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剑 第6章 帮我去一趟无量山

老叫花子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立在原地等着蓑衣刀客开口。

“龙渊之匿岂是真龙？你好自为之。”蓑衣刀客说罢起身提刀往林中深处走去。

老叫花子开口问：“他当真这么说？”

“前一句是他让我转告你的，后半句是我免费送的，不收钱了。”蓑衣刀客一挥手消失在林中。

老叫花子抬头苦笑看着天空，远处似有一朵乌云正在往这边靠拢，他一声叹息，“这可不是你撵我走，是我自己要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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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长宁村中来了一个云游的郎中。

他选了个敞亮的地方摆好了摊子，把‘悬壶济世’的旗子往旁边一放，身后的背篓里拿出了一套针具和一些草药。

“这位先生可是要看病？”郎中喊住了路过的老人。

“慈悲不度自绝人，多谢了。”蓝忘生笑着说完作揖离去，郎中也笑了笑随即收摊也离开了。

之后的几天，朗中都会在同一个地方摆摊，而每看到蓝忘生便会问他是否要看病，结果也都是一样，被拒绝之后郎中便收摊，直到第八日，蓝忘生主动来找到了郎中。

“先生能包治百病？”蓝忘生问，郎中笑着摇头，“虽不能，但医者仁心当尽力而为，不知能否让我给先生号个脉断出病因。”

“不是我。”蓝忘生摇头，郎中惊讶道：“哦？那先生是替何人问诊寻医？”

“天。”

蓝忘生的话让郎中陡然色变，后者默默收拾好了摊位说道：“在下医术不精无法提先生排忧解难，有缘再会。”

看着郎中离去的背影蓝忘生脸上露出了一丝心满意足的笑容，对方是在试探他，但是他又何尝不是在试探对方呢。

回到学堂之后正巧看到莫从谦在看书，不过少年手里捧得并不是圣贤书，而是大先生给他的那本小人书。

“从谦，这本小人书看得如何了？上面写的故事你看懂了吗？”蓝忘生问，少年还以为是被先生责备不务学业赶紧起身将书合上。

“没责怪你的意思，大先生送给你的书可以好好保管。”

蓝忘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莫从谦心头一松问：“先生今日心情不错。”

“恩，与人博弈赢了半子自然开心。”

“半子？”少年不解，蓝忘生摆了摆手，“不说这个，过几天我要暂时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你有什么打算吗？”

少年有些慌了神。

这三年是他过的最安心的时光，自打父母离开之后他就没了家，蓝先生的学堂对他来说就是家，而没有家长的家还能叫家吗？

难道要跟之前守着破庙一样守着这座空荡荡的学堂？他不想，也不甘心。

“我想跟着先生。”鼓足勇气少年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蓝忘生摇头道：“这件事先生没办法答应你，这一去路途遥远，许能回来，许是不会回来。”

少年沉默，他心里突然有一丝恐慌，蓝忘生继续道：“其实先生希望你走出这村子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而且有个地方也希望你帮我去一趟。”

少年抬头问：“先生是要我去什么地方？”

“无量山。”

那个地方少年知道，书上面说是佛门胜地，他问：“先生是要我去那个地方做什么？”

“我在那里给你留了个东西，就当是送给你的拜师礼了。”蓝忘生笑道。

少年如鲠在喉，他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该说什么，似乎一切已成定局，他跟眼前的先生和这座学堂要离别了。

又过了三日，烟雨朦胧似乎是个绝佳的离别之日。

少年回到破庙好好打扫了一番然后掏出一把锁将门给锁住，等从无量山回来之后在计较井里的宝石。

身上披着一袭蓑衣带着斗笠的他立在村口，先生告诉他今日会有一个也要去无量山的人跟他同行。

翘首以盼之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他走了过来，腰间那把刀让少年认了出来，这是那天在李家门口碰到的刀客。

棋鸣山上，王莽浑身是血躺在地上，虽然伤得很重，但是从他一脸满足的笑容就知道，他感到非常痛快。

而大先生立在不远处，一身白衫寸尘不染，他盯着地上的王莽骂道：“真是个疯子，这股疯劲也是蓝忘生传染给你的？”

“多谢大先生赐教！”王莽拼劲全力喊了一嗓子，大先生板着脸走进屋里端了杯茶出来放在棋盘上，“仅此一次。”

王莽嘿嘿笑了笑挣扎着从地上爬到了棋盘山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大先生的茶真是世间罕有。”

