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草丛里的姜茵大气不敢出,紧紧抓着伊丽莎白的小手,额头冷汗直流,眼神交流:跑,还是不跑?
谁能想到他们只是出来晒月光浴,却撞上这场群演众多的大戏。早知道就趴在窗户旁,能晒一点是一点。
伊丽莎白轻轻摇头,主动拉着姜茵走出草丛。
长老们面露诧异,这位小祖宗可不是爱出来活动的性子,而且这个人类又是怎么回事?他们都没办法和小祖宗如此亲密接触。这女人用了什么手段?
姜茵感觉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尤其是这些人还个个都是动不动就咬人的吸血鬼,本就面瘫的脸更加冰冷了。
伊丽莎白看都不看长老们,径直走到亲王身前,单手搭在肩上,弯腰行礼尽显贵族风范:“父亲,日安。”
“好久不见,我的儿子。”亲王语气调侃,目光落在姜茵身上,微微笑道,“不向我介绍一下你的新朋友吗?”
伊丽莎白语气淡漠,随口说道:“一个新得的仆人,好像是叫什么安娜。”
亲王笑容不变,低头凑到姜茵面前,仔细打量她的五官,淡淡的花香味毒蛇般缠绕,语调散漫:“是吗?你好像很在意她。”
姜茵紧张得不敢说话,却见伊丽莎白挡在她的身前,皱眉说道:“父亲,她是我的人,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里。”
亲王低下头,对上与自己几乎如出一辙的血色双瞳,淡淡笑道:“既然你这样喜欢她?不如她成为我们的同伴,正好最近长老会空出一个位置。”
姜茵心脏狂跳,盯紧地面的小草。主线任务的要求是在第八日之前逃离古堡,如果成为吸血鬼高层的一员再想脱身就难了!
好在伊丽莎白给力,虽然心中不舍母亲过几日就会离开,却也不想她被父亲绑在这里,故作冷漠道:“长老?她也配?只是一个还用得惯的仆人。”
亲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得人模狗样:“看来新朋友不是那么合你的胃口,不如将她交给我好好调教……”
“父亲!”伊丽莎白愠怒道,“我都说了,她是我的人!”
他忽然软下语气,垂泪指控道:“为什么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却只在乎别人,一点都看不见我的努力呢?”
小小少年双目含泪,眼神执拗地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可怜又可爱的小表情几乎叫围观的长老们心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将其拢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可惜亲王殿下心硬如铁,丝毫不为之所动,抚掌笑道:“几日不见,蛊惑人心的手段见涨。不错不错。”
他将伊丽莎白拢在怀里,把玩他银色的长发,笑容莫测:“想要我多在乎你一些,就该听话些。”
伊丽莎白身体僵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在此之前,他几乎没有和“父亲”离得这么近。唯一的近距离接触是他杀掉巨蟒后,被父亲抓住手臂从蛇窟中扯出来。
亲王的薄唇贴近伊丽莎白的耳廓,用仅两人听见的声音笑道:“看来这个女孩就是你找了很久的‘妈妈’。听话,别逼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她。”
伊丽莎白猛的抬头,目光又惊又俱,张嘴说不出一句话。这不可能!他怎么会知道!?
亲王目光含笑,朗声道:“伊丽莎白,我最骄傲的孩子。你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所以我总是能够轻易看懂你。”
伊丽莎白闭了闭眼睛,颤抖着嘴唇说道:“父亲,求你……”
“你没有其他的选择,不是吗?”
亲王态度强硬地打断他的话,居高临下的眼神是如此令人憎恨。伊丽莎白攥紧拳头,眼中怒火翻腾,喉间发出威胁的低吼,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扼住咽喉。
他的亲生父亲笑吟吟地摩挲他纤细脆弱的脖子,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和我翻脸吗?”
伊丽莎白咽下所有的愤怒与恐惧,原本明亮的双目蒙上一层灰色,肉眼可见的痛苦,低着头语气晦涩:“对不起,父亲大人。”
“你明白就好。”亲王面带微笑,语气矫揉造作气死人不偿命,“我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呀。”
伊丽莎白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强烈的恨意涌上心头。他眼中闪过赤光,忍不住对亲王使用自己的能力。
下一秒,他大口吐血,蝼蚁般匍匐在亲王脚边,心跳过速几乎爆炸。血族最古老的上位者垂眸看他,毫不遮掩对同类的恶意,仿佛在看不知死活的小虫。
姜茵连忙将他扶起,抱在怀里,担忧不已:“伊丽莎白,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受这么重的伤……”
姜茵忽然明白什么,猛的抬头看向亲王。他目光含笑,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问题,甚至朝她礼貌地点了点头。
混蛋!
她在心中痛骂,内心深深痛恨自身的无力和这个该死的世界!垃圾游戏,把人骗进来杀!
额上黑发散落,遮住倔强的眉眼,姜茵紧紧咬住下唇,握紧拳头微微发颤,强忍着没有一拳砸到亲王脸上。
她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极大程度上取悦了心理变态的亲王殿下。
血族的至高掌权者露出幽暗裂缝般的笑,居高临下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玩物,语调轻慢:“如果想缓解他的痛苦,那就接受我的初拥吧。”
姜茵几乎没有思考,断然拒绝:“不必。我相信伊丽莎白一定能够靠自己的力量撑过来。”
想骗她变吸血鬼?门都没有!
姜茵抱起咳血不止的伊丽莎白,朝月光更加明亮的地方走去。当然,主要目的是离这个危险的男人远点。
亲王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忙活,长老们自然也不会逾越雷池阻拦她。
“妈妈……”伊丽莎白意识模糊地喊道,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留下深深的指印,“别离开我……”
姜茵安抚地拢住他的脑袋,轻声哄道:“别怕别怕,我在这儿,我一直都在这儿。我哪里都不去。”
月光汇聚在他的发丝间,伊丽莎白整个人仿佛在发光。他虚弱地睁开眼睛,愧疚道:“妈妈,我好像不该留下你……父亲是彻头彻尾的坏人,他会伤害你。”
姜茵沉默片刻,轻抚他的绸缎般的银发,柔声道:“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所以不用因此愧疚。妈妈知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能伤害我。”
“——只有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