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婴一身红色里衣,静静的躺在床上,在蓝湛看来,更有一种脆弱的美感。
蓝湛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动琴弦,清心养神之音缓缓流泻。
魏婴醒过来,一眼瞧见了白衣的仙君,顿时就笑了,软软道:“蓝湛啊!”
“嗯。”蓝湛低声回应,琴音继续飘荡。
魏婴盘腿坐在床上:“蓝湛,别生气啦,我保证再也不冒险!”
蓝湛唇角一勾,露出一个不冷不热的笑来:“哦。”
“真的啦真的啦,不再冒险!我还有你嘛,我知道啦。”魏婴委屈的撒娇。
蓝湛终于停止弹奏,深深地叹气:“魏婴,你我乃是道侣,你冒险之时,可否考虑我的心情?”
魏婴连忙点头。
蓝湛走过来,坐在床边:“继续打坐修养,怨气入体很难驱逐。”
魏婴挠头:“我这不是想试试用元神驱使怨气么。”
蓝湛没好气:“你连蓝家修心养性的心法都没有修成,就想着以元神控制怨气了?你知道你昨晚有多吓人吗?满身都是黑气,你痛的大叫,简直就是在……割我的心。”
魏婴眨眼,饱含笑意的看着蓝湛。自从两人说开了,蓝湛就把他当道侣看了,那说话简直就是……正中红心呐,每一次,每一次他都被蓝湛几句话搞的脸红心跳。
“我现在已经好了。”魏婴拍拍胸脯,“我健壮的可以打死一头牛。”
蓝湛无语,起身去拿饭菜,酒就别想喝了,清热解毒茶可以来几杯。
魏婴吐吐舌头,拢了拢衣服,披上黑色的外衣,下床。
他们在夷陵租了一个房间,一定三个月。店家十分识趣,不但清理的干干净净,还每天给房间插花,整个房间的布置都是独一份,特别清雅。
蓝湛也不吝啬给予小费,其实他并不喜欢别人进房间,不过这不是静室,而且他们白天几乎都在乱葬岗,有时候晚上也在,回来了不是修炼就是洗漱,实在没时间亲自整理房间。
魏婴推开窗子,楼下就传来了说书人熟悉的声音。
“今天给大家说个新鲜事儿。”
“话说这仙门百家公子榜,大家知道不?”
——知道知道,第一第二蓝氏双璧!温柔款款泽芜君,冰雪公子蓝忘机,傲慢矜贵金子轩,潇洒开朗魏无羡。
“嘿嘿,没错没错,这四位的长相,那是绝啊!四种不同的风采,一样的俊美无双!无数闺阁少女梦寐以求就是嫁给他们啊!”
魏婴噗嗤一笑,双手撑在窗户上。
“不过呢,泽芜君太好看了,没人敢奢望。蓝忘机又太冷漠,靠近都不敢。金子轩曾经有未婚妻,不过已经退婚了,魏无羡据说十分风流……”
“魏婴。”蓝湛喊道。
魏婴连忙关上窗户,嘿嘿笑:“蓝湛。”
蓝湛放下吃的,魏婴蹦过去:“蓝湛,我刚刚听到金子轩退婚了……那师姐……”
蓝湛看了魏婴一眼,一边给他倒茶,一边道:“金子轩瞧不上江姑娘,与江晚吟打了一架,婚事就退了。”
魏婴嘀咕道:“他会后悔的,师姐……”
蓝湛心道:魏婴还是没有放下啊,叔父说得对,江家对魏婴影响最大的,是江姑娘。
“魏婴,吃饭吧。”蓝湛摆上碗筷。
魏婴气鼓鼓的不想吃,蓝湛无奈道:“江姑娘或许好,但金子轩与他并不适合,江姑娘自有她的缘分,你何必气愤?”
魏婴一愣,突然想到自己已经不是江家弟子了,不该叫江姑娘师姐了。他挠挠头:“知道了蓝湛,我是蓝家的,我不该管江家事。”
蓝湛温柔道:“我知你放不下。”没关系,总有一天,蓝湛,蓝忘机,才是魏婴心里最重要的存在。
魏婴慢吞吞的喝茶,蓝湛垂眸,衣袖里塞着蓝启仁给的信。
叔父说:忘机,叔父终于敢确定,江枫眠确实对魏婴不怀好意。前世魏婴打了金子轩,江枫眠一来就把魏婴带走……作为第一个被蓝家中途退学的少年,魏婴的名声会坏成什么样?换成江澄打了金子轩,他却和金光善讲和了,双方安安静静的退婚,江晚吟道个歉,金子轩道了歉,这事儿就平息了。
忘机你觉得,江枫眠为何那么急着把魏婴带走?
蓝湛看着喝茶都开开心心的魏婴,心弦跳动。
为什么江枫眠立马把魏婴带走?因为魏婴开朗,仗义,有趣,他交到了很多少主朋友——江枫眠不需要这个,他只希望魏婴成为江澄一个人的死士。
魏婴的前世,不就是这样死去的吗?
