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之气裹挟着死气向第五奕扑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众人来不及反应。
转瞬之间,第五奕就已经痛苦地蜷缩在地,他双眼紧闭,手捂着胸口,口中只能发出轻哼声。
尔米惊慌地跑上前查看,“阿弈!”
第五奕嘴巴张合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显然是疼得狠了。
与此同时,无名道人不紧不慢地道:“道童,莫要顽皮。”
髑髅神黑洞洞的眼眶跳跃着鬼火,阴森森地盯着第五奕看了几秒,而后遵循命令飘回无名道人身后。
无名道人抬手接过阴阳鱼玉佩,“玉佩现已物归原主,老夫先行告辞。”
俞品茗扬扬眉,“前辈自说自话的本事真令人自愧不如。”
话音刚落,调查部众人便齐齐祭出法器,蜂拥而上。
花婆婆和重九都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花婆婆召唤出的蛊虫身上皆反射着诡异的颜色,让人不寒而栗。
重九口中念咒,手握铜铃轻摇了一摇,急喝一声,“去!”这正是赶尸一门中控制人行动的手段!
无名道人身体僵了一瞬,密密麻麻的蛊虫便袭上他的黑袍。
“雕虫小技。”无名道人声音阴沉地仿若结冰。
话间,无名道人从袖中抽出一把黝黑的桃木剑,剑身色泽温润,看上去颇为不凡。
无名道人手指干枯,握在剑柄上使得桃木剑多了一丝诡异。他眼中闪过一道暗铓,紧接着便挥出道鬼气。
鬼气化成骷髅模样,嘶吼着向众人袭来。
“退后!”俞品茗急喝一声,接着便丢出一道五雷符。
雷光闪烁,鬼气被劈成阵阵青烟,四散在空气中。
紧接着,俞品茗便掏出一把改装过的枪,扣动扳机,刻满符文的子弹向着无名道人直射而去。
无名道人拉过髑髅神挡在身前,“啊啊啊——”髑髅神惨叫出声,身上滋滋冒着黑烟。
无名道人眼中闪过一丝嫌弃,随手把髑髅神收进了法器中。随后他震震衣袖荡出一团幽冥之气,幽冥之气向众人包裹而去,霎时间屋内陷入一片昏暗。
无名道人意味不明地瞥了第五奕一眼,便借机带着髑髅神遁走了。
尔米甩出一把符纸,冲散了一部分幽冥之气,但是四散的幽冥之气仍然向众人袭去。
本就被伤到的第五奕这是更是雪上加霜,喉间溢出细碎的呻/吟。
尔米同样察觉到阵阵阴冷的气息向她体内钻去,她不由得心中一凛,这幽冥之气未免太过阴损霸道,他们一行人该怎么办。
就在众人都被幽冥之气侵蚀时,唯独安乐站得笔直,没被影响到分毫。
安乐看着被幽冥之气影响的众人,皱起了秀气的眉毛,垂眸沉思片刻后阖上双眼,手中结印口中念咒,神力从他身上散出,缓缓地驱散着幽冥之气。
点点神力挥洒在房间内,屋内的众人也大为受益,众人的神情逐渐变得平和。
尔米见状轻舒了一口气,这次可算不用团灭了。她还没来得及放松紧绷的心弦,蓦地瞪大了双眼,喃喃道:“安乐...”
站在屋子中心的安乐神情肃穆,但是每当他念一段咒语,身形便缩小一寸。待幽冥之气散去的时候,安乐已经是五岁孩童的模样。
尔米不禁鼻子发酸,开口安慰他道:“以后我陪你一起收集信仰...”
就在此时,安乐睁眼抹了把汗,小奶音粗声粗气地道:“奶奶的,可累死老子了。”
尔米:“......”
快把她的感动还给她!
安乐动动耳朵,旋即转头问她,“你刚刚说啥?”
