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编码:021]
[检索风险中……]
[检测误差……副本世界重合度50%……]
[高危副本……寄生虫]
[刷新机制中……等待中……转接副本寄生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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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夹着雪铺面而来,风声呼啸过耳旁,呼出的白气晕染入雪白的天地间,在一眼望不到头的原野上,一群人迷失在这白色的死寂里。
脚步快速没入膝盖深的雪里,再从踩出来的深坑里拖出来,踩下另一个坑,反反复复,无止无休。
如果不是逃离的时候遇上雪崩,他们也不会在这里。这支七人小队已经在这片雪原里前进了两天一夜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连棵树也没有,只有一片漫无边际的白。七个人当中已经有三个人倒下了,除了领路的两人其他的人都快要跟不上了。
跟在后面的人逐渐落下,疲惫席卷了他们全身,任何意志力坚定的人都不可能再坚持下去了,领头的那两人就是两个怪物!
“喂——你们不要再走了!”
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走在第二的人停顿了一下,随后轻微转过身,下半张脸被脖套掩住,又带着护目镜,已经看不清脸了。
那人看见走在第二的人回头,就继续喊道:“邬杭!我们大家都跟不上了——不要再走了!你们到底想带着我们走到哪里去?!这冰天雪地我们根本走不出去——我们根本就不可能离开!我们——”
那人正说着,忽然就被走在第一的人打断了:“你还有力气废话还不如快走。”
邬杭看着远处咆哮的人,再转头看向身后揽着自己肩的人。那人没带着护目镜,也没有脖套,脸色苍白,五官似乎都快染上冰霜了。
邬杭看向他的眼睛,还没问出声,就看见他说:“别担心,我能带你离开这里。”
“嗯……你没事吧段……”邬杭点头,就在快要喊出他名字的时候……不远处平坦的原野上忽然出现一股卷起几英里之高的暴风雪,就像猛然间拔地而起的巨楼。邬杭瞳孔骤缩,望向那已经预见的怵目惊心的灾难……
那狂风暴雪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席卷而来——所到之处白尘满天,所有的一切都埋没进那白色的死寂里……
“跑——”
转身,迈出步子……却踏进及膝的雪里……
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化为乌有,恐怖的白色从天上覆盖下来,可怖的压迫感和窒息感遮蔽了邬杭的意识,那就像是一种恐怖的神秘力量,再次让邬杭感觉到生命的渺茫。就仿佛那白色暴风雪里……有这世界不敢触及的禁忌。
一阵怪异的若隐若现的声音回荡在空中,而就在看见那恐怖巨大灰影的一瞬间,邬杭心头一怵,僵硬的躯体像是被一种神秘力量控制无法动弹,一种蔓延四肢的怪异感油然而生,下一秒条件反射的弹起来,惊醒之后,意识仍旧模糊不清,大脑一片空白。
他垂着头,呼吸颤抖,涣散的思绪缓过来,但清醒之后突如其来的恐惧又占据心头。
“你终于醒了啊?”
