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对头两情相悦 第26章 传谣言

沈麓川先前给小杏儿买的东西，这下子终于是有由头送进乔家了，乔若松依旧想不明白沈麓川究竟是犯了什么疯病，困扰了好些时日。

后来沈麓川禁足，有两三日没来，小杏儿便与郭蓉一起去赏荷吃东西，时不时说起些趣事，过得倒是舒坦。从一开始来东陵的惧怕与惶恐，也在这些走过的时间里渐渐淡去了。

但也就这两三日之后，沈麓川夜里又偷摸跑到了长岁阁中来，小杏儿惊讶出声：“你不是被禁足一月吗，怎的过来了！”

沈麓川对禁足一时，漠不关心：“嘴上说说而已，谁会放在心上啊。”他将眸子转向她，有些不敢置信，“杏儿，你不会不想我来吧？”

小杏儿支支吾吾，她当然不会违心地说“不想”，但是话到了嘴巴里，却觉得说出来有些害羞。

她半晌没吱一声，沈麓川倒是看笑了，从她的神态间将她的心意看明白了。他笑着打趣：“乔小娘子那日在乾元殿中倒是机灵，今日怎的连话都不会说了？嗯？”

他挑逗得她脸红。

小杏儿受不得他这样的戏谑，虚虚推了他一把就躺下了，不再搭理他，帘帐之间回荡着郎君低低的满足的笑声。

日子就这样缓慢地过着。

虽说平平淡淡，每日也就看书习字，一切都宁静下来，但这些都让小杏儿觉得满足。

锦华堂那头，庞氏拗不过一直宿在书房的乔若松，依照先前的手段，给小杏儿送了两套头面，只是那点东西，在沈麓川送的物件里，显得没那么显眼。

余香湖畔的荷花已经开过了一茬，如今正是第二茬的时候，涨势已经不如第一茬的喜人，但依旧是惊艳的。

闲谈之时，也能听到庞氏说，等乔霁回来，说不定能赶上这第二茬的荷花。

小杏大多时候都沉默不语，如今她已经很满足现在的生活了，即便母亲不大疼爱她。

而在东陵之中，那日乔沈两家再次对峙，沈少将军欺辱乔小娘子，乔小娘子动手报复的传闻，愈演愈烈，两个人成了街头小巷必谈的闲话。

小杏儿怎么同那些闲话的小娘子解释，她们也只当小杏儿是在阴阳怪气，她也就在私下里与郭蓉、柔烟言说。

至于陆言那边，他拖的时间太长，乔若松都来问过几次合适下定，小杏儿不好言说，只是隐隐觉得心中不太平静。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与沈麓川的谣传开始慢慢降下。

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则惊天秘闻——沈少将军曾在渭北娶了个农家小娘子为正室，后来那小娘子病故，沈少将军此生不再娶妻。

一开始的时候，这谣言倒是没多少人信。

可后来，传的人越来越多，而沈家本身又不曾做出回应，而少将军本人似乎又对郭家的婚事不满，百姓们就更加相信了。

别说是正受皇恩的郭家了，放眼与沈家稍稍门当户对些的小娘子，哪个肯再想嫁给沈麓川？

若是真嫁了，过去便是继室，不止如此，在她前头的还是个村妇，这岂不是在说东陵的贵女只能与村妇作比？再者说，沈麓川对那已故的亡妻情深义重，再嫁过去不得夫君宠爱，这辈子怕也只有守着空荡荡的后院了。

小杏儿听说这个消息时，被惊吓到了。

还以为是自己与沈麓川的事情败露，后来才发现那些谣言里并未出现自己的名字，才将心事放了下来。晚上她也问过了沈麓川，这究竟是何人所为？

沈麓川沉默了好一会儿，揽着她的细腰宽慰：“此事你不必忧心。”

他这样说，小杏儿也就不再担心了。

郭家自然也是听到了这个谣言，郭蓉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便让郭宗正趁着这个机会去与陛下说上两嘴，加上先前沈麓川几乎已经劝妥当了陛下，现在郭宗正再去说道说道，收回退婚的旨意应当能下来得更快一些。

郭宗正也不想自己女儿嫁给沈麓川遭受委屈，立马就去陛下的面前哭诉去了。

陛下也被这些谣言搅和的头疼，派人去将沈麓川请了过来，问这谣言是否确有其事，天子跟前，沈麓川不敢说谎，如实回禀：“确有其事，臣许下承诺，正妻之位只许她一人。”

他真的是不敢骗陛下，这是真的。

郭宗正又是一番泫然若泣的诉苦，而陛下心里也早有盘算，先前听闻这个谣言的时候，就差人去过渭北一趟打听消息，果真是听说沈麓川与白溪村的小娘子成亲的消息，只是后来那女子福薄，病故了。

