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希望你不要毁约。”施裴恩停下来,转身看向塞因。
“我是那种两面三刀的人嘛?”
施裴恩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眼神示意他拿出卡券。
“卡券。”
见状,塞因来了兴趣,金色的眼睛里一瞬间闪过兴奋:“你怎么知道我拿的不是钱?”
说着还将四张卡券放到施裴恩手里。
“你没有那么多口袋装钱。”施裴恩结过卡券,随口说到。他低头看了一眼卡券,最后说了一声谢,就带着施佟去了自助贩卖机。
“喂,饮料和食物,两张票。不用替我省。”塞因看着施裴恩的背影,提高音量说到。
施佟虽然非常不喜欢这个塞因,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只能浅浅在心里感谢一下,然后腹诽:有钱人了不起啊。
施裴恩和塞因是在离开食堂的时候和段冉正面撞上的,虽然他们在院坝里就已经看见了段冉,但进食堂后,施裴恩还是第一时间搜寻段冉的身影。确定了位置之后,还是想知道段冉那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段冉在食堂门口递给了施裴恩一张超长纸条,摸纸的厚度,大约叠了五层,而且这纸还是那种较薄的。
段冉将这东西递给施裴恩的时候是当着塞因的面的,两个人甚至还对视了一眼,段冉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看起来却像是故意这样做的。
“我知道你,段冉。”
段冉本来已经转身离开了,但刚走出去一步,就听见这人突然对他说话。
“我也知道你。”段冉转身看向塞因,直接戳破道。
“啊,那个人呢?没跟着你?”塞因看见段冉的脸,就想让他不爽。于是坏笑起来,故意问道。
在一边看着的施裴恩看着段冉黑了的脸,听着他俩的对话,恍然间就记起来了。他的目光在段冉的脸和塞因之间来回停留,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气氛一瞬之间箭拔弩张,塞因脸上虽然笑着,气势上却一点没落下风。
“都停了吧,我们没时间浪费在这里。”施裴恩忽然出声,默不作声地撇了一眼塞因。
段冉看了一眼施裴恩,转而瞥了一眼塞因,转头就走了。塞因倒是没有看段冉,只是偏头对施裴恩说话:“看来形势相当明显呢?”
“我们为什么在这里,大家都心知肚明。”施裴恩想起来塞因的来路后,说话都更警惕了。
“怎么了?我可是你当下的忠实的好伙伴。”
施裴恩没有回答,只是心下希望,这人没有其他意图。
塞因收了笑,信誓旦旦起来:“算了,我总有一天会把你从他的阵营里弄到我这里来。”
“没办法的,像他这样,和我分开行动都会给我传递线索的队友,上哪儿找去第二个?”施裴恩抬手,将手里那张纸条举到眼前,示意给塞因看。
塞因看着那张纸条,忽然就转移了目标,比起其他的,现在他更愿意和施裴恩商量一下,该怎么才能看塞因那张纸条。
施裴恩看见塞因的脸色,知道他想看这张纸条,于是说:“想看可以,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你先回答我三个问题。”
邬杭坐在床边,看着一边站着的古灿。
古灿点点头,只道:“你问。”
邬杭早就觉得古灿奇怪了,除了他说话的方式,最重要的是,古灿给他一种“先知”的感觉。古灿的行为从邬杭和付舷回吵架之后就开始变得与之前越来越不一样。
邬杭愈发觉得奇怪,就在他醒过来的这段时间里,付舷回和古灿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就连自己,在他人的口述中,也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如果不是昨天食堂整顿,我也不会想起来这个问题。我记得你也没多缺钱,但为什么你在新矿工还没来的时候,总盼着他们早点来呢?”邬杭看了一眼古灿,虽然他什么也不清楚,但他总是忍不住想这个问题。
“我就是这样的人不是吗?”
