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第19章 第 19 章

那天晚上的一番话，叫醒的不只是我，还有林风眠。

那天之后，他有半个多月没有上线。

金花婆婆告诉我，他出差去了，但我心里知道是为什么。

儿童节那天，公司突然奇想放了半天假，我不想回家，独自去电影院看了一场新出的催泪电影。

电影拍得很烂，但大家哭得稀里哗啦，我混在人群巨大的悲伤里，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借机大哭了一场。

哭完之后，我带着猩红离开了九重天。

他还穿着我送给他的姑苏一梦，茫然地看着光秃秃的头顶，问我：师父，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啊？

我一指前方，豪气的像个江湖剑客：天大地大，我们四海为家！

少年的热情瞬间被我点燃，跳起来附和道：好啊好啊！那我们就做大荒里最神秘的师徒，来无影，去无踪，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这个主意十分不错。

深得为师之心。

我点了点头：那我们就这样做吧！

他卖力地捧场：嗯嗯，就这样做吧！

我看着游戏里蹦跶不停的小魍魉，在心里安慰自己：至少还有个傻徒弟没有弃我而去，也算是没有白折腾这一场了。

马程程得知我退了势力，第一时间跑来问我怎么回事，是不是在势力被人欺负了。

我反问她：难道你们家小金花没告诉你吗？

她难得扭捏了一下，略显娇羞地说：他倒是跟我说了，说你本来就不喜欢热闹，要带着徒弟闯荡江湖去了。

我笑了一笑：那你还来问我？

马程程立马回了我一个敲头的表情，恢复彪悍本色道：那还不是因为我关心你啊！不然这个点我不在天梯里叱咤风云，来这里跟你废什么话啊！

说着她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转头问我：对了，我曾经说过，如果我和小金花事成了，就送你一套时装，现在是兑现这句话的时候了！说吧，喜欢什么，我给你买！

我连连摆手拒绝：还是等你们结婚的时候再说吧！

她挑了挑眉，稍显不悦：你这话几个意思，难道是在内涵我和他走不长远？

我本想出言否认，但又觉得干巴巴的十分无趣，便故意逗她说：你想岔了，我只是觉得现在寄售上的时装都太便宜，我想等什么时候出了更贵的，再来向你讨债。

听到我这么说，她抬手就发了个扇巴掌的表情，笑骂我现在学坏了，说起话来欠搜搜的。

我回怼她：那还不是因为近你者赤。

她狠狠瞪了我一眼，拳打脚踢，想了一想又收回动作，有些不确定地问我：你退势力真的和林风眠没有关系？

我坦然地摇了摇头：没有。

原本我就是一只闲云野鹤，在大荒里行走漂泊，懒散自在，不适合待在战争势力里。

她似乎也接受了我这个答案，没再多说什么。

草长莺飞的燕丘草原，波光粼粼的飘带长河，不时有巡逻马队呼哧而过，我挥手向马程程告别。

她却突然走上来抱住了我。

她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身上有一种安静的力量，从心理学上来讲，要形成这种力量，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我不知道你从前经历过什么，但我希望从今往后，你只永远向前，遇山平山，遇壑填壑。

