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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1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打算先在教室里休息一下，可以喝喝茶、看看书。要到五点之后才动身去接站，所以还有一两个小时的空隙，要是去健身的话时间却不够，而去跑步的话会出汗，干脆就在教室里休息了。
刚泡好茶，夏老师走进了教室！她怎么来了？以前她很少单独到我教室里来找我的。
“伍老师知道我要来吗？专门泡好茶等着我？”夏老师带着笑容的脸上微微有点羞涩。
“呵呵，本来是打算自己喝的，你来得巧，也给你倒一杯。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从柜子里取出一套杯碟擦拭了起来。
“没事就不能来了吗？”她的笑容有一丝神秘，脸也红了一点。
她以前虽然总是跟我走得近、总是不怎么避嫌，但也没太露骨，毕竟她是有男朋友的，但现在怎么……
“你以前很少单独到我的教室里来。”我说。
“以前是以前……”她的视线落在我擦拭着的杯子上，脸却更红了。
什么情况？
我给她倒了一杯茶，将茶杯连着茶碟一起端给她。她接过去之后并没有在椅子上坐下，而是站着倚靠在电脑桌边沿，托着茶碟吹着茶叶，却总是把目光瞥向我。
我很想问她到底找我有什么事，但刚才已经问过一次了，再问的话，就有些不礼貌了，会给她一种不欢迎她的感觉。
“伍老师，我想让你今晚请我吃饭，不知道可不可以？”她红着脸，浅浅地喝了一口茶。
但她的要求太奇怪了！是开玩笑吗？似乎又不太像。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今晚不行，今晚我有事情了。但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的确很好奇。
“还不是因为……”她已经满脸通红了，却故作轻松地把口中一片茶叶吐到唇边，用手指抹在茶碟上，“你那天，压在了人家后面……”
她说的是两天前在码头的事！那时因为人多拥挤，自己压在她背后了，而且，正好压在她臀部上，更何况……真的很难堪！
但是这种事情，最好的处理方法难道不是双方都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才好吗？越是郑重其事，就越凸显痕迹，也就越尴尬。然而她虽然觉得尴尬，却还是要我为此请她吃饭？那我该怎么办？真的请她吃饭，让那件事在双方的心头打上烙印？但若拒绝请她吃饭，又该怎么拒绝？她一个女孩子主动提出来让我请吃饭赔罪，被我一口拒绝掉？
“怎么？你不愿意吗？”她应该是看出我的犹豫了。
“……我说了今晚我有事，过一会我就要动身出发了。所以，可以改天吗？”
“改天改天，改着改着就改没了！要不，就改到明天晚上吧，这总可以了吧？”
明天晚上……也是没空的，其实这段时间的每天晚上都没空……但是，不方便对她说。
“明天晚上我也有事，明天中午可以吗？”我提了个算是折衷的建议。
“明天中午？中午的用餐时间很短，你就那么不愿意跟我多待一下啊？”她显然对我的建议不满意。
我连请她吃饭这件事本身都不太愿意，她还希望我跟她吃饭时能待得时间长一点？她怎么一点数都没有啊？
虽然从客观角度来说的确是我冒犯了她，过程很难堪，严重一点说是猥亵或者性骚扰也不为过，但毕竟我不是有意的，她为什么要拿这件事大做文章呢？
“好吧好吧，看你显得那么为难，就明天中午吧！吃什么都无所谓，哪怕快餐也可以。但是，不许叫上别人，不许吃完就马上走，要陪我多坐一下，可以吗？”
“……好吧，我答应你。”
“那就这么定了呵呵，谢谢！对了，你到底要忙什么啊？天天晚上都没空？是要做家教吗？但是晚饭总要吃的啊？”
“不是家教。我……”我想不出怎么回答。
“你不是要跟谁约会吧？咯咯！”
“不是约会……“
“我知道不会是约会，好几年了，从没听说你跟谁约会过。一想到你的情况啊，还真的觉得很奇怪的！从来没见你喜欢过谁，这次却喜欢上一个女同性恋了！咯咯咯！人家两个人那么恩爱，你居然也会动心思……唉！这两天我想到你这件事，就觉得你蛮可怜的！”
“你……你没跟别人说吧？”
“当然没有！我答应你了不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当然会遵守诺言的！不过，你……”她说到这里就欲言又止了。
“不过什么？我的事还是让别人知道了吗？”我不由得有些紧张。
“不是那件事，是你……算了，明天中午再告诉你吧！你很担心让别人知道你喜欢一个女同性恋吗？本来，喜欢一个人是一件美事，但你现在喜欢一个人，你却认为是丑事对吗？哼！谁让你喜欢错人了？我真的搞不懂，你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女同性恋？那天在船上太吵了，不方便聊那么细，后来你时刻跟在她们身边，就没机会找你聊了。”
“……其实……你没发现那位颜曦云小姐，跟小孟有些像吗？”
“哦——”夏老师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同时连连点着头，“原来是这样！小孟就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吧？对哦！这个小云果然是那种活泼又可爱、娇小又丰满、皮肤很白的女孩！你不说我都忘掉了，你一说，还真是……不过伍老师，你对你以前女朋友那么痴情吗？难道你以后都要按着这个标准来找女朋友呀？”她说到这里，眼神又有点幽怨了。
“其实……唉！不提也罢！”其实我想说，我对小孟也记得不那么清楚……
“呵呵，我知道你心烦、你苦闷、你失落，但是没办法啊，无论怎样也改变不了她是同性恋的事实！你看她跟小羽多恩爱啊！大家都看到了！所以我建议你，把她视为虚幻。她虽然是女孩子，但她是同性恋，这跟虚幻有什么区别？对于虚幻的事物就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还是着眼于现实吧！”
“嗯，我知道的，但是……”
“而且她们不是离开了吗？也许以后再也跟你见不到了！社会上哪有那么多友谊？男人跟女人之间很难有真正的友谊的！何况她还不算是真正的女人咯咯咯！”
“她们……”我很想说，她们马上要来上海的，而且要在上海待上一段时间，我经常要陪她们的。但要是说出来，恐怕夏老师又要……
原本确实是不打算让别人知道的，但现在夏老师这么特意的提起她们，我要是不说出来，以后要是给夏老师知道她们来上海了，就会觉得我是有意隐瞒，这不太好吧？
“她们怎么了？她们不是说要趁着暑假在中国到处玩一玩的吗？是不是还在厦门，想多玩几天？”
“她们……本来是想跟我们一样，昨天就离开厦门的，但没有买到昨天的票，只买到今天的了……”
“她们下一站要去哪里？”
“……上海。”
“什么？她们要到上海来！你怎么……你是不是……”
“是啊……等一下我就是要去高铁站接她们。”
再一次，夏老师眼神中的幽怨又出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