“这个答案并不能说服我,古灿。”邬杭看着古灿,他不相信答案这样简单,因为也曾模拟过古灿的回答,这个回答也在他模拟出的答案之内。
“……我确实盼着他们早点来,不是因为想要工作,因为我想要离开这个、滋滋滋……只要、滋滋、滋滋、再一次到达这里……就有机会、滋滋……”
邬杭听着他的话,突然就听不清了,一股剧烈的电流声的在耳边响起,怎么回事?!等,等等……邬杭开口,想叫停古灿说话的声音,但却头晕目眩起来。
第一个问题就踢到了铁板,从某些方面来说,邬杭也是厉害。
最后邬杭意识模糊昏了过去,倒在床上。古灿知道系统很大概率会屏蔽他话里的敏感词的,但却没想到系统还会把人弄晕过去,毕竟邬杭已经有了自我意识,怎么也算半个玩家了,啊,虽然是老玩家。
就在邬杭晕过去,古灿起身过去看的时候,段冉开门回来了。
古灿担心着邬杭,又被突然的开门声吓到了,当即就愣在了原地。段冉也愣在了原地,他看着邬杭睡在床上,鞋也没脱,古灿还站在旁边一脸惊恐。
古灿当场惊住,看见对方是段冉之后,当即离床远了一点,赶紧解释道:“别误会!刚刚邬杭问了我系统禁止的问题,所以晕过去了!”
听见了古灿的话,段冉简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古灿自己也没料到,自己居然说漏了嘴。
“那那那个……我说漏嘴了……呸……”古本来还想护好马甲的,但这种一紧张就忍不住嘴瓢的问题让他直接暴露。
“他只是晕了过去吗?”段冉关上门快步走过去,到了邬杭面前,坐在床沿上将邬杭头靠在枕头上。
“是,只是晕了过去。”古灿忽然心虚起来。
“你们聊了什么问题?”段冉看了一眼邬杭,转头问古灿道。
“说了玩家和副本……”
段冉皱眉,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问的?”
“没有直接问,但我回答的话,避免不了会提到这些。我也是没想到他会问一个看似平平无奇但一问就问到了重点的问题。”古灿神色也担忧起来。
“你为什么还记得我?”段冉看着古灿,眼神看起来疑惑,莫名还有些失落。
古灿叹了一口气,最后理了理思绪才解释道:“不知道,我想起来这些的时候,是一年前。舷回似乎也有些想起来的预兆,但他没有像我一样觉醒意识。”
“舷回?”段冉闻言一愣,转头看向古灿,神色难辨。
“当年我们都没能过去……也确实没想到,你们现在居然会在这个副本里和我们再次相见。”古灿回忆起从前,和段冉谈起这些的时候,眼神中不可避免的闪过一丝恐惧。但其实他不知道,任何人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时间线弯曲,覆盖掉过去的一段时空,他们这些已经成为过去的玩家也不会在副本里觉醒自我意识,他们注定存在于过去。
“你们是怎么到这个副本的?”段冉没有说出全部的真相,只是问到。
“不太记得清了,是一醒过来就在矿场了。当时系统还杜撰了一连串的记忆来掩盖我们之前的记忆。我也不是第一时间就完全恢复意识的,而是后来慢慢想起来的,我们三个中,邬杭是最后开始觉醒意识的。”古灿听见他问,开始将自己知道的事都告诉段冉。
“你知道你在哪一个副本当中吗?”段冉又问道。
“知道,这个副本叫寄生虫。”古灿说到,说了名字之后,就继续解释:“这个副本已经循环了无数次了,但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全都知道,但是离开副本的方法我知道,这个副本的最后,是离开矿场。”
闻言,段冉了悟,进一步问到:“期限不会刚好是一个月吧?”
“我后来算了时间,不多不少,刚好30天。”古灿回答。
古灿看着段冉的脸,段冉脸色不好,应该是在担心。
古灿道:“不用担心,在这个副本里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信息,绝对能出去。”
“这是一个高危副本,还是一个剧情本。你知道的,任何一个变故都会改变结局,可能会造成无数个不同的结局。这样的副本不可能存在true ending,也不可能存在统一脱离副本的方法。也有可能,只要达成某一条件,就会产生新的脱离副本的方法,这样,我们并不能确定之前的方法是否还有用。”段冉沉默片刻,最后说道。
“即使会产生变化,总不能连BOSS都会变吧?虽然会产生不同,但每个副本故事都有一个雏形,所有设定都不可能崩掉,上一次副本的时候,出现的BOOS就是人形一样的寄生虫破壳而产生的肉块。”古灿回答道。
“所以死亡是因为被寄生?”
