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师父找道侣 第41章 第 41 章

站起身九清给饭菜施了个保温的法诀，抬腿进了隔壁的卧室，看看小鸡仔身上一条一条的白纸条，又看看阿笙额头上的白纸条，生平第一次，九清有了扶额的冲动。

“输了？”

玄笙垮了脸：“小辰太厉害了，不过没关系，师父你看，我这把牌可好了，肯定能赢。”

九清不懂叶子牌，他就看着玄笙一顿操作，不一会儿，小辰大喊一声：“我胡了。”

小鸟啪叽一声栽倒在桌子上直接挺尸，小细腿颤动两下后也不动了。玄笙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满脸呆滞。只有小辰乐得在桌子上翻跟头。

玄笙猛然站起身，九清还以为他被打击太大不准备玩了，下一刻他就感觉到一双手搭在了他的双肩。

“师父，你来。”玄笙一边离开椅子让位，一边手下用力，致力于让师父顶替自己的位置。

九清顺着玄笙的手劲儿刚坐到椅子上，他后背上就贴了一个大号暖宝宝。

玄笙贴着九清的后背，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我这个姿势保证看不到你们的牌。”声明完毕，玄笙立刻兴致勃勃的开始教九清玩叶子牌。

九清看着手里的叶子牌，感受着后背的温柔，还有耳畔玄笙兴奋的嘀嘀咕咕，嘴角上翘，这叶子牌确实挺好玩儿的。

“哈哈……”玄笙叉腰大笑：“胡了胡了，师父又胡了，小辰，你快贴碎纸屑。”

小辰生无可恋在桌子上挺尸，它小小的身子上已经满是纸屑，成功从一条五彩斑斓的蚕变成了一条纸扎蚕。

九清放下手中的牌：“好了，刚刚春枝送来了吃食，还有桂花酒，我们先去尝尝。”

玄笙终于回忆起早晨发生的事，脸上一红：“好好好，我们先去吃饭。”脚底抹油，直接溜去堂屋。

桂花酒与竹叶青滋味儿完全不同，玄笙却是同样的爱喝，一小坛子酒没一会儿就下了他的肚子。

九清也不阻拦，阿笙好歹是金丹修士，区区凡间的酒水，醉不了人的。

师徒二人刚吃完，没等玄笙兴致勃勃又组牌局，大门处再次传来敲门声，还能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很明显来的是一群人。

来的是老村长和一群陌生人，看穿着打扮，大概率是别村的村长或者是有头有脸的族老，各个眼下青黑，精神头倒是个顶个的足。

“劳烦二位上仙随小老儿跑一趟。”

九清和玄笙自然不会拒绝。

路上，玄笙知道了这群人的身份，除了另外五个村子的村长，还有乡长以及县里几名有头有脸的人，当然，这个有头有脸不是指多富贵，而是这些人长期在县里讨生活，几个村里的人去县里总是得他们照顾。

翻过一座山很快又翻过一座高山，一个巨大的山谷映入眼帘，玄笙震惊的看着眼前，不是因为这座山谷这会儿站满了人，包括对着他调笑的几个小姑娘。

让玄笙震惊的是在山谷正中那具巨大的骸骨，骸骨有最少有十米高，从其骸骨样子来看，这是一条蛇或者蟒。

“这是……”

老村长颤抖着手轻轻碰了碰惨白的骸骨，侧身擦了一把眼睛，他给玄笙和九清说了一个简短的故事。

菜花村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祖上是逃难来此的，据说最开始只有四五户人家，随着时光的流逝，子子孙孙逐渐增多，也开始与周边的村子通婚。

他们这里气候宜人，粮食每年打的不少，老鼠自然也就泛滥，老鼠多了，天敌自然也就来了，其中以菜花蛇为最。因为无毒，又是捕鼠能手，村里老老少少都不会打蛇，若是遇到受伤或者是刚蜕皮还虚弱的菜花蛇，大家都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大概是人类的善意太足，菜花蛇也和人类越发友好，不少菜花蛇就成了家蛇。这个村子就叫菜花村，不是因为此地生产菜花，而是这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菜花蛇。

四年前此处大旱，其中又以菜花村为首的六个村子和县城里面为最。河水逐渐干涸，庄稼半死不活的长在田地里，一副随时都能干枯死掉的样子。县里的井更是干了好几口，吃水都成问题。

