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对头两情相悦 第29章 伤人

沈麓川大闹乔家，一枪将乔家大门打得粉碎。

听闻的百姓里，不少人都渐渐想起了许多年前，沈渊也曾如此年轻气盛，踏碎乔家大门。只是那时候沈渊是为什么来着……好些人都不大记得了。

反正两家都好几辈儿的宿敌，打打杀杀也是正常得很。

只是听说这次沈麓川踏平乔家，怒气冲冲的，要让乔家将乔小娘子交出去，模样可怕得很，估摸着是不死不休了。

沈麓川一个武将，区区乔家的几个小厮侍卫，哪里能是他的对手。

三下五除二便再也爬不起来，乔若松倒是胆子大，这个时候还敢抵在沈麓川的枪前，不折不挠地梗着脖子说：“你沈少将军本事大，有本事就将我乔家屠尽！也休想动我乔家女儿分毫！”

沈麓川冷冷一笑，哪里还有前些日子卑躬屈膝喊“乔伯父”的样子，他眉眼凉薄冷淡，“乔家女儿？老东西，你们可曾真的将她视作女儿？别以为沾了点血缘关系，就真的能够为所欲为！”

“放肆！我乔家的事情如何能容得下你这莽夫之子过问！我不怕告诉你，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休想走出我乔家半步！”

沈麓川怒火中烧。

凭什么他的小杏儿乖巧温顺，却要被这些人如此磋磨？！

说什么清流高门大户，也不过是将些书里的禁锢往女儿家的身上套罢了。

今日，他便要打破这高墙之下的桎梏，带着小杏儿离开，再也不受这些困扰！

就在沈麓川要先对庞氏下手之时，顾若瑄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挡在了庞氏的面前，那把长枪直勾勾地袭来，吓得顾若瑄脸色苍白，没了任何血色和骄傲。

她仓皇地大喊着：“你要杀乔杏儿就去宫里啊！她在昨日就被姝贵妃接走了！你要杀她就去娇兰殿好了！何必如此为难我们这些读书人！”

“娇兰殿？”沈麓川的枪硬生生止住，他不快地眯了眯眼，“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被称作读书人！”

顾若瑄大气一喘。

她那高傲的劲儿又上来了，抬头就要与沈麓川争辩。

只是一看见那眼中的杀意，她便心悸，惧怕地低下头来。头顶传来沈麓川嘲讽的笑声，“今日看在姝贵妃的面子上饶你们一命，没有下次了。”

一场大闹之后，乔家血迹斑驳，万物杂乱。

沈麓川从横七竖八晕倒的人之中行走出去，顾若瑄这时候才敢小声地骂了一句：“嚣张！”沈麓川脚步微微一顿，侧目看来。

顾若瑄吓得小心往庞氏的怀中缩，庞氏将顾若瑄护紧了一些。

沈麓川眼中一片冰冷，若是今日，他真的是来杀小杏儿的，庞氏是否也会如此护着她？怕是不会了，在这些谣言之中，庞氏尚且想要随便打发了小杏儿嫁人，别提会以命相护了。

刚刚还没消散下去的怒火，再次涌了上来。

在顾若瑄庞氏都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他身影晃动，不过是两息的功夫，就已经到了顾若瑄跟前。那把长枪越过，直勾勾朝着顾若瑄而去。

一枪穿过，他到底是给了姝贵妃两分面子，只是从顾若瑄的右手臂上穿过。

血从枪尖滴落。

顾若瑄刺耳的尖叫声穿透整个乔家。

“沈麓川！你竟真的敢！”乔若松气红了一张脸。

“姨母！疼！”

“阿瑄阿瑄！快让人请大夫！给我拿下沈麓川啊！”

只是沈家一众的人都被沈麓川打倒，哪里还有人能挡得住沈麓川。既然小杏儿不在，沈麓川也懒得在乔家多留，知道她在娇兰殿中，必然是平安无事。

整个乔家，他也就看姝贵妃顺眼一点了。

再说姝贵妃，就连是他爹都不敢招惹来着。

沈麓川还想着去宫里看一眼小杏儿，结果没成想，一一出乔家就被骁骑卫的人给围了个团团转。骁骑卫的指挥使程明和沈麓川还算是熟识，见到那淌血的长枪，不禁压低了声音问：“三郎，真见血了？这回兄弟可没办法放你走了，陛下亲自下的令让我来抓捕你的。”

“我得去趟宫里。”沈麓川看着周遭警戒的护卫说道。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程明有些急了，“你他娘的胆子大，还真的敢对乔家动手，这两年沈将军都不敢了！”

沈麓川不屑地嗤了一声。

程明自然是知道沈麓川这性子，无法无天惯了，硬的从来不吃。程明这才放软了语气，恳求：“我的好兄弟，要是你真的不同我去骁骑卫走一趟，等陛下旨意，我这定然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沈麓川斜斜睨过来。

程明就差给这位爷给跪下了。只要沈麓川没能酿成什么大祸，沈渊再去陛下面前和乔若松吵上两句，这桩事情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沈麓川不快地啧了一声，将身上随身佩戴的玉佩摘了下来，顺手扔给了程明：“给我送娇兰殿去，给乔家娘子。”