古灿看段冉一脸凝重的样子,想起来昨天邬杭说的话,心里忽觉不妙:“被寄生的人死亡时间都是不一样的,其实更多的人都是直接被寄生虫吃掉的。
“你不会被寄生了吧?”
“大概是的。”段冉坦荡的回答。
“难怪,这样说起来,我们都不能随便接触你了,这个接触并不是普遍意义上的接触,但一产生接触,就回导致寄生虫过渡,规则中也说过,‘不要接触处理对象’。”古灿回答道。
“果然知道的多点还是好的。”段冉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古灿看着段冉起身,往阳台过去,也没有说话。
“他醒过来不会记得你刚才的话
对吧?”段冉最后再一次问道。
“应该是,大约现在还不到他知道一切的时候。”古灿说完这话之后,就没在开口。
不多时,段冉就听见了门关上的声音。
古灿靠在门板上,长舒一口气,眼神冷静下来,可不能让段冉知道,自己是为了付舷回才拿邬杭做实验,试探系统的。付舷回这些天真的不对劲,意识没有完全觉醒,但又莫名有些危机意识,而且自此付舷回和邬杭吵架之后,付舷回自己倒变得纠结起来了。古灿实在想不到该怎么让付舷回想起来,也不知道是该让他想起来,还是先继续骗他让他稳定下来再慢慢让他接受。
现在看来也不能直接告诉。
古灿无法,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倒时候,如果不能离开,在等一等也无妨……也不着急这一时,等一等,他们最后总能一起离开。
快要到了中午的时候,又下起了大雪,那积压在院坝里的结成冰的雪堆又盖了一层。过了很久,雪势才变小。从矿场运矿回来的员工都是之前的老员工,而那些玩家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零散零散的站到宿舍楼下了。
“你觉得他们会做些什么?”短发女人站在宿舍里的阳台上,刚好能看见楼下的院坝。
一边扎着高马尾的女玩家靠在阳台门框边,回答道:“现在知道的唯一得到食物的办法就是用卡券换,现在那些NPC回来了,如果这些玩家软的不行就只能来硬的了。”
她们就是之前和段冉一同出现在食堂的女玩家。
短发的女玩家转身,朝那扎高马尾的女玩家走过去:“所以现在只看那些NPC怎么选择了?下去看看热闹。”
高马尾女玩家拉住短发女玩家的小臂,说道:“戚桉,你就待在宿舍。”
戚桉抬起头,凝视着高马尾女玩家,表情似乎有些不屑:“什么意思?”
高马尾女玩家看了戚桉一眼,没有回答,只是看向屋里的另一个人:“泰俊,你跟我一起。”
躺在自己床上的男人闻声起床,没有说话,只默默起身往门口走。男人很高,起身的时候怕撞到上铺的床板,还弯了一下腰,结实的身板看着都直接能把门的锁撞得崩坏。
高马尾女玩家转过头,对戚桉说:“你照顾好谷赛,别乱来。”
高马尾女玩家转头就走,打开门就往外面走廊里去了,戚桉气急直接冲高马尾女玩家喊:“祝蓝!”
但只是“砰”地一声,门猛然关上。
草,烦死。
戚桉转头看向一边醒了过来、还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小屁孩,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个拖累,偏偏祝蓝还要带着他,真的是,现在还要她在这里照顾这个拖油瓶。
那小屁孩看着戚桉,那样子唯唯诺诺的,看着烦,又觉得可怜。
小屁孩看着戚桉,看起来有些害怕,但眼睛却在与她对视:“戚桉姐姐……”
戚桉莫名觉得有一丝诡异,但却说不出来具体哪里诡异。她撇开头,说:“别叫我,老实待着别乱跑。”随后,戚桉走到阳台上,开始关注楼下。
谷赛看着戚桉去了阳台,盯了几分钟,最后撇了一眼门口。他的目光深深地望向那门锁,仿佛能穿过那小小的锁孔透过数道墙壁看向那不尽的远方。
你们最终,一个都跑不掉的,还是会死在这个名为“人间”的游戏当中。
尽管能活一时也不能活一世。
我知道活着就像心跳和呼吸那样不能间断,我允许你们为此不择手段,但,你们的命终将走到尽头。
就像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