叔父告诫他:忘机,魏婴重感情,容易被人算计,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蓝忘机给魏婴倒茶,夹菜,明明是在伺候人吃饭,偏偏做的充满仙气。
魏婴眉眼弯弯,心里充满了幸福的泡泡。
蓝忘机心满意足的看着他,默默道:我知道的,我要成为魏婴的原则。
街灯灿烂,人们欢声笑语。
魏婴笑眯眯的看着两盏兔子灯:“蓝湛,我们买回去好不好?”
蓝湛嗯了一声,数钱。
“夷陵真有趣,这会儿也不是什么特殊节日,怎么就有花灯会呢?”魏婴絮絮叨叨。
蓝湛含笑看着他,偶尔回应:“特色,不好玩吗?”
魏婴蹦蹦跳跳,看着草编的蝴蝶蜻蜓迈不动腿了。蓝湛看过去,买了一堆送给魏婴。魏婴笑嘻嘻道:“蓝湛蓝湛,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可喜欢玩这个了,娘就给我编了好多小动物,超——可爱。”
蓝湛垂眸:“如何编?”
魏婴眨巴眼:“就那么编呗,你喜欢吗?我会的。”
蓝湛道:“教我。”
魏婴道:“好呀好呀,明天我们去乱葬岗,那里的草又长又好看,还有不同的颜色,我可以教你编凤凰。”
蓝湛温柔的笑了。
魏婴眉眼弯弯,痴痴的看着蓝湛。
两人慢悠悠的往客栈走,蓝湛告诉魏婴:“叔父让我们去岐山,参加清谈会。”
“哦,今年在岐山啊。”魏婴鼓鼓嘴,那不是要和江澄还有江宗主见面?现在虞夫人的名声因为他坏成这样,见面多尴尬。
蓝湛一眼看出了他的少年的心思:“魏婴,你在担心什么?有我。”
魏婴挠头:“我这不是……”
“蓝家已经付清了你的抚养费。”蓝湛说。
魏婴想起了那一堆堆的金银和灵药,那一点留恋顿时就消散了。江宗主既然接了钱财,那就代表他也认可从此魏婴不再是江家人……我是蓝家的啊,我这么想着江家蓝湛会不会不高兴?
魏婴悄悄看了蓝湛一眼,见他愉悦的神色确实收敛了不少,顿时依偎过去,轻轻的扯着他的衣袖:“蓝湛啊……就我们俩去吗?”
“还有兄长。”蓝湛道。
第二天中午两人在岐山下面的客栈见到了蓝曦臣。
“兄长。”忘羡两人见礼。
蓝曦臣微笑道:“来啦,你们的事情如何?”
魏婴道:“还好吧,进展算是顺利,但若想把爹娘从乱葬岗放出来,那就需要很久了。”
蓝曦臣道:“唉,如果这次的清谈会不是温氏开的,叔父就不会把你们叫回来了。”
魏婴点头:“温氏确实霸道,蓝家现在不能与之对抗,我们回来是应该的。”
蓝曦臣道:“不过叔父说了,我们蓝家也不怕事,到时候你们使出全力即可。”
魏婴点头,蓝湛眼神一闪。
“无羡,阿湛,你们一路赶来辛苦了,先去休息吧。”蓝曦臣微笑道。
魏婴无知无觉的去休息了,蓝湛道:“我去拿点吃的。”
“蓝湛,快点回来呀。”魏婴笑眯眯,一点儿不觉得和蓝湛住一个房间睡一张床有什么。
蓝曦臣侧目:阿湛这是,已经得手了?
蓝湛淡定的嗯了一声。
魏婴走了,兄弟俩沉默片刻,蓝曦臣首先开口:“乱葬岗如何?”
蓝湛道:“已与未来岳父岳母打好关系。”
蓝曦臣干咳一声:“叔父让我带了很多关于怨气和魂魄的**给魏婴,我是看不懂有什么用,不知魏婴能否看懂。”感觉叔父好像对魏婴的期待高到不可思议……可魏婴毕竟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郎,他看得懂吗?能从里面悟出什么?
蓝湛皱眉:“先给我看看。”
蓝曦臣道:“行了,知道你担心魏婴。书我看过了,没有怨气修行功法,有的只是一些……有些残忍的操纵魂魄的法门。”这种东西对蓝家来说属于**,不过其实也不算什么,魂魄既然存在,自然有人想着利用。
蓝湛伸手。
蓝曦臣失笑,将乾坤袋交给蓝湛。
“对了阿湛,叔父特意交代了,明天你和魏婴入场后就分开。”
蓝湛皱眉:“温宁?”
蓝曦臣点头:“叔父说,温情温宁一脉是无辜的,射日之后我们必须有理由把他们要过来。”
蓝湛道:“我们蓝家需要温宁来救吗?”魏婴不在江家,温宁必不会冒险拯救江家。
蓝曦臣道:“叔父说温情一脉在战场无论敌我都会救……”所以温情肯定救过蓝家人,然而前世大家都被愤怒冲昏了头,加之实力锐减谁都不想开口和百家作对,温情的恩情,竟然只有魏婴出手了。
蓝湛眼神柔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