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浓雾跟枯叶的遮挡但架不住地盘大菌类多,个把小时就捡了满满一背篓,仙君分了一大半给老赵头送过去抵平日加菜的人情,剩下的洗干净全部跟余下的半边鸡一起焖,先是大火把满满一锅汤焖到只剩小半锅,再换小火慢慢吊着,待到日头偏西光线暗淡,鸡汤跟菌菇类独特的香味混合一起,满屋子都是诱人馋虫翻滚的鲜香味。
而吃进嘴里的味道,不无意外是让人恨不得吞了舌头的美味。不夸张讲,这是顾亭渊吃过最好吃的鸡炖磨菇,没有之一。
结果显而意见,俩人又吃撑了。
拍着肚皮消食,仙君回屋拿了银行卡顺手塞顾亭渊手里,说:“要添什么你看着办,卡里百来万是我全部身家了,不够就先欠着,回头拿人参补。”
拿人参补还欠款这壕无人性的话也就仙君能说了,旁人说顾亭渊是不信的。
“就没什么要求?”捏着银行卡,顾亭渊问。
从魔都回来仙君就说过想装个信号源什么的,只是一直没抽出时间,先前说起这事顾亭渊说是可以安排人,他也乐得当个甩手掌柜。想了想,提出一个要求:“不能卡,要高清。”
“你这是两个。”
“能满足吧?”
“能。”顾亭渊无奈看他眼:“要满足你这两个要求,一、电视机要换;二、电压要换;三——”
不耐听细节,仙君抬手示意打住:“只要满足我以上两个要求,所有事情你可以全权作主。”
“不怕我把你这里弄的面目全非?”
“面目全非就面目全非吧,只要不把屋顶掀了就行。”
“那到不至于。”
给他个我看好你的眼神仙君就丢开手没管了,翌日又轮到工作日,仙君又开始早出晚归,顾亭渊联系何助跑一下信号源的事情。百万年薪的高级助理跑一个小小的信号塔完全就是大材小用,柄着为老板解忧的职业习惯,顺便就了解了一下仙山。
这一了解就了解出个大问题。仙山,不属于任何一村。
当时顾亭渊就有点理解不能,什么叫不属于任何一村?只是对于这个说话何助也没彻底搞明白,因为他打听的对象也不是很清楚,对于这点仙君很是不以为然。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仙山历来就有陌生人不能上山的规钜,再加上以前的守山人要么神出鬼没要么神神秘秘,哪个村敢跟仙山沾上关系?要不是我爷爷因为木匠手艺跟村里人接触,没准还没人知道守山人姓仙呢。”
“那仙山村怎么来的?”
仙君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其实也好猜,乡下小村子叫什么不就是口耳相传吗?仙山存在久远又名声远扬,哪个古人为了好记大笔一挥不就改了?”
这个解释也说得过去,顾亭渊沉吟声继续问:“那仙山的范围怎么划分?”
“简单呀。某某村以北,某某村以南,再某某村以西,某某村以东,这范围不就出来了?”
也就是说仙山的范围根本没有具体范围,没有人追究还好,一但有人追究这些口耳相传的说法根本站不住脚。站不住脚,在资本家眼里那就是可以扯皮的,没漏洞可钻都要想尽办法钻空子,别说这么大的漏洞!是个人都会想在这上面做文章。
这里面的危险漏洞跟门门道道顾亭渊掰开了说明,仙君听的一愣一愣的,放下筷子想了想说:“只要我不同意别人上山,那任何人进了山也只有迷路的份,半山腰都上不去,所以仙山在我手上谁都夺不走。”
“我知道你的意思,也清楚仙山的特殊性。”仙山的特殊性他算是比较了解了,何助就偷偷跟他说过,说是来的第二日酒醒因为担心他就有偷偷上过山,但他就算带着指南针带着定位仪,最后结果都是不知不觉在附近打转。“恰恰是清楚仙山的特殊性,我才想把这个漏洞补上。”
几百上千年都这么过来的,要是别人这么说仙君是不理的,但他相信顾亭渊不会害他,这么说肯定在他的理由。是以只微微想了想,便问:“那该怎么补?”
示意他稍安勿躁,解释说:“山地都是归属国家的,个人只有承包权,但如果有记录可追明确好几代人的遗产会有附加条款。。。。。。”
附加条款这件事顾亭渊找律师详细了解过后,所有章程都清清楚楚这才让仙君带上有效证件去有关部门走程序。结果到了那才知道,因为地方小上面为了节约人力让好些部门联合办公,基层人员把事情往上一报,最后统筹到了一个人手里。
对方笑眯眯的捧着个大白瓷杯,冲进门的仙君打趣说:“小仙君同志大驾光临,小舍蓬荜生辉呀。”
被翻黑历史的仙君差点掩面而逃,特别是在对方面前,因为要没看错这人就是当初他中二时期死活要把原本‘仙娃’改成‘仙君’的经手人。后来想把‘仙君’改成‘仙娃’的经手人也是他,区别只是前者成功了,后者是被拒了。
逃是不能逃的,仙君只得别别扭扭进门,颇为怨念念叨:“怎么还是您呀,就没退休吗?”
