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判又接连看了几遍,将那部书册的内容牢牢记住,又把它小心藏好,明天还要按时归还给司马千户。zuowenbolan
然后一想起日后即将面对的差事,他便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难道以后真的就要做个走街串巷,专门寻找故事素材的探子?
这样的话和当一个说书先生又有多大区别,还不如做个地主富家翁来得舒服自在。
当然,还有那些已经被认定的异闻,对于这些地方,顾判的想法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他只有一条命,做不出那种一级白板新手出门直奔boss的煞笔壮举。
过了许久后,顾判忽然又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算了,还是先集中精力把白虎的事情解决掉,后面的事情多想无益。
其实换个角度考虑,异闻如此之少也是件好事,魏廷异闻司对大事件谁都不敢去碰,那他自然也能远远躲开,安全上算是有了保障。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对于必须要做的工作,也就是针对异闻事件的暗访甄别,他想去就去,不想去就找个地方好吃好喝,躺下睡觉。
真要到了必须要交差的时候嘛
懒得风尘仆仆到处跑着找故事,还要冒着暴毙的风险去验证真伪,干脆就自己现编故事好了。
当他以前在大学寝室里灵异恐怖故事阅读小能手的称号是白给的吗?
糊弄起这个世界信息量匮乏的普通百姓,绝对的一传一个准,等到流传到一定程度,就是愉快的收获交差时刻。
仔细想想,好像比入行伍当个副将还要轻松很多。
既拿钱又不干活,还有官府身份,享百户俸禄,这么好的工作上哪儿找去?
…………………………
八月初八,大吉。
镇南大营披甲一千一百人,江湖豪客三十八人,异闻司参事校尉十二人,并征发府兵农夫一千八百人,兵锋直指断离山。
大军一路沿着官道前行,期间并没有发生任何情况,即便是再次穿越那一片荒野,也是平安宁静,仿佛当日的迷雾荒村从未出现过一样。
“前面就是断离山支脉?”
司马千户勒住战马,在队伍最前端和秦公公并排而立,远望着前面蜿蜒起伏的群山。
秦公公悠悠叹了口气,尖细的嗓音响起,“以前咱家只是在地志图卷上看到过对此山的描述,直到今天抵近亲见,才不得不感慨一声,天地之浩大,山川之雄浑。”
“秦公公,司马大哥,趁着当前日头正烈,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探查山脚下那个村落,以免待到黑夜,遇到什么诡异的事情。”
珞裳从后面赶过来,脸色有些悲戚,想来还没有从罗姨无故神秘失踪的事情里缓过神来。
经历过上次夜入荒村后,她对类似的村庄绝对的警惕万分。
“好,马上出发。”
半个时辰后。
率先进入村子的一批士卒和江湖武者陡然发生一阵骚乱,战斗在顷刻间就已经爆发。
魏廷方面,死三人,伤九人,其余无人伤亡。
整个村子则被夷为平地,大火经久不息。
受伤的人被迅速召到司马千户等人面前,隔开耳目询问情况。
“你是说,你的弟子任俊首先发现了村民的不妥,然后在盘问了几句后才爆发了战斗。”
司马千户看着身前还带着伤的老者,眉头微微皱起。
“回禀千户大人,事实就是如此。”
摩云剑派的何擂眼圈一红,咬牙道,“任俊他见到那村民动作僵硬,仿佛提线木偶,心生诧异下便上前盘问,没想到那人竟然突然挥起镰刀就朝他砍来。”
“小老儿的徒弟举剑架开,发现那人并没有修炼过任何武技,就打算先将其打伤生擒,然后再逼问情报。”
“只是想不到想不到那人中了两剑毫无反应,就连动作都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反而趁着小徒长剑一时间无法拔出,惊讶发愣的瞬间,用镰刀割破了他的喉咙。”
司马又问道,“你身上的伤也是那些村民造成的?”
何擂脸上闪过一丝心有余悸的表情,“是,小老儿当时惊怒之下将那人头颅四肢尽数斩断,然后又有五六个老少妇孺拿着各种农具扑杀过来,他们,他们竟然都和那农夫一样,长剑刺入要害而不死,我猝不及防下被一个小孩子抓咬到了身体。”
司马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又对照了其他几个伤者说法后,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于是便好生抚慰了一番,让几人下去养伤休息。
“想不到还未真正入山就发生了这般诡异的事情,就连咱家都有些心底一麻啊。”
秦公公走过来道,“也是多亏了镇南大营的腾副将,在如此仓促的时间里当机立断,下了炸屋焚村的命令,不然再这样短兵相接下去,还会引发更大的混乱。”
司马缓缓点头,“确实,这腾副将还真的算是个人才。”
远处,腾远正和顾判站在一起,边抹额头上的汗珠边道,“还是多亏了顾兄弟暗中的提醒。”
他悄悄朝着那边秦公公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声音压低接着道,“要真让那老太监把大军入村围剿的命令发出去,我麾下的崽子们铁定伤亡不少,哪儿有现在这样来得爽利?”
“呃,顾兄弟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对,远距离雷火覆盖打击,真他娘的够劲!”
“滕大哥慎言。”顾判此时却是面沉似水,盯着远处还在噼里啪啦燃烧的村子道,“我们现在可是要主推大哥你,为滕大哥积累军功,可不能不小心让别人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话去。”
“哦,我晓得。”腾远四下里瞟了眼,忽然道,“那个女的来了,我先去找秦公公他们了。”
“去吧,这时候正是该当大哥露脸的时候。”顾判点点头,缓步向着珞裳迎了过去。
“我刚从摩云剑派何擂那里过来。”珞裳和顾判慢慢并肩而行,“他们身上的伤口周围出现了道道黑线,伴有麻痒感觉,很是少见。”
顾判心中早知如此,但闻言还是恰到好处流露出些许讶然表情,“黑线吗?是不是某种毒物入体?”
“不知道你在惊讶什么。”珞裳偏头看了他一眼,“你手臂上不就有一道那样的黑线吗?”
这特么的。
顾判一愣,这次是真的惊讶了。
他自从发现了那条黑线之后一直都很注意,不让它显露于人前,那她又是怎么看到的,难道这女人偷看过他洗澡?
还是说,她那一门修炼眼睛的秘法,竟然可以透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