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对头两情相悦 第22章 要退婚

忠勇侯府，小杏儿的到来，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虽说两家口头上定了婚事，但庚帖还没来得及交换，便不算得正式，小杏儿此刻孤身一人上门拜访，实在是有些不宜声张。

但面对怎样乖巧讨喜的小杏儿，实在是不忍心拒绝，便让她自去与陆言说话了。

陆言也有些受宠若惊：“这还是乔娘子第一次来寻我，往日我去太傅府登门，娘子都是不大见我的。”

小杏儿心里颇有些愧疚，“自从回东陵后，身子就不大好，在长岁阁中不怎么出门。”

陆言温润笑着，脸颊上的伤已经结了一层疤，看起来并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小杏儿松了口气，“那日在严家，沈少将军已经知道自己做事不当，托我同你致歉。”

小杏儿说不出沈少将军并非有意为之的事情。

那日，沈麓川是的的确确想要动手杀掉陆言。

她敛眸垂首，可窥见脖颈处一片雪白。她生得本就白净，那颗朱红小痣显得尤为刺眼。

尤其是，仿佛被人吻红了一样。

陆言看得一时失神，眸光沉下，放在身侧的手指也僵硬蜷缩着。

方才脸上的温和笑意，在听到小杏儿的话和暼见她小痣时，彻底凝固。

他本以为乔家娘子出自乡野，性子软糯，常怀自卑，极好拿捏。

可她脖颈上的红痣……明明白白告诉他，这个看起来温顺乖巧的小娘子，背地里有个奸夫！

陆言按捺下愠怒的呼吸，尽量保持了一副好脾气，隐忍问：“敢问乔娘子，你凭什么替他向陆某致歉？你们之间，又是何种关系？”

“我…我与他没什么关系！”她与沈麓川的事情，要解决的麻烦着实是多，她暂且瞒下了。

柔烟在一边听着，只默默念，沈少将军也只是她家杏娘子的一个姘头而已。

就是这种关系。

小杏儿让柔烟将礼物带了进来，说是送给柳姨娘的，陆言一概收下了。

她这才愧疚说道：“先前陆郎君赠给我的诗词，不慎遗失了，怕是不能归还。”

陆言心中升腾起不妙的感觉来。

“那是陆某赠与娘子的，缘何归还？”

小杏儿在脑海中思量了一番，在想着要如何才能不伤到陆言。但她向来寡言，理了半晌，也不知如何去说。

索性直言：“郎君，是我对不住你。”

陆言微微震动，已经大抵猜出了小杏儿后面要说的话，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张干净清秀的脸颊。

小杏儿接着说道：“我希望这桩婚事能够作废。”

“为何？”陆言立马问，“乔娘子，是我出身卑微，不过是忠勇候府区区庶子，在姨娘膝下长大，科考入仕也不过是做了个七品小官。而你乔家嫡女，身份尊贵，是看不上我，可是如此？”

“不是如此！”小杏儿头垂得更低，急忙否认，“陆郎君是不可多得的好人，是我先前思量不妥，才会耽误了郎君。好在现在两家未曾纳采问名，反悔不是难事。”

“乔娘子，即便你我二人还没正式定亲，可整个东陵都听闻这个消息。若是此时作罢，你可想过你的名声？可想过乔家应该如何？”

这些，小杏儿早就已经想明白了的。

她不改口：“多谢陆郎君担忧了，只是我并不在乎所谓名声，乔家的脸面也并不是我一个小小娘子能决定的。反倒是你我若真的结亲了，日后怕你我终会后悔。”

小杏儿字字句句，都没了要与陆言成亲的打算。

如同陆言这样风光霁月之人，从陈娘子之事上，就能窥见他对于男女清白之事看得极重。

若是真成了亲，发现她并非完璧，估摸着婚后也不会顺遂。

陆言又规劝了好些时候，小杏儿都没有动摇的意思。

那个温顺乖巧的小娘子，比他想象得更要坚定。

陆言站起身，垂眼间就能看到她遮掩住的红痣，羞愤上了心间，也不劝了，“既然娘子心意已决，陆言自不必再说什么，只望娘子能早日觅得好姻缘。”

小杏儿心中大喜。

“也愿郎君也能得一场因缘造化，万事顺遂。”

她本以为，会在陆言这里磨上好些时日，不想陆言是个这么好的人，也好说话。

她心里对他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陆言面色淡淡应道：“此事，我自会与太傅和父亲说的，娘子安心便是。”

小杏儿又表示了一番感激之言，领着柔烟从忠勇候府离开。

她笑弯了眼眸，将欢喜都满满当当写在脸上。

这份欣喜，她也与柔烟分享了：“柔烟，你说我要怎么和三郎说，此事已经了解了呢？”

柔烟摇摇头：“娘子不必说，就这般表情，少将军自个儿就能看出来。”

小杏儿神情一凛，脸上爬上了红晕，连脖子根都羞红了。

柔烟嗤嗤笑了，“娘子莫要高兴太早，您与陆六郎的婚事是退了，可太傅夫人那边还没动静，”她压低了声音，仿佛是说起了什么隐秘的事情来，“少将军和郭五娘的赐婚也还没有着落。”

