续吗？”

女娲不妨伏羲说得这般直白，沉默了片刻方道：“哥哥是晓得我的性子，如此就放过长澜，哪怕是高居三十三重天之上，我也不会有一日快活。至于人间王朝更迭之事，即便我不掺合，封神榜一出，有些事情也是注定的。”

女娲身为六大圣人中唯一的女性，性子高傲，素来看不惯西方教的准提和接引，对三清也颇为不服。她以妖族之身得封人族圣母，身份尴尬，妖族中有截教立了山头，人族里头，阐教占了上风，再有人族三皇在，她这个人族圣母的身份可谓是尴尬得很。她当然知晓商王帝辛当初在娲皇宫的题诗有蹊跷，可若帝辛对她这人族圣母有敬畏之心，怎么会轻易被迷惑了神智？

“哥哥，我也不过是在为我自己的道统而争。以后当如何，我身为圣人，最糟的也不过是以后在人间绝了道统而已。”女娲固执地道。

伏羲摇了摇头，“既然如此，你以后也不必就这些事情来找我相商了。”伏羲知道已经劝不了女娲，随起身离开了三十三重天，回了他所居的三十一重天。

“老爷，当真不管女娲娘娘么？”伏羲的童儿看伏羲眼中带愁，不由得问道。

伏羲摇了摇头，“娘娘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既已做了决定，就不会更改了。传我的话，自即日起，三十一重天关闭天门，至于何时再开，等大劫过去了再看吧。”

“是。”童儿低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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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妖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