收回赐婚旨意的事情，陛下也不得不做。

若是继续让郭五娘嫁给沈麓川，那他便是苛待臣子，让臣子之女陷入两难境地，难免会伤了君臣和气。二来，这沈麓川本就无意于此，先前也差不多说动了他，陛下不再犹豫，当即就将收回成命的旨意下去了。

沈麓川与郭蓉的这桩婚事，才彻底作罢。

当事两人长长松了一口气，对视了一眼，又心照不宣地移开了目光。

沈麓川从宫里回到将军府上，沈渊没说什么，他们沈家儿郎本就是重情重义的人。只是邹氏很是担心，偷偷抹着眼泪关心：“你阿兄去得早，公爹又不管后院的事情，如今这谣言出来，怕是没有门当户对的小娘子愿意嫁给你。”

邹氏那张温柔的脸庞上，落下两行清泪，其中关心担忧之情，让人动容。

沈麓川深深的眼眸里流过一抹异样，没说别的，只是轻描淡写问了句：“嫂嫂可知道那谣言是从何处传出去的？”

邹氏道：“自从谣言出去之后，我便多般打探，只是幕后之人极为小心，若是查下去，还需要一些时日。”

沈麓川嘴角勾了下，“此人散布谣言，只为破坏我与郭家婚事，又让许多小娘子不愿嫁到将军府上，嫂嫂觉得这是为何？”

邹氏脸色一白，俯首低眉，低声应了：“这我一个妇道人家，便是不知了。”

沈麓川不再多言，径直离开了，又听闻宋青前来拜访，他直接就给拒了。他正忙着，此事了结，他应郭蓉之邀，前去裴家相聚，顺便也是要将小杏儿一起带去的，哪里还有时间去见什么宋青。

裴家。

裴旸与沈麓川饮酒对酌，四个人没有不开心的。

小杏儿不大能喝酒，与郭蓉浅浅喝了两盏，便已经有些头晕，趴着眯了一会儿。

迷迷糊糊醒来之时，四周已经幽深下来，只剩下寥寥几盏灯火挂在东陵城中。沈麓川背着她回乔家，他的后背上宽厚结实，睡着也格外踏实。

小杏儿问：“我这是到哪儿了？”

“既不会喝酒，却还贪杯。”沈麓川笑着，不忍说些重话，“马上就要到乔家了，你且先睡着吧。”

“哦，好。”

小杏儿答应一声，就继续睡了下去，这一觉醒来，已经是天明。今儿沈麓川倒是起得早，整好衣衫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下，道：“陛下昨日收回了圣旨，给足了我面子，我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这些时日，我就要在家中禁闭了，也要做给外人看看。”

那就要好些日子见不到沈麓川了。

小杏儿深深吸了口气，起身来抱了抱他结实的腰身，等柔烟敲了门，两个人才分别。

缓缓起来的小杏儿也记起来，今日又到了乔若松抽查功课的时候，她将诗词又背了一遍，终于等到乔若松来，将整篇诗词都完完整整背了出来。

乔若松心中大喜，又让小杏儿默了一次。

一字不落。

且字迹已经比先前好看了许多，带着股洒脱的味道。

乔若松越看越觉得不大对味，这字迹怎么有点像是沈麓川那混小子的？很快的，乔若松将自己这荒谬的想法抛却，众所周知，小杏儿和沈麓川可是死对头呢。

抽查过后，乔若松便说要去一趟府学见学生，小杏儿乖乖留在了家中看书。

一日的时光都过得很快，她时不时看书，偶尔找出沈麓川找的玩意儿把玩上些许时候，已经足够乐趣。柔烟瞧见她坐在窗下的样子，还不禁笑话她：“少将军这才没走多久，瞧娘子这睹物思人的样子。”

小杏儿一臊，“柔烟，你也敢笑话我了！”

柔烟急忙讨饶。

傍晚时分，庞氏让人来传小杏儿一起去锦华堂吃晚饭，小杏儿以已经吃了的理由回绝了过去，她有自知之明，才不想要去听庞氏的说教。

只是没想到的是，乔若松出去一趟回来，竟然直接朝着长岁阁而来。

小杏儿放眼看去，只见乔若松脸沉如水，甚至比那日去沈家讨要说法时还要可怕，一股风雨欲来之势。乔若松一入长岁阁，便坐了下来，什么话也不说，周遭的气压低到了极致。

他让柔烟去锦华堂将庞氏一同请过来。

小杏儿的心头浮现一股不妙的感觉。

不多时，庞氏也来了长岁阁中，见乔若松的脸色可怕，便问了句：“夫君，这是怎么了？可是杏儿这丫头惹你不快了？”

“跪下！”乔若松一掌拍在了茶桌上，桌上的茶盏跳动，吓得小杏儿腿上一软，直接跪了下去，乔若松恨铁不成钢，指着小杏儿的鼻子说：“你对陆六郎究竟做了什么！竟然逼的他来与我说了退婚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