“娇兰殿？”程明愣了下，“不是，这种时候了你还想着乔娘子？什么仇什么怨啊！”

沈麓川一副看“傻子”的样子，抿着薄唇，“那是老子的人。”说着，他就要收回自己玉佩，程明此刻后悔已经是来不及了。

沈麓川看着程明凝固的脸庞，嘴角一勾，顺手夺过骁骑卫的马就扬长而去，空气里，似乎还回荡着沈麓川笑着的：“程明，多谢你送马了！”

一骑绝尘。

骁骑卫的人都傻了，这辈子就没见过敢反抗骁骑卫、不理会旨意的人！众人再一看，那是沈少将军，正常了。

程明人也愣住了，明明刚刚还在说要一起回去的，怎么他就多问了一句就不行了？！很快，程明反应过来，咬牙切齿：“都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我追！”

“可是指挥使您也不是愣着吗……”

东陵城里，出现了别开生面的追捕，都冲着沈少将军一人而去。这么多年了，东陵城好不容易才出一次这么大的阵仗呢。

沈麓川向来是无法无天。

一路闯入了宫门，他想着，在乔家行凶，反正都要被追捕了，他多犯点事儿还划算很多。

他虽然混账，却不太想要在姝贵妃的娇兰殿中放肆，一到了娇兰殿外头，就避开了好些宫婢，翻墙进去一个宫殿一个宫殿地找小杏儿。

此刻的小杏儿正在上药。

帘帐微动，柔烟看着小杏儿背部触目惊心的伤，好些日子了都没痊愈，好在姝贵妃赐下来的药膏极好，这些天终于见了好。

柔烟感慨道：“姝贵妃娘娘可真是个好人，知道娘子在乔家过得不好，将您接进宫里来了呢。”

要是真的一直留在乔家，不知得多糟心。

小杏儿认床，昨夜没能睡好，现在听柔烟絮絮叨叨的说着事情，眼皮子也在打架，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她还以为自己能在长岁阁里等到沈麓川来，没想到没等来他，反倒是娇兰殿里的闵秋姑姑来了乔家，说是姝贵妃想小杏儿了，要将她带回娇兰殿里住些时日。

庞氏本想以小杏儿与陆言的婚事为由拒了。

闵秋姑姑还想着和和气气将小杏儿带回娇兰殿去，结果没想到庞氏如此不上道，直接就说：“娘娘说了，要是见不着杏娘子，这桩婚事作罢也是使得的。”

这好不容易争取下来的婚事，庞氏如何肯舍得放弃，只能任由闵秋姑姑将小杏儿带回了娇兰殿里。姝贵妃对于乔家里面的事情还是不大知道，只是晓得如今谣言漫天，对小杏儿不利，未免庞氏急着打发小杏儿，才将她接到了宫中养着。

柔烟一见到姝贵妃，就哭哭啼啼的，半遮半掩将乔家对小杏儿做的事情都抖了出去。

小杏儿看着梨花带雨哭成泪人的柔烟，微微有些恍惚，明明柔烟前一刻还很坚强的……

这下子，姝贵妃说什么都不肯让小杏儿走了，就将小杏儿留在了娇兰殿里。

柔烟絮絮叨叨的声音，伴着香料的味道，引人入睡，柔烟还在说着话：“今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宫里吵吵闹闹的，也不知是在说些什么事情。不过咱们刚到宫里，还是莫要去招惹那些事情了，先把娘子的伤养好再说。”

“唔。”

清风吹过。

小杏儿眯着眼睛，已经趴着睡着了。

柔烟张了张嘴，也就没说话了，还是慢慢替小杏儿涂抹着伤药。

可没想到，房门忽的从外面被人打开，嘎吱一声，柔烟朝着门口看去，竟然看到沈麓川手持一把长枪走来，她傻了眼，半天才站起身喊了一声：“少将军。”

找遍了大半个娇兰殿的沈麓川，此刻见小杏儿安然睡着，松了口气。

他将缨枪放在一旁，走了过来，正巧是看到小杏儿裸露着的大半个背部，上面伤痕累累，他看得直皱眉，早知道，就应该把乔家捅穿的。

柔烟察觉到沈麓川的眼神，急忙要将被子盖在小型的身上。

这一举动，却被沈麓川阻止，“不必。”他几步走过去，瞥见衣角上还沾了不少的血，怕血腥味惹得她不舒服，徒手将半截衣摆撕毁。

他伸手：“伤药给我，我帮她上药吧。”

柔烟犹豫了下，沈麓川紧皱着的眉梢一挑，再看缨枪上带着的血迹，柔烟急忙将伤药交给了他。柔烟也知趣儿地守在宫殿外头，怕被人瞧见了。

沈麓川坐在床边。

小杏儿没有要醒的迹象，他将药膏温柔地抹在她的背上，脑海中回荡着白溪村中，因为他的离去，让她遭受了浸猪笼的苦楚，险些让她没了一条性命。

如今在东陵城中，她就在乔家，竟然挨了这么多的板子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都怪他。

他若是能将小杏儿一直留在身边，是否就会平安无事？

沈麓川心疼地叹了口气：“日后，我绝不可能再离你半步了，不会再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