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秩平出现就是为了跟上他们的。
他坐在去往东临周边一个名叫锡林的小地方的车上,充当司机。而真正本应该为别时竟出行保驾护航的司机战战兢兢地坐在副驾上,全身上下崩得像根弦,生怕党秩平一个不搞笑来个漂移把他甩到车窗外面去。
思及此,他默默地关上了自己一侧的车窗,生怕所想成真。司机试图从后视角跟自家领导对上视线,却和笑盈盈的於濯尘看对了眼。
司机无声呐喊:救命!
於濯尘笑笑,用唇语回答:别怕。
这咋能不怕?!
随后继续战战兢兢目视前方,大气不敢出一个。
别时竟全程没抬头,对身边人的波澜诡谲丝毫不关心。谁来当司机都一样,能到就行。更何况又不是他们想强迫党秩平的,后者客气两下他就随口答应了。
他确实看见了对方脸上僵硬几秒的笑容,但关他屁事。
说起来党秩平和他也是同阶,除了年龄大点没什么不一样。
别时竟最讨厌笑得假惺惺的人。
於濯尘这边看看那边看看,满意地点点头,把视线从窗外逡巡一圈又落回别时竟身上。
后者感受到了炽热的目光,一记眼刀过去,还没开口质问就听目光的主人问:“有什么新发现吗?”
别时竟不想回答,把资料扔给於濯尘让他自己看,双手抱臂往椅背上一靠,闭眼假寐。
俨然一副不要和我说话的样子。
於濯尘接过资料,似有似无地拂过别时竟尾巴尖尖的毛,见没惊动对方才收回了手。兀自垂下头去看那些资料了。
他没看见的是,别时竟微微颤动的眼皮,很薄很薄,上面覆着浅淡的血管,睁开眼显得有些凉薄,闭上眼倒显得脆弱。
资料还是老生常谈,依旧是那些失踪人员的基础资料,俗话说,看不懂的东西多看几遍总会有不一样的收获,因为於濯尘秉承着此想法,刻苦钻研。
党秩平虽然说话很假,但车技却不假,稳稳当当地把人带到了锡林新体征调查处理分局。
车停好后,第一个开车门下去,绝不多当一会儿司机。
於濯尘先下车,抬手帮别时竟挡着车门,见对方出来之后才轻轻合上车门,右手放进西装裤子口袋,慢悠悠地缀在别时竟身后。
分局局长热情地接待了几个人,并且在提前通知的情况下,已经提前传召了失踪人员的亲属。
这起案件迄今为止共失踪十五口人,除了第一位来自于百川县,剩下的十四名均来自锡林。和第一起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也是为什么别时竟首先走访百川的理由了。
锡林局长焦头烂额,身后跟从了一种工作人员,严阵以待地接待来客。
他提前一步上前,问候:“各位,舟车劳顿,但情况紧急,就不多寒暄了,诸位请随我去会议室。”
别时竟颔首走在最前面,党秩平笑呵呵地跟局长握手问好,快走两步赶上别时竟跟他并排走着。
於濯尘笑眯眯地看向众人,点头问好之后跟着他们身后进去,除了一同带来的俞硝基和陈与鹤这两个对内内部骨干,其余外勤人员守在局外听候调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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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内。
别时竟坐在主位上,党秩平瞄了他两眼,最后还是挪步去了侧位,脸上依然挂着慈祥的笑容。对上别时竟视线的时候,后者扯了扯嘴角也漏了个弧度,很快放下当做没发生过。
真累啊。
局长招人去准备沏茶,随后开门见山地说:“锡林失踪人口共十四人,从第一起到第十四期中间间隔不到一周。分别是三批失踪,第一批一人,第二批一人,最后一批失踪十二人。其中第一人为普通人,第二人为后体征人,其余十二人三种皆有。”
锡林发生第一起人口失踪案例的时候是在一周前,与章尚失踪间隔整整一周。同样的,最开始的时候都不认为是失踪,等两天不见人,家人开始琢磨出不对劲,一番寻找无果之后进行报案。
从第一起立案之后,锡林警局还未惊动分局,以为只是一起普通的人口失踪,直到第二案牵扯上后体征人时察觉不对劲,紧急上报新体征调查处理分局协查办案。在后者出动调查人手之后不到两天,失踪人口剧增,达十二人之多,一时间情节严重起来。分局仍未放弃调查,同时上禀总局,请求协助。
一番调查之后发现百川有一期人口失踪,甚至是新体征人,连失踪情况都大致一样,总局情况分析处将其并案,最后上禀领导,之后派发任务给了擢轩和弗谖小队,明确指示让协查办案。
锡林分局的人做得准备显然更充分,提前拷取了十四个人失踪前最后出现在公共场合的监控,以投影的形式呈现在别时竟面前。
其实第一起和第二期的监控被单独挑选出来放大。
别时竟瞳孔映射出色彩斑斓的影像,问:“这些人失踪有共性吗?”
共性是一切的关键。
分局局长摇摇头,最近的事情让他愁得整个人都苍老了不少,舆论的压力加上家属的期盼,让整个分局都背负不少的压力。
他叹了口气:“您之前走访百川的数据报告已经提前传给我们了,我们根据您的方向进行核查,并未发现与章尚类似举动或情况的相似性。整个看上去就是一点规律都没有。”
别时竟没说话,仍然将目光锁定在各种监控上面,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八名新体征人如何有没有接触特效药的记录或者情况?”
