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废品站 第20章 第二十回

入秋之后，许是当今的罪己诏终于起了作用，恒朝各地都开始下雨。

雨越下越大，外头的活计干不了，村人们干脆躲在家中避雨。

难得有空闲的时间，男人们在家中敲敲打打，做些活计。

女人们也趁机拿起针线，缝缝补补。

大孩子们懂事的帮忙打下手。

更小的孩子无聊的蹲在屋檐下，看着雨水在院子里慢慢汇聚到一处，形成大片的水洼。

大雨连续下了几天。

待雨下到第三天，所有人都开始担心地里的庄稼。

不时有村人披着蓑衣，冒雨去田中查看。

确认庄稼无事，这才忧心忡忡的回家。

待回到屋里，把草鞋脱下来，在门口磕一磕泥，嘴上难免要念叨一句：“这雨怎还不停……”

第五天，大雨终于停歇。

村民们第一时间去了田中查看。

一场秋雨一场寒。

大雨过后，天气迅速转冷。

有经验的农人们都说，今年会是个寒冬。

大伙儿已经开始搜集更多的柴火，为过冬做起准备。

这个时候，隔壁北山村正在准备秋收。

北山村，会看天时的老人们已经在看日子。

最近雨水多，他们需要找个大晴天，快速抢收粮食并晾晒。

为了保障速度，好多人家不仅全家一齐上阵，还打算雇人帮忙。

于欢她们村因为下种晚，还要迟上一个月才有粮食收。

大家当前的主要任务还是上山砍柴，顺便在山中收集些能吃的东西储存起来。

见隔壁村子雇人，不少壮劳力跑去帮忙秋收。

不拘是铜板还是粮食，只要有点收获，新荒村的村人们便肯卖力气。

他们都是逃荒过来的，口袋里东西太少，便要想尽办法攒钱攒粮食，好让自家能在这个冬季存活下去。

因着新荒村的汉子们要价便宜，干活也不偷懒。

北山村的人还挺喜欢用他们。

有处的不错的人家还彼此约定，到时也来新荒村帮忙，又或者答应借些工具给他们。

这便是帮了大忙了。

…………

于欢没有去。

她正忙着进山打猎。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有地窖。

为了方便处理，于欢把打来的猎物全都拉去了红姑家。

红姑家的地窖此刻已经放了不少猎物。

因为家家都开始储备物资。

东边儿的矮山上天天有村民在上面走动。

大伙儿上山时，通常会在背篓里放上一把柴刀。

看到二、三指粗的小树和杂木，便通通砍回来。

除此之外，大树上的小树枝、灌木、各种绿色植被，只要能当做柴火的，都会被村民们搜集起来，用树藤或绳子细细捆好，一捆一捆的背下山来。

山上的野菜、野果、菌子等物，更是被人们反复犁了个遍。

两家一开始便说好了，打猎和砍柴的活计归于欢。

红姑和小石头主要负责处理猎物、采集野菜。

红姑是个勤快的，做完家中活计，一有空便会带着小石头上山。

然而东山毕竟物资有限，去的人又多。

她们常常忙活一天，也捡不了多少东西。

红姑难免有些着急。

当地人处理野菜的方法主要分三种。

第一种是做成各种咸菜。

第二种是做成菜干。

第三种则是做成冻菜。

后两种做法简单，且成功与否主要看天。

第一种便是看当家主妇的功夫了，有用盐巴腌制的，还有用大酱做成酱菜的

家家做法不同，味道也不尽相同。

做酱菜，首要看的就是大酱的味道。

红姑做酱的手艺很好，做的酱菜更是美味。

她做的酱菜从前在村子里都有名。

可惜，如今她空有手艺，却没有食材能够发挥。

于欢之前带回去的野草莓，除了甜的那些直接被吃掉了。

酸的那部分，被红姑怼碎做成草莓酱，当做凉拌菜的调料，竟然意外的爽口。

也不知道红姑是怎么做到的。

她总能在一堆野草莓中精准的挑出哪些是甜的，哪些是酸的。

看的于欢啧啧称奇。

当天晚饭时分，红姑对着碗里的凉拌婆婆丁，突然叹了口气。

于欢便知她这是又担心冬天没菜吃了。

于欢便提议：“不若明天你们跟我去西山吧？”

红姑听完，眼睛当即便亮了：“当真？”

她说完，又有些犹豫：“西山野物多，你上去要分神顾着我们娘俩，是否会耽搁你打猎？”

于欢：“无妨，我可以带你们去安全些的地方。刚好，我也该准备咱们过冬的柴火了。”

红姑想想也是，终于抿唇点头：“好，就这么办。”

小石头没那么多顾虑，一听到他能和小舅舅一起去西山，当即开心起来。

“哦，我也能去抓兔子咯！”