县里村里甚至府城组织了一场又一场的求雨活动，可老龙王就跟聋了似的，听不到百姓的恳求，天上也不落下一滴雨水。

偏在这个时候，朝廷又开始收粮税，眼看着下半年就要绝收，这会儿把家里剩余的粮食交上去，下半年岂不是要活活饿死。

村里人组织起来，准备去县衙求情，那县令是个贪婪的，不但不允许，反而抓了几个领头的狠狠打了一顿，其中就有桑婆婆的儿子，三十多岁的汉子被打得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抬回来没多久就断了气，桑婆婆就这么哭坏了眼睛。

村里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他们知道，继续留在这里他们没活路了，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带上仅有的家当，如同他们的祖先一样，背井离乡去逃荒。

就在他们收拾东西的时候，家里的菜花蛇齐齐出动，他们这会儿才知道，在这片深山中有一条已经修成蟒身的菜花蛇。

这条蛇告诉他们不用忧愁，不下雨的事它会解决，村民们欢呼雀跃，没有人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哪怕他们面对是话本子里面描写的凶残精怪，他们也愿意相信，那可是菜花蛇，帮他们守住了粮食的家蛇。

答应村民的当天晚上，这条菜花蛇偷偷跑去距离此地千里之遥的清河，这是启国境内最大的一条河流，水流常年凶猛。

菜花蛇将巨量的清河水吸入口中，又回了村子腾空将水均匀从半空中撒下、

这一场润泽万物的小雨就这么下了三天三夜，枯黄的庄稼重新活过来，河床里再次流淌着清澈的河水。几个村子的村民和县城的穷人们欢呼雀跃。

那一年的庄稼长得格外的好，沉甸甸的稻穗，黝黑的桑树叶后面是一张张笑脸。

本以为事情可以告一段落，没想到第二年依旧大旱，百姓们只能再次祈求菜花蛇帮忙，菜花蛇应允，趁着夜黑风高，它又偷偷跑到清河吸水。

这一次它的运气很不好，正好遇到镇守此处的龙，它被打伤了。菜花蛇连夜逃了回来，村民们看着它鲜血淋漓的尾巴，各个心疼得直掉眼泪，菜花蛇反过来安慰他们，说只要修养一段时间就会没事。

它拼着被打伤还是吸到了不少水，用这些水又给百姓们降下一场甘霖救活了庄稼，然后它就在山里养伤。村民们则是三五成群，经常来探望它，给它送些草药。

本以为能安安稳稳养好伤，突然祸从天降。因为受伤它掩盖不住自己的精怪妖气。被一名路过此处的和尚发现了踪迹。

和尚不由分说就下了死手，村民们怎么苦苦哀求都没用，那和尚说，它是精怪，生来就是害人的，今日不害你们，他日也会吃了你们。

菜花蛇就这么被剥皮抽筋，只留下一座赤红的肉山。

当这座肉山被那和尚从半空中扔下时，几个村庄和县城发出了震天的嚎哭声，那一瞬间，恨意冲天。

玄笙狠狠擦了一把眼睛，他的肩膀濡湿一片，被小丹的眼泪打湿的，小丹背上的毛也湿了两缕，被小辰的眼泪打湿的，

揉了揉红肿的眼睛，玄笙横眉立目：“这到底是哪个邪修干的。”

九清：“不是邪修。”

玄笙傻眼，声音有些尖锐：“师父，这不是邪修干的？”

九清：“从残留的气息来看，应该是菩提寺的僧人所为。”

“菩提寺？”玄笙张大嘴巴，好一会儿才手忙脚乱的从自己的储物空间中拿出一张传音符，迅速激活：“你们这群欺世盗名的贼秃子。”一句话骂完符咒化为飞灰。

传音符是修真界不太常用的符咒之一，不太常用的主要原因就是价格昂贵。好用也是真好用。一个人买了传音符，将自己的一点儿灵力输入进去做个记号，然后把符咒送给亲人朋友，这样哪怕相隔万里，亲人和朋友也能给自己传音。只不过这符咒脆弱，传音的时候灵力必要平和，不然符咒很容易崩掉。

九清看着随从飘散的飞灰，他清楚的了解到他家阿笙这会儿有多么愤怒。

芥子空间内传来灵气波动，九清从里面拿出一张传音符，珈若大师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九清道友，玄笙那边可是出了什么事？”

九清：“阿笙这边无事。”