我从来不是个爱哭的人，但她这一番话，却让我产生了想哭的冲动。

我强忍著着泪意，打字说好。

她又伸手抱了抱我，目送我消失在神石旁边。

草原上的星星格外的亮，我冲着最亮的那颗默默许了个愿，祈祷之后遇到的所有人，都只为我而来，得到的所有爱，都不需要跟任何人分享。

如果不能实现的话，其实一个人也不赖。

……

六月五号，本来是个大晴天，下班的时候却突然下起了暴雨。

我忘记带伞，被困在公司里，索性打开电脑加起了班。

八点多的时候，暴雨终于停了，我下楼坐地铁回家，在去地铁站的路上碰到一个浑身湿透的小狗，瑟缩在垃圾桶旁翻垃圾吃。

我对狗毛过敏，而且是很严重的那种，但我决定将他带回家。

因为我想起了马程程的那句话。

遇山平山，遇壑填壑。

而我这一通强行无畏换来的结果却是：突发过敏性荨麻疹，烧到神经错乱。

……

我妈在开车送我去医院的途中将我骂了个半死，就差当场大义灭亲，徒手诛杀亲生闺女了。

从医院吊水回来之后，我妈就把狗送去了流浪狗收容所。

我躺在床上只剩下半条命，丝毫没有力气提出任何反对的意见，只能任由她处置。

但转头看见手机里下单的一堆狗盆狗粮狗玩具，心中的悲伤顿时又增加了几分，现在的商家，发货还真是迅速啊！

隔天，东西就送到了我家门口。

这物流也是不甘落于商家之后啊！

我本想把东西全部退了，但一想到暴雨里的那个场景，又有些下不去手，总感觉有一种莫名的亏欠。

于是我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把东西送给我养狗的朋友。

那么问题又来了：我的哪位朋友养狗？

或者应该这么问：我有朋友吗？

答案竟然是：没有。

……

好的，这下我又更加难过了几分。

怀着这种难过的心情，我万念俱焚地爬上了游戏，眼睛扫过好友列表里的金花婆婆。

以我为数不多的人生阅历来判断，像他这种有点娘的男生，不是，我的意思是心思更为细腻的男生，一般都会养些小宠物。

那么，会不会他其实有一只狗呢？

我迫不及待地给他发邮件：婆婆，你养狗吗？

他秒回复：不养，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

能不能不回答，直接去问下一位啊？

比如马程程什么的。

我重重叹了口气，打字回复他：本来想养狗，但是没养成，买了一堆东西没拆封，准备送人。

电脑那头的金花婆婆沉默了片刻，欲言又止地说：我倒是认识一个养狗的人。

听到他这么说，我的脑袋里冒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转眼就看见他说：其实这人你也认识。

好了，不用再说了，本次会谈就此结束，下次再聊！

但金花婆婆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明明知道我不想听，却还要硬往下说。

他说：阿眠养狗。

我之前就提到过，金花婆婆是一个心思极其敏感细腻的人，也许别人不知道当初我为什么退势力，但他一定能察觉出异样，再加上林风眠至今为止也还没有上线，他肯定早就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提起林风眠呢？

我看着对话框不说话。

金花婆婆犹豫了一会儿，接着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认识阿眠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当然我不是要为他说话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

我依旧不说话。

能有什么误会呢？

就算是真的有什么误会，林风眠又不是没有我的联系方式，想澄清的话什么时候都能澄清。

这么多天都没来澄清，那只能说明，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实。

毋庸置疑的事实。

金花婆婆见我始终闭口不言，大概也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叹着气收住了话头，说：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把东西拿给他，他应该能用得上。

我点了点头：那你把地址发给我吧。

金花婆婆给我发来一个地址，我看着地址上醒目的“杭州”二字，打字的手不自觉顿了一下。

我一直都知道他们两个在同一个城市，是现实中的朋友，但不得不说，这两个字依旧还是给我带来了一些小小的触动。

我盯着屏幕发了会儿呆。

然后记下地址，关掉游戏，叫了快递上门取件。

在等快递员的过程中，我打开手机论坛，在冰心堂板块发了一个帖子：

我喜欢你，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帖子发出来之后，有很多人在下面回帖，他们都觉得这只是个虚构的小说，却没有人知道，其实只是一个披着小说的外衣，伪饰了人名服务器甚至地名的关于我的真实的故事。

但我又无比庆幸大家只将帖子当作小说来看。

不然真的被扒出来，我可能会更加难受。

也许林风眠有一天也会看到这个帖子，也会他会明白自己就是小说的男主人公，那时的他会怎么想呢？

我猜不出来，也不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