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的飓风中夹杂着迄今为止尚未破解的诱导因子,引起了全球的变化。风及之处,无一例外。
然而无论是什么东西,都具备着兼容的重要性。
成功兼容并融进血脉的成为了新体征人,其余的则会被置于原地或淘汰。而这些新体征人当中,又因为个人选择,衍生出了后体征人这类人群。
新体征人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因为进化带来的后遗症。后遗症因人而异,所呈现出来的不尽相同,但却有一个共同点。
足够致命。
那些无法挺过来的人们,会永远留在痛苦的黑暗中,逐渐烟消云散,被世人所遗忘。
后体征人也如此。
当今社会,新体征人可以自由选择放弃动物形态,利用现有技术切割或者换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动物体态,从外观看去,仍然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
有些时候,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是太多人梦寐以求的向往。
然后,切割手术并不能从基因上消除那些因为进化而带来的后遗症的痛苦。
没有特效药凯若孢的支撑,切割手术只会是掩耳盗铃般,解决不了内在的苦痛。甚至会翻倍绝望。三个月间没有特效药的缓解,那些被阉割的动物体态如同雨后春笋,再次破肤而出,裹挟着加剧的悲痛。
曾几何时,特效药凯若孢的供应只是个小问题。而如今,成了稀罕物。
能得到如此东西的,要么有钱,要么有权有势。
五年前,於濯尘因为契机加入新体征调查处理局,成为弗谖派系的一员,从那时起,他便深谙后遗症的灭顶性灾害。
因为痛,所以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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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百川分局的详细问询并不能带来什么,最主要的还是要眼见为实。
譬如现下众人正在章尚家进行排查。
章尚已经失踪半个月,他的妻子在报案之后便去了朋友家居住,整个房子一直空闲下来,没有太多生活痕迹的覆盖。
“警官,我所知道的都已经全部都告诉你们了,我真的没有什么信息可以告知了。希望我说了这么多,你们可以早些找回他,他一天不回来,我就一日放不下心,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章尚的妻子在门口处啜泣,面容憔悴,一副濒临绝望的样子。
严率在一旁叹了口气,说:“我们尽量,请家属调整好心态。”
屋子内,别时竟和於濯尘二人一言不发,开始对于整个屋子,尤其是章尚的痕迹进行排查。
身后宫悖把东西挪动的声音过大,又被迟逅一阵吼,二人吵吵嚷嚷,谁也不让谁,最后还是各自队员拉开,才终止了无意义的争执。
在他们终于安静下来时,别时竟面容冷峻,说出的话不容置疑:“再闹,发配外地。”
迟逅一惊,翅膀翕动,抬起手捂住嘴示意自己不会再出声,他心里知道,队长要是被惹怒了,是真的会说到做到。
那边宫悖没被威胁到,但悄悄瞥了一眼自家老大,虽然对方没做什么,但还是从他的背影中读出一些威严。
嗯,害怕。
章尚家里一切如常,暂时没有发现什么格外不一样的地方。书房采光极好,桌前就是一块巨大的半落地玻璃,是整个房子中采光性能最好的地方,外面的景物一览无遗。
别时竟站在窗前,眺望远方。建筑的样貌鳞次栉比,尽数揽入他的眼帘。
有一幢楼,屋顶平台上挂着棉被,大红色,上面还有太阳花的绣纹,在一堆淡色系建筑里面格外扎眼。
别时竟有些奇怪,眼睛一动不动,看向那点色彩问:“有点怪。”
於濯尘没听清:“什么?”
别时竟叫来陈与鹤,让对方把章尚妻子带过来。后者有些维诺,不知道让自己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她心里不停打鼓,就听那带着猫耳和猫尾的冷面长官说:“那家棉被,就今天在那放着吗?”
她下意识顺着话看过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床红彤彤的棉被,距离有个上百米,颜色却格外清晰。她回忆:“那床棉被吗……我印象中半个月前就在了,之前章尚还在的时候还听他嘟囔什么这个时候晒什么棉被。没想到现在还在,应该是那家人忘记收了。”
严率跟在后面,听见章尚妻子这么说,眼皮一跳,觉得事情一定没有这么简单。
下一秒,听见别时竟道:“去探。”
.
严率站在门前的时候有一阵风刮过,吹得他有些凌乱,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仅仅是他自己和别时竟以及於濯尘来了刚刚看见的那家,长官们配合度最高的队员们一个都没带。
他不明白。
但他不敢问。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而后自觉地上前去敲门。
“来了!”
屋内应声,随后一阵鸡飞狗跳,大门才被打开。屋子主人是一位看上去不到三十的男性,正目瞪口呆地盯着屋外的人。
来势汹汹。
我应该没犯法。
吧。
那人有些局促,就听敲门这人解释:“我们只是来问你一些事情,别紧张。”
一番交谈,三人被请了进去,房子拥有者叫贾淼,正忙碌翻箱倒柜找家里待客的茶叶,就听那位冷酷的人问:“可以上你家屋顶去看看吗?”