珈若大师懵了，无事他怎么被骂了？

玄笙将灵气运转一圈，确定自己灵力波动趋于平稳，凑到传音符旁边，开始阴阳怪气：“珈若大师慈悲为怀，整日忙着度化众生，想来是不清楚启国境内宁县的事情。”

传音符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只听珈若大师长叹一声：“这件事我知道，确实是本寺僧人所为。他年幼时父母亲人一夜之间全被精怪杀死，故此在精怪事情上有些偏激。他从宁县回来之后，已被监寺掌事罚去思过崖是思过三十年。”

玄笙：“哎呦呦，好重的惩罚，菜花蛇只是失去了一条命，他可是要面壁思过三十年呢。”

珈若大师那边没了声音，好半天才说：“事发后老衲去过宁县，想为那条蛇超度，只是它舍不得百姓，不愿离开。”

玄笙：“蛇虽冷血，却是有情。”

珈若大师：“阿弥陀佛，此事确实是我们菩提寺之过。”

玄笙冷哼一声：“既然知道错了，就没想着弥补？你们菩提寺的宁碧灵芝不是可以重塑筋骨血肉么？”

“老衲推演了一番，蛇化蟒本就应该有这一劫，能过去是造化，过不去便是它的命。”珈若大师长叹一声：“老衲无法逆天而行。”

玄笙火气蹭蹭往上冒：“那大师平日里坐下的无数好事也都是顺应天道的？”

“阿弥陀佛，这是自然。”

玄笙看向九清：“我再次庆幸当初没有去菩提寺当和尚。生老病死也是天道的一部分，大师又何必去修仙成佛？大师是不是忘了修仙成佛也是与天争，而非顺应天命？我想大师是知道的。轮到自己就要搏一搏争一争，到了别人就要顺应天命。”

“说到底，大师知道逆天而行有多危险，更知道逆天将来渡劫时遭遇的雷劫必然猛烈异常。可若是不逆天又做下好事，有功德护身，雷劫的猛烈的程度就会大幅度缩减。所以大师的慈悲为怀就是有目的为自己积德，对吧？”

“都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贵寺则是只为前程才做好事，真真是好一个慈悲为怀……”怀字落地，符咒再次化作飞灰，随风飘散。

玄笙噼里啪啦连口气都不带喘的一顿输出，别说当事人珈若大师，就是小丹和小辰都忘了一开始的愤怒，傻愣愣的看着玄笙。

这是那个心肠软得不可思议，总是笑吟吟的小少年？不是亲眼所见，亲耳听到他们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玄笙看着再次毁掉的符咒，沉默了一下。

九清看着垂头丧气的玄笙：“我这里还有两张符。”

玄笙一顿，随即摇摇头，更丧气了：“再骂也没有用。”

老村长狠狠擦了一把眼泪，噗通一声跪下：“上仙，小老儿听闻修士都有活死人肉白骨的通天本事，我们在此恳请上仙帮我们一把，救救菜花蛇。”

九清看向玄笙，玄笙低着头。

“修仙本就是逆天，不差这一条蛇。”便是因为救蛇渡劫的时候雷劫更猛烈了些，又能猛烈到哪里去？

玄笙猛然抬头：“师父！”

“不过这蛇确实不好救。”九清眼睛看向蛇头部位几乎马上就要彻底消散的蛇魂：“时间太久了，蛇魂消散许多，十分虚弱，便是重铸肉身，蛇魂也很难回归。”

玄笙心中一动，他想了自己体内的定魂珠，只要他结婴成功，魂魄就会补全大半，那时候他完全可以将定魂珠取出给蛇养魂。

老村长按捺不住插言道：“上仙，小老儿听说有很多养魂换命的方法，像什么童男童女，妇人姑娘，青壮男子，这些我们村里都有的，若是不拘着什么人，那就更好了，请上仙可着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命先来，我们六个村子还有县里一共是十二万三千八百六十二人，我们都愿意用自己的的命换它的命。”

玄笙乍一听什么童男童女，差点儿没跳起来，还以为老村长要牺牲没有反抗能力的妇孺，听了后面的话，第一次发现自己门缝里看人，老村长还是那个知书达理的老村长，没让他失望：“老村长，你说的那些都是邪修的法子，对菜花蛇不好，一旦用这样的法子，它会被血气侵染到失去神智，那可就会真正走上害人的路子，它这般良善让它害人，那才是生不如死。”

老村长一下子瘫坐在地上，那要怎么才能救菜花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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