就这些事也就罢了。

偏乔沈两家水火不容，杏娘子想要和少将军真要走到一起，实在是难于登天。

柔烟想说。

但小杏儿弯着清透的眼眸点头，脸上是从来到东陵之后难得的真挚，她坚定道：“不碍事，我信三郎，他说会解决，必然是会解决的。”

如此，柔烟也就没说了。

小杏儿刚从忠勇候府离开，陆言就闭了院门，发了好一通的火。

摔了一个茶盏，因为太过用力，手上被划拉出了几道血痕，血顺着掌心滴落。

柳姨娘心疼地替儿子包扎，也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缓声劝：“我便知道，那乔家娘子怎么可能会愿意嫁到咱们这里，那样女子，即便是娶回来也是不安心的。我言儿才貌俱佳，再过两年便能升官，到时候娘去求主母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娘。”陆言幽深的眼眸，暗流涌动，终究只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他学识好，又加上忠勇候府这层关系，即便是不受宠的庶子，假以时日也能一路飞升。

只不过，陆言不想等那么久。

柳姨娘谨小慎微地活在这候府里，可是侯爷不疼，主母痛恨，再加上忠勇侯乱七八糟的好些个妾室和庶子女，后院乱的够呛。

他必须身居高位，才能在这种吃人的后院里保全自己与母亲。

攀附乔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没过多久，他派去渭北打探消息的小厮快马加鞭送了书信回来。

陆言看着信上内容，眼眸更冷。

上面明明白白写着，那乔娘子在白溪村中不尊叔婶长辈，甚至不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男子无媒苟合。后来还被那男子抛弃了浸猪笼……幸亏乔若松及时赶到才救下一命。

陆言咬紧了牙，想到小杏儿白日里脖子上被吻出的痕迹，吐出几个字来：“□□妇人！”

这也就怪不得，太傅府怎么那么着急将她嫁出去，甚至不惜找上他一个不受宠的庶子。

就是打算让他吃了这个哑巴亏。

这天夜里，沈麓川又来了。

柔烟看了眼飘忽的烛火，默默替那两个大胆的主子关了门。

一进来，沈麓川就灌了自己好几口茶水。

水渍顺着他嘴角溢出来些，小杏儿掏了帕子替他擦拭，“别喝这么急。”

沈麓川舒服地喟叹一声，不大在意地随手一擦。

小杏儿问：“怎么渴成这样？”

沈麓川撸起袖子，“在宫里和陛下吵…”他看着小杏儿亮晶晶的眼眸，话音一转，“讲了下道理，讲的口干舌燥，陛下也忒小气，连口水都没给我喝。”

“你莫要与陛下硬碰硬！”小杏儿惊惧不已。

“我知道的。”沈麓川笑嘻嘻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片刻，心头克制不住喜意，“你和陆言那档子事情了结了？”

小杏儿怔了下，别开头撇撇嘴。

果真是如同柔烟说的，她都不必说，就能被沈麓川给看出来。

她乖乖点了头。

沈麓川眉梢之间的锐利，被突如其来的好事冲淡，他爽朗哈哈笑了两声，语气里是克制不住的高兴。

小杏儿吓了一跳，忙捂住他的嘴巴。

“你小声点，除了柔烟之外，长岁阁外面还有好些人的！”

沈麓川扬起眉梢，得意洋洋，他二话不说，一把将小杏儿拦腰抱起。

硬生生抱着她转了两圈，才发泄完自己那按捺不住的欢喜。

沈麓川也决定，赐婚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得给宫里那位一剂猛药。

这夜，两人相拥到天明。

第二天柔烟进来服侍小杏儿起床时，乍然见到高大挺拔的男人在屋里，还不太适应，愣了好久。

她也应当适应自家娘子找的姘头了。

乔家待娘子不好，她也只盼着少将军能待杏娘子好些了。

沈麓川觍着脸在长岁阁里用了早饭，才慢慢回了将军府。

宋青来了一个大早，见到沈麓川那意气风发春风得意的样子，恍然有些不适应。

沈麓川一看见宋青，“你怎么来了？”

宋青佯装痛哭：“三郎，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啊，这些时日也不知你在忙活些什么，你都不曾发觉，你我兄弟已经许久没有见面了吗？”

沈麓川心情好，不与宋青计较他这些酸溜溜的恶心话。

他去院子里提了枪，长枪在手，惊鸿游龙，宋青硬生生在旁边看完沈麓川晨练了，自个儿白憋不住了问：“你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沈麓川看过去，宋青一副“你快问我”的表情。

他嘴角一勾，转身就走。

宋青急忙追了上去：“昨日你从宫里走了之后，明乐跟陛下闹了好一阵子，被关禁闭了，哎呀呀，我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得公主殿下青睐呢。”

宋青打趣意味十足。

沈麓川面色毫无波澜，一脸都是“关我屁事”，显然对明乐公主毫无兴趣。

宋青叹了口气，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等到沈麓川回房换了一套衣裳出来，宋青方才后知后觉，眼睛瞪直了。

“等…等等！”宋青忽的想明白了，“昨日你从宫中出来就没回将军府，连衣裳都是今日才换的，三郎，你去哪儿了？”

宋青抬起头，对上了沈麓川挑起的眉梢，又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沈麓川薄唇轻启：“自然是我家。”

宋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