贾淼一愣,有些莫名其妙,而后磕磕绊绊说:“当、当然可以。”
“只是不知道我家屋顶怎……”
他话还没说完,别时竟就已经做好准备:“带路。”
贾淼只好停住手头的动作带路往自家屋顶走。
他家的房子是自建房,这一片区域都是自建房,楼层不高,屋顶做成半截斜面瓦装,半截平台,平台上还可以放不少东西。
“长官,我家屋顶怎么了?”贾淼心里打着鼓,唯唯诺诺地问。
别时竟没理他,他心里害怕的意思更强烈了。
一旁於濯尘蓦地低声笑了两下,半开玩笑地指责别时竟:“时队,你吓到他了。”
而后向他提出自己来的目的:“我们来只是想问问,你们家的棉被,为什么要晒半个多月,现在的季节阳光有些灼人,再湿润的被子也不至于晒这么久吧。所以你愿意跟我们说说原因吗?”
贾淼奇怪:“什么棉被?”
於濯尘好心地指了指他侧前方那床大红色棉被:“那里。”
贾淼走过去摸了摸搭在自己专门做的晾衣架上的棉被,仔仔细细看了看,随后摇摇头:“我不知道这是谁的,我没见过。”
“你家晾衣杆上的东西你自己不知道?更何况你这半个月来没上来晾过衣服?”严率不信,质问道。
“我确实没见过,这半个月来我都在外面出差,今天刚到家,还没收拾各位就来了,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我老板,是跟我老板一起出差的,客户都可以作证。”贾淼一字一句道,看上去不像假的。
“那棉被你怎么解释?”
贾淼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都没见过。”突然他又想起什么,不确定地说:“我出差前,有一个朋友来过我家,说自己抽奖抽中了一个东西,他自己没什么用处就带来给我了,东西在一个大盒子里面放着,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那时候我在为出差收拾东西,也没空打开那个礼物,他还说有些闷想上来透透气,然后我就不知道什么了。”
他分析:“莫非我那朋友给我带来的就是这床棉被?可是他送我棉□□什么,现在天气还那么热。”
他自言自语的声音不小,但是没人给出他答案。
恰时别时竟问:“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贾淼:“胡奇。”
胡奇。
是他。
於濯尘一听,轻挑了挑眉头,随后看向别时竟的侧脸。
他想,事情好像变得更加有意思了。
别时竟倒是没太意外,眼睛盯着大红棉被上的太阳花绣纹,眼皮微压,笼住眼里的情绪。
半天未曾动作。
於濯尘从自己的视角里面发现,他第一次直观感受到别时竟样貌的冲击力。清冷的眸子,挺拔的鼻骨,薄薄的唇,下面是清晰可见的下颌线,碎发盖住部分额头,脖颈藏在紧扣衣领下,身姿挺拔。
那腿,杀伤力惊人。
於濯尘不得不承认,别时竟长得过分好看了,是他这么多年来,见过的第一个大概也会是唯一一个如此好看的人。
加上那对猫耳和身后的猫尾,更加修饰了他的冷。
是冷酷,不是冷漠。
他心想。
猫猫队长长得还挺冷的,但是好看啊。
逐渐西沉的侧方的阳光本被别时竟遮挡住,随着时间流逝,太阳逐渐偏移,一些阳光透过别时竟的发丝穿过来照向於濯尘,那束光让别时竟的发丝渡上暖色的光,整个人都有些柔和。
於濯尘一时间忘记了收回视线。
严率在二人身旁不远的位置,就看见这两人陷入沉静,他下意识觉得,此刻不去打扰最好。
所以他就看见了,那位稍高一两公分的於队看向长着猫尾的人,目光柔和,画面很和谐。
一张好看的脸庞看向另一张好看的脸庞,尽管严率只是个审美一般的男性,他也觉得,这幅画面极其赏心悦目。
美哉!
别时竟在心里把这些日子的发现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感觉心里乱成一团的线终于有了顺序。同时,他相信於濯尘一定也看出来了,已局面已经逐渐清晰了。
他说:“我们要再去提审一遍胡奇。”
别时竟看向於濯尘,眉头一皱问:“你在看什么?”
於濯尘微笑挂上嘴角,听见他的问话,避而不答,把注意点拉回正事上面:“现在事情,大概真的要串起来了。”
“所以你,如愿了吗?”
别时竟看着他,垂在一旁的手指轻微动了动,轻抿住唇,终究没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
或许吧。
走剧情ing
今天是被猫猫帅到的的於队(墨镜/得意.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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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