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皇帝的圣旨终于下来了,让俞翳去支援南边的战事,而北边另外派了将军来。
南边的战局虽然还在持续,但并不凶险。反倒是北边,敌人如猛虎一般。
接到军令的时候,西北的将领们都炸了,纷纷私底下骂皇帝不会打仗。
西北的情况,俞翳是最为了解的,但皇帝却不让他回来坐镇,显然是对他有所猜忌了。
于蒹蒹在空气之中,闻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不过,两日之后,俞翳的信来了,让他们不要担心,他自有安排。
或许是他信里的语气过于笃定,以至于蒹蒹本来有些慌的心,因为他信中的沉着冷静,安定了下来。
她于是安静地在西北,等他消息。
约莫过了七八日,那从京城而来的守将来了。
晴天暖日之下,无数旌旗在青天之下飞扬,行过雄伟高耸的城墙。穿着坚硬盔甲的属于朝廷的士兵,入驻了这个西北最为繁华的城市。也给这里,带来了无数危险。
生怕自己被认出来,于蒹蒹每日都是小心翼翼的,鲜少出门,出门也是易着容。
所幸那朝廷来的将军忙着军事,并没有太过在意他们。
但军营里的情况便不太乐观了。
于蒹蒹从徐淮越来时抱怨的话语中,以及下人们偶尔的谈话,知道了不少事情。
那从朝廷而来的将军,把余翳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换了下来。看这模样,是想把西北占为己有。
皇帝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但俞翳那里,反而没了消息。
连于蒹蒹本来稍微安定的心,都开始慌了起来。
虽然俞翳能力强,但小说里本来就没有容贺登上帝位这些事情,所以后面的局势会怎么样,于蒹蒹心里也在犯嘀咕。
若是俞翳不敌。
于蒹蒹想,如果自己到时候拿当初跟容贺要的条件来换,那是不是能够保俞翳一命?
她脑子乱糟糟的。既觉得有可能,又觉得还是不要到那一天好。
时间很快进入隆冬,这天夜里,外边飘起了大大的雪。于蒹蒹已经睡下了,正熟睡的时候,似乎察觉床边有人,她立马惊醒。
而后,就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身影。
“你……”
她一惊,刚要惊叫出来,就听到低低的笑声:“吓到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带着无尽的柔情,似乎把这冰天雪地都给融化了。
“你……”于蒹蒹坐了起来,整个人还尚未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心扑通扑通地乱跳着。
他在黑暗中辨认他的模样。
她似乎能够感受到他身上充满冰雪的感觉。
“你怎么回来了?”她疑惑问道。他迟迟没有消息,她还以为他在南边被皇帝的人严加监视着呢。
“回来部署一些事情。”
“那那边……”
于蒹蒹话未说完,他已经接下了她的话:“那边我假装受伤,让人易容成我的模样。”
“那我爹?”于蒹蒹有些担忧她爹的安全了。
俞翳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在黑暗之中,把她微微有些凌乱的头发稍微理了理,眼底带着了浅浅的笑:“你爹自然无事。容贺还需要我们去平定南边,自然不会对他下手。至于你的下落,我已经让人告知。”
知道爹爹不用为自己担心了,于蒹蒹松了一口气:“谢谢。”
“刚才在担心我?”他听出她的语气似乎有担忧,轻轻笑了笑,又想伸手摸摸她的头,但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伸手。
“没有。”他的语气突然奇怪起来。若是她承认了,也不知道此人会做什么,于蒹蒹并不想承认。
知道她口是心非,俞翳也没有一追问。她对自己不产生逆反的情绪已经很好了,他也不着急。
毕竟如今的情况比他想象的好很多,他还以为把她丢在这里,她还会千方百计想趁自己不在离开呢。
俞翳话题转到了正事之上:“我过两日就走,过年恐怕也回不来了。若是不出意外,南边战事一结束,容贺就会对我下手……他会如何去做,我还不确定。但我会让人保护好你们,一点事变,徐将军会让人送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俞翳不让她们离开,或许是因为这里还是他的人多,朝廷来的人虽然看起来气势汹汹,但实际上还远不如这里的地头蛇厉害。
何况还是俞翳的人。
他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弱。
所以朝廷来的人能在这里横行霸道,实际上只是做给皇帝看的。
于蒹蒹垂着眼,轻声说了声好:“你也注意安全。”
俞翳点头:“好。”
接着,两人面对面坐着。便相顾无言了。
安静的夜里,似乎只有外边雪落的声音。
坐着坐着,于蒹蒹便困了,打了个哈欠,她便跟俞翳道:“我困了。”
“睡吧。”
于蒹蒹躺了下来。但床边还有个人,她觉得怪不自在的:“你……”
猜到她的意思,俞翳道:“我等会走。”
自己这话,怎么有点像逐客的意思。
于蒹蒹略微沉默了一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翻了一下身,往里而去。
她睁着眼,看着床里边。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她有些羡慕俞翳。
今晚并没有月光,他能够轻轻松松进她的房间,这样的目力实在让人羡慕。
她又迷迷糊糊的想,这两边的战事什么时候才能够停。
她爹什么时候能够安全的回来。
如果真的跟容贺打起来。他有多少的胜算。
身后有了动静,她似乎听到他起身的声音,似乎感觉到他离开了。
但是,她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困得没有力气回头去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