中二时期死活要改名字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长大后死活想改回来的情景更如同在昨日,对方可以说是对他犯蠢的黑历史一清二楚,对他犯蠢清醒之后的羞愧欲死更是清清楚楚,什么都不用说只要看着那张脸仙君就尴尬的不要不要的。
对方乐呵呵摆手:“就快了就快了,也就是最后一点余熄还在发光发热。”说完放下大白瓷杯,视线看向旁边:“这位是?”
“哦这是我朋友,顾亭渊。”
“你好。”顾亭渊颔首示意。
对方笑眯眯应声,一脸欣慰说:“顾先生是吧?难得见小仙君有个聊得来的朋友,有空多拉小仙君下山来看看,年纪轻轻的小青年怎么就爱孤孤单单一个人呆着?又不是他爷爷老仙头那老古董,再这么下去怎么找对象?”
旁边仙君怼他:“说的好像下山就能找到对象似的。”
“说说你的条件,我给你安排相亲。”
仙君愕然:“别告诉我你还兼职民政局,”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兼职民政局’?老仙头走了你上头没个长辈,这终身大事不自己上点心还想着天上给你掉个对象不成?”语气微顿,语重心长道:“虽然你现在还年轻,二十出头的年纪谈婚论嫁可能早了点,但可以先谈着处处看是吧?两个人过日子那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凑合着成的,不说知根究底,最起码生活习惯人生价值观要知道吧?连生活习惯跟人生价值观都不清楚,就算成了最后没定都是怨偶。”
头一次被催对象的仙君一脸玄幻:“我谢谢您还记得我才二十出头。”
对方放下大白瓷杯,瞪他眼:“二十出头怎么了?二十出头就不能处对象了?这时间就跟流水一样哗哗流,不趁着年纪的时候处,还等着三四十岁处不成?仙山那人迹罕见的山头,你不趁着年纪多上点心,等到三四十岁想上心还有得你挑?顾先生,你觉着呢?就小仙君这种情况是不是该早点找?早点找好了就早点修成成正,这人生大事解决了还愁旁的什么事不能解决吗?不能够吧?”
从刚才就有点神游的顾亭渊怔了下,视线余光飘了眼仙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不是很走心的回了句:“您说的是。”
对方顿时一脸被赞同的欣慰,正想趁胜追击不想被仙君一个大大的白眼给怼了,说:“您要想当月老呢麻烦您找愿意被月老的人去,我这呢就不劳您费心了。还有,请您正视您的工作,现在是上班时间,您再说一句处对象信不信我去投诉您?”
对方像是被仙君怼住了,啧了声叨叨句‘不识好人心’便丢开手,换上工作表情正儿八经给俩人解决问题。
土地都属于国家,按理个人只有承包权没有所属权,但在世代遗产这方面有附加条款,算是变相的惠民政策的一种。当然,就算有这个附加条款在,在土地方面任何国家都非常谨慎,甚至可以说是苛刻。为此,顾亭渊甚至拉了个律师团,从各方面考虑击破,成熟方案都排到了A B C D,就算这样他们都不抱奢望会认为顺利。
但事实上就是这么顺利,而且比他们所有人认为的都要好。这种感觉就好像玩个通关游戏,他们认为通关难度SSS级才能拿到一份蛋糕,结果只是通关难度A级对方就送了一整个蛋糕的感觉。律师团都要怀疑人生了,满脸都是怀疑听错的即视感,事实拿到正式批文那天顾亭渊都怀疑是不是拿了个假批文。
什么时候土地批文这么容易了?不过就是丈量面积就能盖红章?
出了办公楼顾亭渊总是忍不住回头看,怀疑他们是不是进错地方被忽悠了。仙君到是半点不担心,还解释说:“仙山这荒山野岭的地儿历来地志都没记录的,你还以为是魔都那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以前放着那就完全是荒着,半点收益都没有,现在这么一搞我每年都要交一笔不小的费用。。。。。。这么一想我是不是亏了?”
仙君咂巴嘴一脸亏了模样看的顾亭渊忍不住弹了他一脑门,说:“每年不过几十万,产权年限不变更至最高年限,丈量仙山实际面积是多少你心里没数?换成房子,你说说能盖多少栋?”
“什么盖多少栋,就仙山这种情况谁会来这住?谁又敢在这住?往上数一百年,你看谁敢跟仙山沾半点边?”仙君白他,继续道:“还有什么几十万,都快百来万了!对于我们乡下人来说这是笔天文数字好吧!普通人几辈子都存不了这么多钱!”
“那请问你是普通人吗?”顾亭渊冲他呵呵,真诚说:“不过三根人参的钱,需要我帮你数一下仙山有多少根?”
仙君憋笑:“去,你去,数得清算我输。”
这话着实不假。每年费用就按三根人参来算,七十年产权也不过二百一十根,够仙山上那以亩计算的零头吗?
虽然因为太容易让顾亭渊产生怀疑,但批文的的确确是真实有效的。想到万一真有人打仙山的主意有这批文算是铁证,在任谁都要退避三舍,想到这顾亭渊算是真正放心了。对此,其实仙君是没感觉的,在‘没有仙山主人的准许谁都不能上仙山’的这条铁律下,没人能从他手上夺走仙山,之所以费时费力办批文一来是对顾亭渊的信任,二来也是对新时代新社会的一种妥协,毕竟谁会跟国家爸爸对着干呢不是?一年三根人参的代价他又不是付不起,有批文没批文对他又不影响,就当图个心安了。
却不想,翌日事实给他猛得一击。
仙山,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