“武人十三境巅峰，再巩固巩固就能到十四境了，虽然对于世俗来说这已然是顶天的实力，但是真正要达到顶天的境界，你可知道还相差多远？”大先生淡淡地说。

“知道。”王莽身上的伤势恢复了大半，他问：“蓝先生当真已经做了那个决定？”

“板上钉钉，唯有如此大祭之殇才能压缩到极致，虽然他很讨厌，但是如此胸怀和胆魄不得不让我佩服。”

大先生叹了口气，他从怀中摸出了一只镖递给了王莽：“你要的东西，如果还有命记得还给我。”

“之前借了大先生几滴血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万万不敢再收下这么宝贵的东西了。”

王莽拒绝，大先生瞪了他一眼，“血是我自己给那两个小子的，跟你没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想看看那两个小子能不能用沾了我血的书篓去收真龙，是不是？”

“当真什么都瞒不过大先生的眼睛。”王莽嘿嘿一笑点头道：“我知道那龙渊里面还有真龙，蓝先生神通手段当真能瞒天过海。”

“要不是他这么胆大妄为，这次大祭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到来，自作聪明。”

大先生冷哼一声，王莽苦笑道：“蓝先生也是为了这天……天下苍生。”

“那个财迷到这里也是你们的主意？”大先生眯着眼问，王莽摇头：“我出不起请他来这儿的代价，他是去取刀的。”

“真是怪事，他看到老叫花子竟然不出手，看来这些年他这个财迷也是变了许多。”大先生哈哈大笑。

“无恩无仇，这是他的道，或许他已经放下了。”王莽看着山下村口方向喃喃道：“不知道当莫从谦再次回到这一方天地会是什么心境。”

“那肯定是恨透你们了。”

大先生抿了口茶，王莽叹了口气不置可否。

村口的少年看着远处走来的刀客心头感到十分奇怪，怎么会是他？

不过既然先生这么安排，那一定是对这个刀客很信赖，先生信得过的人，那自己也应该去相信，莫从谦这样想。

“咦？你就这么上路？连个防身的家伙都没有？”

走近之后刀客诧异的问，莫从谦摇头道：“我又不与人为恶干嘛要带凶器？”

“妇人之仁，人心之险恶可不是你读的书上能告诉你的。”

刀客说完从怀中摸出了一把匕首丢了过去，“我平时用来吃肉削水果的，还算锋利，借给你防身，不收钱。”

莫从谦接过之后想要退回去，不过想了想还是揣进了怀里。

“不知这位大叔怎么称呼。”走了两三里路莫从谦才打破沉默。

“你总算是想起来自己不是哑巴了。”刀客松了口气，之前沉默的气氛让他心头不痛快得很，“别叫我大叔，我年轻得很。我叫元宝，字财迷，号收钱居士。”

“居士？你信佛？”莫从谦感到古怪，哪儿有信佛的人天天带着刀的，还给自己取了这么俗气的字号。

“怎么，不行？”元宝眉头一挑说道：“俗家弟子，贪财有什么问题。”

少年哑口无言。

行至夜幕也没有找到落脚的村庄城镇，这外面的世界比莫从谦想像的要大得多。

林子里元宝已经升好了篝火，一天没吃东西两人都饥肠辘辘了，他说自己去打个野味回来让莫从谦在原地等着别乱跑。

借着火光少年打算掏出那本小人书再继续看看，手一伸进怀里就摸到了那把匕首，他掏出来仔细看了看。

这把匕首看起来朴实无华没有任何特点，刀柄只是一块布包裹起来增加了一些手感不易脱手。

匕首出鞘，刀刃寒光熠熠锋芒毕露。

莫从谦感觉周围的温度好像都降了几分，而光滑的刀面就像是一面镜子，他能够清晰的看到里面印出来的自己。

其实不光是印出了他自己，还有身后树梢上蹲着的一个人。

“好刀啊。”那人嘿嘿一笑从树上跳了下来，莫从谦立刻站了起来警觉的看着来人。

对方揭下盖在头上的黑袍，一张清秀的面孔出现在了少年面前，这人看起来像是女人，可刚才的声音听起来又是男人，一时间他不知道该称呼对方是兄台还是小姐。

“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对方像是看透了少年的心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少年语塞，摆手想要解释，可没想到手才刚举起来，一股剧痛从胸口传来，他只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倒飞出去好几丈远，一口黑血喷出，他脑子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