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徒弟是天选之子 第10章 拜师

少年可能是累极了，只清醒了这么会儿，就又昏迷了过去。

掌门处理完姬家父女后，枝镜也没什么非要去看一眼的心情，便动身回天剑宗。

枝镜向掌门打听了从前的封影，掌门自然知无不言。

“盐城的少城主，天资纵横，光风霁月，与人为善，在民众中声名极好。”

“他生母徐天白是玄城徐家的天骄，生下他后没多久便离开了封家去追寻大道，继母是徐家旁系，是徐家为了修复两家关系送来的，据闻一开始对这个徐家嫡女留下的孩子多有打压。”

“但不论她如何折腾，封影都不怨不憎，于是她说了一句话。”

“如此良才美玉，不该被我磋磨。”

“从此对封影视如己出，这件事也被引为美谈。”

枝镜听得心梗不已，如果掌门所言为实，封影这样的心性，距离神殿的那堆狗屁要求简直仅有一步之遥。

他真是在神殿呆太久了，思维都被他们传染得僵化了，风长老让他来天剑宗收徒，他居然就真的在这儿等了十天，如果他直接杀到封家，封影根本不会背上血仇，他也不会陷入如今的境地。

但现在想这些已经没用了，当务之急是帮助封影报仇，而且是要亲手地，彻底地报仇，帮他去除心底的仇恨与执念。

掌门则趁此机会表示神使的住处太简陋了，不适合带徒弟，不如收下他们天剑宗的灵宝，虽然肯定比不上神殿，但起码也有个地方落脚。

枝镜想了想也答应了，封影虽然一夜间家破人亡，但当了十几年的贵族，估计不适应和他一起住山洞。

掌门带来的灵宝是一座微缩的院子。

打入灵气后恢复到了正常大小，这座院子炼制时是以特殊的方式打上了特殊排布的聚灵阵，院子本身就是一个超大号的聚灵阵，可以算得上巧思了，拿来送礼也很有诚意。

虽然对于枝镜来说这个效果没什么用，但是对于封影来说，等于是让他入道的第一步就拥有了比旁人更得天独厚的基础。

待到封影醒转时，看到的便是枝镜站在郁郁的竹林前的身影，灵竹挺拔，却远不如那人的身姿。

掌门给的院子中种了许多灵竹，也不知道是灵宝的哪一任主人种的，枝镜正在研究这个世界的植物在这种环境下是怎么进化的，和人类的进化方向是否一样，就听到了封影醒来的响动。

他闪身踏入屋内，伸出手去帮封影拢了拢有些杂乱的头发：“感觉如何？”

封影支起身子，从床榻上翻滚下来，膝盖重重跪了下去。

“多谢恩人相救，封影现在身无长物，而且身负血海深仇，无以为报，待到大仇得报时，愿为恩人当牛做马。”

说罢他就将头重重地磕了下去，但他没能成功，那熟悉的银色流光托住了他，他见过这银光是怎么杀伐果断的，却没见过它如此温柔的一面，它就像一团清凉的水一样，柔和地托住了他，却没有任何多余的感觉，就像他一头磕在了空气上一样。

枝镜温柔地笑着蹲下，慢慢地开口，好像生怕他听不清一样：“我救你，并不是什么都不求的，所以你不用想着怎么报答我，因为我已经帮你想好了。”

“封影，我乃天剑宗内门长老枝镜，你可愿拜入我门下？”

封影浑身一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过了好久，少年人嘶哑的嗓音才响起来。

“我愿意。”

愿意就好办了，枝镜满是笑意地起身，只要封影愿意听他教导，不出五年，哪怕他的敌人是天剑宗这样的庞然大物，他也一定都能亲手手刃对方。

未免夜长梦多，枝镜立刻给掌门传音。

掌门带着花名册匆匆赶来。

天剑宗才刚刚新进了一批弟子，掌门几乎闭着眼也能搞定整个拜师流程。

——虽然枝镜只想让他把封影的名字登上花名册 ，但是他们天剑宗有自己的原则！

先问心。

“封影，你为何要修行？”

枝镜坐在高椅上，封影跪在阶梯下，掌门手握花名册，沉声问到。

他在提问中揉进了灵力，于是这个问题在封影听来，几乎是惊雷一般。

封影沉默了许久，久到掌门有些不安。

这个问题，是有标准答案的。

他应当回答——“为成人所不能成之事，到达人所不能到达的地方。”

修真大派中，对弟子的心性有着明确的划分。第一等是目中除了大道外并无旁物；第二等是无欲无求，对得道不如前者渴求，但对旁物也没有任何**，此之谓心境澄明；第三等的就是普通人，称不上无欲无求，对大道也没有那么执着的追求，但起码不至于因执念过甚而心生怖障；第四种……则是对俗物有着近乎执念的渴求，第四类人和第一类人在心志上是相仿的，但是目标错了，便容易生魔，所以哪怕心志再坚定，也是下下等。

封影作为盐城少城主，自然知道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

如果这个问题是在封家被灭前，和很多只是为了给自己加分的人不同，他可以无愧于心地回答——他修仙，就是为了成人所不能成，为人所不能为，如果有人能探求到至高，那那个人一定会是他。

他一直将自己的傲气掩盖得很好，旁人常夸赞他谦逊而不骄纵，和同龄的世家子弟完全不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掩盖得好而已，论目中无人，论自负，他远甚于那些将骄傲表现在脸上的蠢货。

但他知道，自从封家被屠后，他已经失去了无愧于心说出这句话的资格，他哪怕能骗别人，也骗不了自己，他现在修行的唯一目标就是报仇。

更何况，他看了眼端坐在高椅上的枝镜。

他不想骗他。

哪怕为此要背上一个第四等的评分，他也不想骗这个人。

还在封家时，他并不怎么会想到自己拜入灵剑门后会是什么样的，或者，自己未来的师父是什么样的，他模糊的预想中，他好像会就这么一个人前进，不停地前进。

所以，他并不觉得拜师会对他的人生造成多么深远的影响，只要能让他前进就可以了。

但是现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不一样。

没来由地，封影就是不希望未来回想起这一刻时，会想到自己对这个人说的不是真话。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像是有什么枷锁松动了一般，他不再犹豫，重重地拜了下去。

“为了报仇。”

掌门为难地看了眼神使，枝镜显然没看到他的眼神暗示，他的目光全集中在面前跪着的少年身上。

掌门只好无奈地落笔，在心性一栏，填上了“下下等”的字眼。

“给你师父奉杯茶吧，喝了这碗拜师茶，你们便是天地见证的师徒了。”

掌门沧桑的声音响起，封影直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枝镜身边，为他沏了一杯茶。

“师父。”

枝镜接过他手中的茶碗，轻抿了一口。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徒弟了，我将竭尽全力教导你，引导你，直到你找到你所属的那条道为止。”

枝镜没说，属于他的道已经被神殿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