尔米面无表情回答道:“我没说话。”
安乐肉肉的手指指着尔米,跳脚道:“还敢骗神!”他刚才可是听到了信仰两个字的!
尔米磨磨牙,都听见了,干嘛装作没听到!幼稚!
安乐扬了扬脖子,发出胜利的轻哼,开口道:“这些人都没什么事了,回去之后多晒太阳。”
紧接着,他视线投在第五奕身上,便是话锋一转,“这小子就麻烦了,一辈子都要走霉运咯。”
尔米闻言脸上的神情忽明忽暗,让人看不真切。
俞品茗警告地瞥了安乐一眼,走到尔米身前刚准备开口安慰她。就见尔米从口袋中拿出一块黑色玉佩,挂到了第五奕的胸前。
俞品茗一脸诧异地看向尔米,挑眉道:“阴鱼玉佩?”
他虽是疑惑,但却莫名笃定这就是刚刚无名道人索要的阴鱼玉佩。
安乐也凑到第五奕身前,盯着他胸前的玉佩看了半晌,皱眉喃喃道:“还真的是...”
尔米一收之前的颓丧表情,笑容狡黠地道:“他拿走的那块是我事先准备好的假货。”
对于一直隐匿在暗处的敌人,她怎么可能不留一手。
俞品茗失笑,还说一句不愧是她么。
尔米俯身将阴鱼玉佩系在他脖颈上,第五奕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转好,只是依旧昏沉着没有醒来。
不过他只要戴着阴鱼玉佩就不用太过担心,至多是重温下童年的倒霉生活。
尔米安排好第五奕之后,开始检查黄淘气的状况,幸好安乐用神力驱散幽冥之气,黄淘气也因此获益,好好休养很快就会恢复如初。
只是,黄淘气受到鬼气的影响还处在昏迷中,整只鼠蔫哒哒的。
屋内众人精神也稍有好转,只有满地的狼藉述说着刚刚经历了怎样的混乱。
俞品茗环视四周面容平静,辨不出情绪。
重九小心翼翼地上前,“部长。”
俞品茗:“汇报一下损伤。”
重九眉头皱起说道:“无人员伤亡,只是花婆婆的蛊虫损失近半。”
俞品茗环视屋内一周,果然看到地板上散落着蛊虫的尸体。
花婆婆神情哀伤,这可是她半辈子时间积攒下来的宝贝,可惜顷刻之间就死了大半,这简直是在割她的肉。
安乐迈着短腿走到花婆婆身前,拍拍她肩膀道:“不就几只小虫子嘛,不至于,不至于。”
花婆婆闻言抖着唇开口道:“这些宝贝花费了老婆子半辈子的心血啊…”
安乐一时间颇有些感同身受,拍了把大腿悲愤道:“可不是嘛,半辈子心血就没了!”
幼嫩的肉脸,配上沧桑的表情,花婆婆看得悲伤都卡在了嗓子眼儿,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花婆婆转念间肃正神情,起身深鞠一躬道:“老婆子谢安乐神救命之恩。”
安乐神局促地摆摆手,结结巴巴地道:“嗐,也没啥大不了的,只要有信仰本神很快就能恢复原本的英明神武!”
而后,安乐转头瞥了眼尔米,“本神都帮敏慈道长记着呢。”
尔米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挤出一丝假笑道:“帮您老人家记得呢。”
安乐满意地点点头,余光扫到了站得笔直的俞品茗。一时间他空前膨胀,假酒上头,轻哼一声道:“还有你,只要帮本神收集信仰,就可以不计较你以前对本神的不恭敬。”
俞品茗似笑非笑地道:“那就多谢安乐神仁慈了。”
安乐小胸脯一挺,摆摆小手道:“好说,好说。”
尔米看得嘴角一抽,人变小了心却大了。
安乐看着自己肥嘟嘟的小手,不禁悲从中来,愤愤道:“千万不能放过那个老东西!”
放过是不可能放过的。
俞品茗凤眸微眯,沉声道:“只要人还在京市,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