两个大人看他开心，也跟着笑了。

…………

既做了决定，第二天一大早，红姑便早早起来做饭。

三人匆匆用过早食，带齐装备，便向西山出发了。

第一次上山，红姑娘俩都有些兴奋。

小石头在兜里踹了一把水煮松子，蹦蹦跳跳的边走边磕，宛若一只快乐的小松鼠。

此时天冷，山上只会更凉。

三人穿的都不少。

尤其是小石头。

红姑怕小孩着凉，把兔毛帽子都给他带上了，衣服套了整整三层。

还说万一山上有蛇，一时半刻也咬不透他的衣服。

小石头抗议无效，穿了厚厚的一身，不一会便开始冒汗。

有一种冷，叫做你阿娘觉得你冷。

于欢看的忍不住笑。

…………

为了确保安全，于欢只带她们去了三分之一的高度。

那一片她已经走过无数回，一草一木都熟悉的很。

饶是如此，于欢仍然全副武装，带了石子袋，袖子里藏了袖箭，背篓里放了柴刀，腰上还挂着根鞭子。

这年代铁器少见，于欢的铁链鞭从来只在无人处使，当着红姑和小石头的面，她从未拿出来过。

这会，于欢身上挂的还是最早那根绳鞭。

新荒村有擅长鞣制皮子的匠人。

于欢打过的猎物中，鹿皮、兔皮质地都偏柔软，不适合做鞭子。

她打算日后若打到野猪，便拿去给村中匠人做一只真正的皮鞭。

到了地方之后，于欢把绑有安全绳的大树指给红姑和小石头看。

告诉她们万一有危险就爬树。

说是“安全绳”，其实都是结实的树藤。

于欢从山脚一路走上来，在不少树上都绑了一只。

这样就不用每次上山都重新绑了。

看到那根垂到树下的树藤，小石头显得很兴奋。

他抓着其中一根，像只猴儿一样，几下便爬了上去。

动作熟练，一看就是没少爬树。

大抵这时候的孩子娱乐少，大家都喜欢爬树。

没多久，小石头又从树上滑下来，懂事的跟着红姑摘野菜去了。

西山山脉很少进人。

不同于被犁过几遍的东山，这里的物产极为丰富。

红姑一路上看到了不少野菜。

蘑菇、木耳、婆婆丁、车轱辘菜、苋子菜……

红姑宛如到了快乐老家，领着小石头，很快便把带来的两只背篓添满了。

此时太阳才刚到头顶，红姑不免扼腕，后悔自己“家伙事儿”带的少了。

刚好于欢已经砍了不少柴火，三人便一起下山。

有了第一天的教训，红姑再来西山，必要带上好几个大布袋，两眼一睁就是摘。

摘的再多也不怕。

于欢力气大，她们娘两摘多少都能背回去。

于欢心细，每次上山，都在她们不远处活动。

除了砍柴，顺便还打些小只的猎物。

山上的兔子多年没被捕猎过，数量是真的多。

于欢每天光是兔子就能抓到不少。

想当初她是想试着养兔子的。

如今眼看快要入冬，家中本就食材不足，她这会没功夫再去存兔子的吃食。

再说冬天太冷，也没有合适的地方养兔子。

于欢便决定等到来年春天。

说起冬天，于欢想到每天忙着做保暖衣物的红姑，还有说今年会是个严冬的村民，已经开始有些担心，这里的冬天可能会很冷。

起码，不像是能单靠意志挺过去的样子。

…………

这天，小石头主要负责采集树上的松果。

这孩子爬树真的是一把好手。

只见他在腰上绑好于欢放的树藤，蹭蹭几下爬上树。

手中拿着一根长杆，快速拍打几下，已经熟透的松果便簌簌掉下。

不一时，松果落了满地。

红姑就在下面拿着袋子捡。

小石头打完一棵树上的松果，一刻不停的又去爬另一棵树。

于欢来的勤，西山上的小动物们早已认得她了。

因为于欢这个大魔王就在附近，树上的小松鼠看到偷家的小两脚兽敢怒不敢言，憋屈的把自己埋进树冠里，眼不见为净。

红姑娘俩喜滋滋的摘果子，于欢就在她们附近砍柴。

一边砍着柴火，于欢想到了她家的房子。

如果这里冬天真的很冷，她现在那个房子可能不大行。

她家的门、窗、屋顶，都有些透风。

屋顶可以加些稻草上去，门窗的缝隙却要再想办法。

于欢记得姥姥每年冬天会拿塑料布糊在门窗上，用来防风。

这个时代没有塑料布，也不知道用纸行不行。

她记得以前看寰寰传，电视里的人冬天取暖都用炭。

于欢大概知道，木炭是用木材经过不完全燃烧制成的。

她可以找找资料，再请教下村民，应该能做出来。

但是如果屋里门窗紧闭，用炉子直接生火就不大合适了。

最好还是做个火炕之类，把烟导出去。而且还更暖和。

话说，火炕是怎么做来着……？

这边，于欢砍着柴，胡思乱想着。

就听到小石头和红姑说自己最近天天晚上腿抽筋。

红姑很有经验的摸着小石头的脑袋说，他这是要长个儿了，忍一忍便好。

听到这话，于欢猛地回过神来。

这不是缺钙吗？

这哪里能是忍忍就好的事儿。

怪不得这里的村民都长得不高呢。

基本营养都跟不上啊。

于欢当即决定，抓鱼的日程要提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