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逐鹿立即顿住抱祁宋的动作,瞥见苏驯虎的到来,又转身跑去冲着苏驯虎撒娇了。
“哥哥,真是好久没见,小鹿都想你了。”
苏驯虎看着自己那不争气的妹妹,无语道:“你哪是想我啊,分明是想祁宋了。”
苏逐鹿乐呵呵的抬头看着他:“都想,都想。”
墨颜与祁宋对视上,祁宋连忙穿戴整齐的站在墨颜旁边,小心翼翼的解释说:“逐鹿是苏兄的亲生妹妹,也是天玑弟子,比苏兄小个六岁的样子,自小就宠的紧,也是那年他们一起来的天枢,才与我相识。但是我对逐鹿……并无任何想法,我可以发誓!”
见祁宋这么紧张的样子,墨颜微笑:“你对她有没有想法,与我何干?”
苏驯虎拉着逐鹿走了过来,介绍说:“这位是祁宋的好友,名叫墨颜,你可喊墨姐姐;这位是舍妹,苏逐鹿……”
他话还没说完,苏逐鹿就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挽住墨颜的胳膊,笑道:“墨姐姐,你这左耳戴的是什么呀?在哪里买的,我好喜欢,显得你脖子好长啊!”
果然,女生间能迅速打开话匣子的话题无非就那么几样。
墨颜带着苏逐鹿转身,向隔壁张婶家走去,还一边跟逐她聊起了天,祁宋跟苏驯虎则紧随其后,苏逐鹿在前面边跟墨颜聊着,还不时的回头冲着祁宋笑笑。
祁宋却时不时的望起了天,看向了地,打探起了一旁的房子,就是不与她对视上。
苏驯虎见状,规劝道:“祁宋啊,你身份特殊,现状未定,前途艰险,若真要娶妻,势必要娶一位能帮助你的女子。”
“此事不劳苏兄担心,我此番下山,正是奉了我父亲之命,与年幼就定亲的姑娘成婚。”
“哦?!那人是谁?我可曾见过。”
只见祁宋神秘一笑:“我也未曾见过,只不过是父亲给我定下的,想必不会错。”
苏驯虎却嘀咕道:“我也收到了令尊大人的传音,说是让我带着小鹿一同去玄洪鸾城做客,不如之后一起同行吧,那墨姑娘……是否会与我们一起?”
“未知,只不过是应一句……殊途同归罢了。”
墨颜他们来的有些迟,新人的成亲仪式都已结束,新郎官正在院中一一敬酒了。
看他喜气洋洋的模样,连路过的百姓看了也替他高兴。听张婶说原本半年前就该成亲了,是新郎官足足等了十几年才等来的亲事,却遇上鱼妖作乱,此事一搁再搁,他们还想过私底下成亲算了,可新郎官硬是要明媒正娶的将心上人娶回家。
这一段故事听张婶在喜宴上谈论起来,听的是众人满堂喝彩,连连鼓掌,新郎官的脸上通红,不知是酒意上头,还是有些害羞,更有不怕事的长辈们当众起哄,新郎官更是羞愧的无地自容。
墨颜等人随了礼之后,就找了一处较偏的桌子坐下,上面早已备好了碗筷,宴席上众人觥筹交错,喜乐不停地在奏响,真是一副热闹的景象。
其他天玑弟子见苏逐鹿来也十分高兴,道:“要是逐鹿师妹早点来就好了,我们说不定还能早点抓到蠃鱼呢,那段时间我们正愁没有年轻女子做诱饵,还是……”
“哎呀,”苏逐鹿叹气道:“一路上听墨姐姐说了这段时间你们剿杀鱼妖的故事,我也恨不得早点来,这样就能看见祁宋哥哥男扮女装的样子了,一定比墨姐姐还要好看!”
祁宋虽说是为正义献身,但是回想起来也是不愿再提及的一幕,故而只好给自己斟上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苏驯虎却一本正经的回答:“胡说,我还庆幸此次任务没有把你带来,怎么能让你去以身做饵呢?那鱼妖,我们加在一起都不是对手,若你遇到了危险,我怎么办?”
这一番话说的苏逐鹿只能俏皮的吐吐舌,她知道从小到大苏驯虎都把她保护的很好,所以有任何危险都不会让她遇上。
墨颜也斟了一杯酒,一边装作细细品酒的模样,一边竖起耳朵探听他们的谈话。
这苏驯虎可真是双标,别人家的女儿就能以身做饵去诱惑鱼妖,他自家妹子却当个宝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了。
但是话说回来,她也真是羡慕有苏驯虎这么一位有本事的大哥护着,才能被保护成这么天真、不谙世事的模样,与祁宋倒是格外相配。
但若真与祁宋在一起,他们两个怕是要被别人骗个精光了。
突然,苏逐鹿与他们之间的谈话,扯到了墨颜身上。
“墨姐姐,倘若你成亲了,你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苏逐鹿视线落在他们之间,笑道:“是我哥这样威猛雄壮、孔武有力的,还是祁宋哥哥这样翩翩少年、鲜衣怒马的?”
