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徒弟心狠手辣 第6章 第六章

芷鸢一向不是什么严师，甚至不会做师父，他们年纪相近，和轻尘的相处关系也是亦师亦友，随意自在，相处十二年的日子里，轻尘也一直都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少了他在身边，做什么都会多一些磕磕绊绊，倘若他们不是师徒，也能做个至交。

芷鸢想，后来徒弟入魔是不是因为魔修太有吸引了，那玩意儿修炼速度极快，且意志不坚定之人容易被迷失心智。这次要他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修行。

她芷鸢从小就做了奉元域少君，不说赵济洲这个挂名师父，柳忘风那个真师父，更有无数大能争先恐后的要传授她法术，好能冠上个少君仙师的头衔，以后在奉元域不说横着走，开山立派也可以和别人吹嘘：“我曾为少君师。”

芷鸢对一些旁门左道，稀奇古怪的法术来者不拒，且兴趣浓厚，丹药、毒术、傀儡、佛修，魔修，哪个她都有所涉猎，仙域所有奇经怪志她的藏书阁也有。

想修习魔道，可以啊，我就能教你，正道魔道一起教，想学哪个学哪个，何苦以后走苦大仇深的路子，只要不走歪心思，学什么都是学。

芷鸢将魏轻尘叫到院子里，自己捧了一盏茶问：“轻尘，我奉元域呢有自己的法术门类，跨过三洲的尽红山魔尊的枕边修习书，我也瞧过，你自己选一条路，入宗门，还是入魔道。”

此言太过惊悚，魏轻尘抬眼看着她，再看她神色无恙，才渐渐放下心来：“回，回师父，学习宗道。”

芷鸢虽然是那么想，但是若魏轻尘真的选择了修习魔道，她还真的有点怵，听他做了乖孩子选择，这才微微放下心。

芷鸢十指并拢：“跟我修行，你不用拘泥于一类，但是为师有一个要求，你跟了我，从此以后，未经我允许，你不可以擅自修行任何他类，更不可拜他人为师，否则若是被我发现，轻尘呢，我就再也不要你了。”

魏轻尘：“……是。”

芷鸢拿出了一本书翻看，想着给他从哪里开头，魏轻尘开口了：“师父，那如果我没有拜他人为师，也没有擅自修行，你也不要我了，那又该怎么说。”

这个问题太过尖锐，芷鸢被魏轻尘问住了，她指尖轻轻划过扉页，想开口安慰，可是经历了一世，她知道世间之事沧桑变幻，承诺最是虚幻，她没有回答，将书扔给魏轻尘：“这本书三天看完，熟记于心。”

魏轻尘接过芷鸢抛过来的书，心中有几分冷然，她连最敷衍的承诺都不肯给呢。

芷鸢总能察觉到魏轻尘最细微的心情变化，于是问：“怎么了，轻尘。”

魏轻尘连忙笑道：“没事，师父，我知道了。”

今天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阳光照在芷鸢脸上，暖融融的让人有些发困，芷鸢撑着精神随时等魏轻尘问她问题，她好授业解惑，可魏轻尘坐在门口从头到尾都没有起来过一次，自己看的聚精会神，好像压根不需要她这个师父。

芷鸢被徒弟冷落久了，终于抵挡不住困意，浅浅的睡了过去。

等道芷鸢睡熟后，魏轻尘才抬起了头慢慢移到芷鸢身边，跪坐下去静静的看着她，从她的脸上渐渐移到了她的手上，她的手就垂在扶手边，微微蜷缩着，魏轻尘无数次想触摸那温润的指尖，又强迫自己放弃。

三百年前，他怎么苦苦挣扎，她还是选择离开，将自己带进光明之地，又亲手将自己推入深渊，再无数最歇斯底里的梦魇中，她的名字都早已经鲜血淋漓的刻在自己的心里，这么多年的酝酿，魏轻尘自己都不知道他对师父已经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了。

越是压抑，越是痛苦，到最后爱恨难分。

师父好像是让他做个好人？他也想，可是早已经万劫不复了，哪里还能回的了头。

只是今日的岁月静好，也是他用了多少罪孽才换回来的，若是她知道了，她还会这么平静的对待自己吗？

芷鸢醒来就看到了魏轻尘跪坐在她旁边看着她，芷鸢问：“有问题？徒弟”

魏轻尘道：“没有。”

芷鸢：“嗯，这本书是一些基本的入道式，为师以后会前前后后给你十本，你能初步有所领悟之后，便学着引气入体，这山谷之中灵气最是充沛，感天地之造化，但能感悟“气”并不是一时半会儿的，有可能几天，也有可能是几年，还有可能是沧桑百年，在这期间便是还要练剑，先从木剑开始，木剑能劈开碗口大小的树木之后，再换铁剑，灵剑。”

芷鸢说罢，等着魏轻尘提惑，他却依旧是沉默，芷鸢忍不住问：“又没有问题。”

徒弟总是没问题，她这个师父做的又有什么意思。

魏轻尘抬眸：“师父，我已经引气入体了。”这件事他不想瞒芷鸢，也根本瞒不住。

芷鸢觉得心尖一颤，沉默了一会儿，这情节她没见过啊，她讶异：“嗯，那你之前跟谁学习过？”

魏轻尘正要开口，芷鸢打断了他：“等一会儿。”她看见了四周出现了很多黑影，她运上神识察觉，发现不知何时，这里竟然布上了许多结界。

一条黑影落在她面前：“少君，出事了。”

芷鸢又凝视着他。

肆生慌忙改口：“少君，三焰兽已经被困住了，可是我们布下的天罗地网恐怕困不了几天。”

芷鸢：“好的很，轻尘，你自己看书，我出去一趟，肆生你去取我轻甲与宝剑，准备一辆马车。”

轻尘：“师父，我跟你一起去。”

芷鸢：“那就来吧。”

马车颠簸的厉害，芷鸢又有些昏昏欲睡了，她强撑着打起精神来，问刚才没有问完的话题：“你何时跟别人学过，不过你若是不愿意说，我不会逼你，等你想告诉我了，再告诉我。”

魏轻尘：“我若说了，师父会不要我吗？”

芷鸢想：自己方才的威胁开来是给徒弟蒙上些阴影儿，总害怕自己被丢弃了，也不知道他这种忐忑不安的心境什么时候才能转变过来，她语气缓和道：“以后的事不可违背我，但以往的事，只要你告诉我，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我都念在你诚实的份上，酌情处理。”

魏轻尘道：“我遇到师父之前，和失驴教宗师学过一点，在雪莲山当过几日洒扫童子偷练过一年他们门派的武功，血海门讲坛混过一段时间……”

听徒弟一连说了好几个，芷鸢笑道：“为何换的这般勤。”

魏轻尘：“因为这些门派都倒了。”

这么一说，芷鸢就有点印象了，不过毕竟年岁太久远，这些都是也野鸡下九流的门派，当年有一段时间，的确是倒了一大批，但原因雀不知为何，她来了兴趣：“为何灭派。”

魏轻尘：“因为，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