邬杭一惊,双膝一缩,条件反射后靠,眼神惊恐的望向声音来源。与对方对上视线的那一刻,脑海中就涌现出来相关的记忆,一股怪异的熟悉感涌上心间。
“你怎么回事?怎么还被我吓到了?”对方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柜子上,笑了笑,调侃邬杭说到。
“你……古灿……?”邬杭慢慢放松下来,恍然大悟的开口问到。
“怎么了你?还不认识人了……睡觉睡傻了吧?”古灿莫名其妙,撇了一眼床上看着满脸懵逼还惊恐万分的的邬杭。
“这……这是、哪儿?什么时候了?”邬杭靠到床头上,继续问道。
古灿叹了口气,感觉到对方是真的懵逼了,才解释说到:“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了,这里是厂里的员工宿舍,你今天上午怎么叫都不醒,是舷回给你请的半天假。你这是怎么了,睡觉给睡魔怔了……”
“叫不醒?对了……有个……”邬杭一顿,眉头紧促,想问些什么,但一开口又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潜意识里他似乎是一直想弄清楚一个问题,但他刚刚明明还记得可一开口就忘了。
“你想说什么东西?”古灿反问道。
“我不记得了……就是,我说不上来……明明刚才还有印象……”邬杭心里一团麻,脸上也显出烦躁来,眉头皱得更紧。
古灿看着邬杭纠结的脸,沉默片刻,最后只是说:“想不起来那就算了吧,你别想了,先起床收拾好过来吃饭吧。”
过了一会儿,邬杭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坐在床上,不知道在看什么,眼神又开始空洞起来。
古灿看着他,叹气,随后说了声“好好休息”就自己出去了。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邬杭才重新回过神来,这时候记忆才慢慢恢复。他坐在床上,梳理一遍又一遍的记忆,直到熟悉感涌上心头,才缓了过来。
他叫邬杭,是这个矿厂的员工,他经常做一个很恐怖的梦,他对这个梦有非常深刻的印象,但却一直不能清晰地记得梦里的事情。
就像有一道无形的壁垒挡在面前一样,那壁垒另一边的东西他知道却不了解。
邬杭一直在尝试着破解这个梦,为此做了很多准备,但没有一次成功留下关于这个梦的任何信息。醒来的时候身体对恐惧的记忆非常深刻,神智根本无法保持清醒,而缓过来之后,记忆却遗失在清醒的那一瞬间。
他起身,穿起床边的拖鞋,走到了窗户旁边,拉开了半掩着的窗帘,望着窗外白雪的山丘发起呆来。
而这时,“嘎吱”一声,背后的房门似乎打开了。
进来的付舷回看见邬杭站在窗边怔怔的望着外面,惊慌之下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就将邬杭扯开,然后利落地拉上窗帘。
“你在干什么?”
邬杭还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付舷回看他发愣的模样顿时焦虑起来,邬杭刚刚看了窗外,八成是触犯了规则。
“喂你清醒点?”付舷回拍了拍邬杭的脸,把人家脸掰正,仔细观察起来。
“等……等、等……”邬杭扶住付舷回的手肘,想要阻止他继续摧残自己。
付舷回看见他说话,手向上托住邬杭的脸:“你清醒了没?”
“……”邬杭觉得莫名其妙,看着付舷回的眼睛没有说话,几秒后,伸手扯开了对方托着他脸的手。
再次看向邬杭的眼睛,付舷回确认了邬杭没毛病,紧接着,火气就上来了,特别是邬杭还一脸茫然,简直让付舷回越看越气:“你看窗户外面干什么?”
邬杭这下反应过来了,也认出了面前的人,然后开口回答说:“没看什么……”
付舷回更气急,觉得邬杭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格外欠揍,当即就恼火了:“我提醒过你很多次了,不要拉开窗帘,不要在窗户旁边发呆,离窗户远点,你怎么又记不住了?”