分局局长身旁的外勤队长说:“没有。这八名新体征人没有一定的地位权利或者足够的金钱可以拿到特效药,大部分人进化程度不高,异化程度不深,因而造成的后遗症也不算特别高,基本上都扛过去了。”
於濯尘目光一闪:“大部分?”
外勤队长叫陈承,他点点头说:“只有两个人不是。”
“这两个人是夫妻,男性是鼠形态异化,女性是猫形态异化。二人都是第三批共同失踪的,报案的人是他们的合租室友。合租室友是为了交房租的事情联系他们,结果联系不上,四处寻找也没办法,最后过了二十四小时也没有踪影,这才察觉不对劲报了案。”
“他们两个人文化程度不高,家里有一个普通人类女儿,在上小学。平常两人也是在小学附近摆小吃摊为生。经济状况平平,堪堪维持生计。失踪前女儿被送去了姐姐家,到现在还不知她父母的情况。”
陈承继续说:“但是据他们合租室友说,失踪前曾经听到夫妻俩提到过什么药,又说什么这下就有钱了,但是离得远再加上又是别人的**,室友就没有进一步了解。现在想来,这个可能就和特效药有些关联。”
所有奇奇怪怪的失踪,都和特效药凯若孢脱不了关系。尽管大部分不知道,但已有的动机里面,数据分析显示,暂时没有第二种目的性。
胡奇为了药和‘慈善家’做交易,在贾淼房顶上搭一床看上去没什么作用的大红棉被。
可问题就在这。
药不一定是好东西,或许它真的能减轻痛苦,但那么多人趋之若鹜甚至不折手段,它就成了一切的罪魁祸首。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思索间,於濯尘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抬眼望过去就见对方朝他勾勾手。
别时竟思索几秒靠过去,见对方拿出手机给他看刚刚传来的文件。
是从百川县人民医院传来的。
章尚失踪前一个月去做过体检,调出来的抽血报告显示,章尚体内因为具备动物形态而异化的基因链,被一种药物调解,其浓度比市面上流通的药剂略高,作用略强。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明白。
依然是‘慈善家’。虽说之前已经仅是怀疑,但如今却是证据确凿。
於濯尘低声跟他说:“‘慈善家’攻破的是章尚的心理防线,从而带走的人。现在我有个猜测,章尚并非被迫失踪。”
别时竟没说话,但已经默认赞同於濯尘的说法。红色棉被说来也重要,因为足够醒目,上面的太阳绣纹才是关键。
章尚一天之中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书房,很轻易会被那抹红色吸引,随之看见上面的太阳图案。要说谁最在乎这一点,那还是章尚。他的后遗症是全身失温,寒冷的感觉苦不堪言,让人仿佛感受到死亡的抚摸。
尽管有高温的桑拿房,但改变不了的是从基因深处往外迸发的寒意,所以他会向往温度。他的书房采光最好,能感受到的阳光润泽也最大,自然会对一切和温度有关的更加敏感。
太阳,就是最高的温度象征。
他在偶然的机会下得到过特效药,并且食髓知味,所以‘慈善家’合适地安排了人,给了他特效药的提示。
想要,就来找我。
就这样,他跟着‘慈善家’的想法走了,成了第一个‘被迫’失踪的人。前方到底是怎么样章尚不知道,也不在乎,他只知道,有更好的东西在等着自己,为自己缓解痛苦,让他感受到。
他还是个人,不是怪物。
至于后来的人,都和‘慈善家’引诱走章尚的真实目的脱不了干系。
别时竟思及此,想通了所有的关节,并和於濯尘低声交流了自己的看法。后者显然也早一步想通,简单几句就明白了。
恰其时,迟逅和宫悖调查的监控分析结果以及沈澈和张折衷调查的分析结果给到了别时竟手上,证实了他们的猜想。
电话响起,是两方人马汇合之后,沈澈作为代表发言:“队长,我们发现,那段监控是拼接的。我们再次走访的时候发现,那趟公交车上所涉及的所有人,包括司机在内共五人,全部查无音讯。”
所以,从头到尾,那趟公交车上的所有人都在配合章尚演一出戏,一出神奇消失,行踪成迷的戏。
连党秩平在内的几人都没吭声,静静地等待着二人商量出个什么有效的结果。好几次党秩平因为参与不进来而险些没撑住笑脸,最后凭借自己的意志成为给年轻人机会的大度感。
别时竟挂掉电话,迅速询问陈承:“三拨人失踪的方位给我。”
陈承只愣了一秒,很快对答如流:“定位最后消失在:西、西南、东北。”
别时竟听罢沉默,脑中灵光一现,给出答案,和身边於濯尘的声音重合:“东方位。”
“东临。”
原来,是灯下黑。
锁定了目标,别时竟等人迅速赶回东临,多耽搁一时,那些非自愿失踪的人就多一分危险。
时不待人。
别时竟雷厉风行,迅速组织好人员走在最前列,刚迈出锡林分局,就被一行人拦住了去路。
付佑公式化的笑容奉上,带有一些讨好的意味在里面,挡在别时竟的去路上朗声说话。
“褚少,听说你办案进度迟迟停滞不前,特来尽绵薄之力。”
复诵:案子都是编的都是编的都是编的,真的破绽百出的那种,呜呜呜呜逻辑不通的应该有很多,我尽力了Orz
如果有任何合不上的逻辑很正常!那仅仅是因为我脑子不够用私密马赛(对手指.jpg)
不用当正剧看!不够格……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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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