这一个问题抛给了墨颜,却令这张桌子上所有的人都好奇的目光集结。
提到了苏驯虎的名字,他立马正襟危坐起来,说起外形来他与祁宋倒是一个外放一个收敛,虽比不上祁宋笑起来的样子,却也是浓眉大眼;比起身份来,只要他继承了师傅的位置,日后见起了面,也是不分上下。
祁宋装模作样的浅尝着酒,丝毫不关心的状态,他可是正经名义上的未婚夫,何苦与他人一较高下?可饶是如此想的,心却跳的极快,好像下一秒就要跳出嗓子眼似的,身后那条隐形的毛茸茸的尾巴简直翘上了天,不停歇的左右晃动成了一道虚影。
墨颜半晌都未回答,她的眼神先是落在祁宋身上,随后又落在了苏驯虎身上,随后笑道:“我当然是喜欢苏兄这样豪爽大方,同时还能给足安全感的男人,逐鹿妹妹能有苏兄保护,我可别提多羡慕了。”
祁宋的心瞬间骤停,连呼吸也漏了几拍,眼底闪过一丝失落的神色,又遂即恢复正常,无人知晓,身后尾巴耷拉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动着。
倒是苏驯虎闻言,露出了生平第一次忸怩的脸红,他难掩羞色,视线乱撞,在师弟们的打趣下有些坐立难安,倒有些“猛男害羞”的意思。
苏逐鹿同样笑道:“听墨姐姐这么一说,估计我哥心里高兴的不知跟什么似的。不过若换做是我,肯定是选择祁宋哥哥啊,这样就可以我保护祁宋哥哥,然后我哥保护我了!”
墨颜莞尔一笑:“那你哥可真够累的。”
热热闹闹的喜宴终于结束了,众人都散了席,回了家。
月上柳梢,照的天地一片银白。
墨颜在自己房间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卸这钗环。门口“咚咚咚”的响起了敲门声,她纳罕着大晚上谁会敲门,却还是走了过去,
“祁宋?!”
他的身上还带了些酒气,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还有些好闻。
祁宋没有喝多,意识很清醒,只是他的脑子里一直响起墨颜回答的那一句话:她说她喜欢豪爽大方的,她说她喜欢有安全感的,她还说她也想被人保护……
想到这些,他就不开心了,这些他也都能做到啊,可为什么……不选择他呢?
而且苏逐鹿明显就是对他有意思,偏偏墨颜一点吃醋迹象都没有,反倒跟她关系好的很,难道对他一点都不在乎吗?
这些问题,他一定要得到答案。
“颜颜颜颜,你跟逐鹿……明明是第一次见,怎么关系这么要好?”他勉强打起精神,话语充满了不安,声音微微颤栗,好像是在述说内心的困惑。
现下已是深夜,四周静的只能听见蝉鸣,墨颜扶额,也不知道祁宋这一到半夜情绪不佳的毛病什么时候可以治好,而且扑面而来就是他一身的酒意。
此时的少年歪着脑袋,双颊通红,眉宇间一片愁容。
而他大半夜的来敲门,就是问她这个问题的吗?
墨颜笑道:“我们姑娘家之间的事,你一个男子怎么会懂?更何况,苏逐鹿生的小巧可爱,我还正缺一个妹妹呢!”
“不可以!”
祁宋蹙眉,有些莫名生气,“她……她倾心于我,这你是能看的出来的吧?即使这样,你还能跟她关系情如姐妹吗?”
“这有何不行?!”墨颜不解,“不管她钟意谁,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啊!”
“不行不行不行!”祁宋简直气的原地跺脚:“你先前跟其他男子有说有笑的时候,我都难受的要死,现在苏逐鹿就站在你面前,你们之间没有任何敌对立场,反而关系还很好……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在乎我?”
“???”
墨颜长长叹了一口气,原来祁宋半夜找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认为她应该对苏逐鹿的出现有所忌惮才行。可现在她俩相处的挺好,祁宋反倒开始怀疑起自己了。
他眼眸蒙上一层雾气,眼眶瞬间就通红,视线模糊,可恰恰墨颜的倩影依旧清晰。
“……算了,反正你从来没有在乎过我,对于苏逐鹿的出现你始终都无动于衷。自从那次我无意说出退婚之言,就仿佛成了我们之间的一道天堑,无论我怎么解释、怎么道歉,始终横在我们中间,从未消失……既然如此,我索性放你自由!”
说着祁宋转身,墨颜望着他直挺挺的背影立在夜色当中,头深深的垂了下去,一副失意模样,听他带着哭腔的语气,也似乎失落到了极致。
“你想知道……我到底在不在乎你吗?”
他顿了脚步,“你愿意说吗?”
“在不在乎的,有那么重要吗?”
“不重要吗?”
在月光的照耀下,墨颜的笑意盎然。
紧接着就听见她对着祁宋的背影佯嗔了一句:“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可真是个傻小子。”说完故意推了他一把。
祁宋人高马大的,即使被她用力一推也仅往前走了一小步,他终于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自然格外神气的笑着扯着嘴角转过身来。
原本他说的这些只是故作生气去诱出墨颜的回答,这一招“以退为进”,可是他照着墨颜给的书学的。
有了一些底气后,这才又试探且认真的问:“颜颜颜颜,你回答逐鹿的那一句话,是真话,还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