“……我……”邬杭看着他不知所措。
“你?!”付舷回愠怒,但看着说不出话的邬杭反而泄气了。
邬杭噤声,因为之前在发呆根本没反应过来,现在看着付舷回的表情,邬杭忽然觉得对方有点小题大做了,只是看个窗外又不会死。邬杭实在莫名其妙,本来才醒脑子就迟钝。
邬杭不想再说话。
看着和倔驴一种表情的邬杭,付舷回叹气:“算了,你隔三差五就会出现这种情况,你这次又做了梦?真是,如果不是还有我和古灿,你早就触犯规则死了。”
邬杭听见这话,脑子里也逐渐想起来之前类似的经历,好像之前他也和付舷回这样吵过,不过每次他都不占理。
付舷回重新解释道:“……在这个工厂里必须要遵守规则,而大部分的规则都是没有明文规定但却必须要遵守的!这其中人人都知道并且都严格遵守的第三条,就是不要站在窗边,凝视窗外。”
“……”邬杭心里想起来点相关的事情,但又因为记不清,脸色越显得复杂。
“你一点也想不起来?”付舷回无奈又无语,被邬杭三番四次这样的行为整得有点累了。
邬杭看着付舷回无奈的表情,心里觉得熟悉,似乎自己以前见过他这样的表情,邬杭说到:“不记得了,我对那什么规则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我会再告诉你一遍,记得不要再忘了……算了,你又要忘的……”付舷回放弃告诫邬杭别忘了。
邬杭没再答话,直到中午休息时间过后,他跟着付舷回去矿厂工作。做什么工作倒是不用付舷回告诉他,他记得他和付舷回是负责矿石开采那一部分的。他们离开宿舍楼,走出楼之后,是一片清扫了积雪的院坝,院坝里停了数十辆旧卡车,他们上了一辆旧卡车。
卡车沿着雪地里的车轱辘印顺着一段坑坑洼洼的山路,穿过污脏的雪地,上了山。
到了矿山洞口,矿工已经开始工作了,矿车里放着一种泛着荧蓝色光泽的矿石。他们下车了之后,付舷回就带着邬杭顺着矿车的轨道进了矿洞。
这矿洞里放着发电机,每隔一段路就燃着一盏电灯。两人一直往里,走在狭小昏暗的甬道,洞里的温度比外面高因此时不时还会一脚踏进水洼里,莫约十分钟后,前面的洞口显现出蓝色的光,随着距离的缩短,视野变得清晰,就在穿过甬道出来的那一刻,视野忽然开阔,邬杭就看见在洞内石壁上分布着无数荧蓝色的矿石丛,整个山体内部竟是一个巨大的空洞,只有在空洞中凿出的内壁上环绕着一条矿车轨道,而他们正在这条轨道上。而矿洞的正中心,是一个支撑整个天顶的钢筋建成的柱子,似乎还是一个纵向连接各条轨道的电梯。
邬杭跟在付舷回身后,顺着一条人行木板桥到达矿洞中心的电梯处。
电梯是靠滑轮拉动的,电梯门口的告示牌上写着载重的限制为五人。
“还要下去?”邬杭看了一四周,还是跟着付舷回进去。
“这个矿洞比你想的要深,这个空洞原来是一个巨型的矿丛,只是被挖掉了而已,现在剩下的矿丛不足当初的五分之一。”付舷回在“哐当”的电梯下降声中说到。
“现在的储量看起来也不是一般的多,这个矿脉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邬杭问到。
“不知道,大概有几十年了。”
随着电梯到达目的地,两个人也没有再说话。邬杭跟着付舷回离开电梯。走过木板桥的时候,邬杭低头往下看,这时候才勉强看清底部,底部有些淡淡的蓝色荧光,但更大部分是一片灰黑。
“最下面是什么地方?”邬杭好奇,就开口问到。
“下面没有矿丛,矿地公告栏里明确说过,禁止下到最底部,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付舷回回头撇了一眼邬杭,眼神中似有些告诫的意味。
邬杭看向他,没再答话,跟着往内壁那边的矿丛处去了。两人在一处矿石丛前停下,开始和周围其他矿工一样的工作。“乒乒乓乓”的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断,明明采矿的声音、发电机的声音、电梯的哐当声混杂在一起,使周围嘈杂不已。他却总能感觉到一股特殊的声音,像细碎的喳喳声,又像空气穿过极小的缝隙产生的尖锐声音,描述起来,还有一种一万只甲虫快速爬过石壁的咯哒声。
那声音近在耳边,又仿佛在头顶,或在脚底。
邬杭停顿下来,忍不住的抬头看,可一抬头,声音又响在脚底。
“你出什么神?”
“啊?”邬杭被忽然出声的付舷回吓了一跳,因为被对方这么一问,邬杭反而没有直接告诉他,而是问他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付舷回平淡的问到。
看见对方反应这么平淡,邬杭也没有说下去的心思了,而且,付舷回似乎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也许这里的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人明面上说过。又或许说过,只是结果不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