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晏行客就是一惊,他终于清醒过来。
自己方才怎么开始胡言乱语了!
陆兄他该怎么想?会不会觉得他是个轻浮浪荡的人,还会觉得自己是登徒子?
他们都是男人,自己说这种话,他一定觉得自己有病!
“不…不是,我方才睡糊涂了,不是做噩梦,就是梦到了一些奇怪的事,刚是我胡言乱语的。”
晏行客感觉自己连解释的话都有些苍白无力。
“我真的只是做了个奇怪的梦,什么都没有,你先睡吧。”
看他快要急哭了,陆洵收回视线,转身回了床榻。
“今晚之事,我会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至于你的梦,也别多想,就一个梦而已,梦境都是相反的。”
知道是一回事,但他如何过得了心里那个坎。
晏行客索性躺平了,强制让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安心睡觉才是。
之后几天,晏行客就一直躲着陆洵,正好这几日林妙儿和林麒都来府上找他玩,他索性一直陪着林妙儿。
毕竟,这才是他将来要娶的人,反正也不讨厌,他没有理由去拒婚。
陆洵走的时候,晏行客还在郊外陪林妙儿踏青。
后来,晏行客发现,自己在刻意避开陆洵。
他也不懂这是为什么。
直到仲覃兄邀约他出门喝酒时,他才知道这是为什么。
傅仲覃是丞相府的庶子,因为上面有三个兄长,家族的事也落不到他这个庶子头上,所以他平日里就喜欢招猫逗狗,舞文弄墨。
晏行客来的时候,才发现,傅仲覃今日约他的地方,竟然是琉京城内有名的花街。
“走走走,今日为兄带你去见见世面。”傅仲覃揽着晏行客的肩将人推搡着拉进了一家名为叠翠居的花楼。
“你知道的,我不爱去这种地方。”
晏行客虽然自诩风流,但也绝不是那种喜欢流连于花街柳巷的花花公子。
“放心,那等庸脂俗粉怎配得上阿忱的才情,为兄带你看点不一样的。”
“行。”晏行客生了些许好奇。
待他进去后才发现,这里竟是男倌馆。
“仲覃兄,这里都是男倌。”
“对啊,阿忱没来过?”
“没…”
看着眼前穿着花花绿绿的少年,晏行客觉得怪怪的,那些少年画着精致的妆容,同女子一般妩媚,撩人。
他脑子里兀的就闪过陆洵那张脸。
“仲覃兄,如果,我说如果,你梦见,你的好兄弟在梦里说,心悦你,想要娶你,梦醒后,你却对此魂不守舍,这是什么原因?”
晏行客最近被这个梦折磨得茶饭不思,魂不守舍。
“那你肯定对人有想法啊,所谓日思夜想,就是这个道理。”
傅仲覃摇了摇手中折扇,满脸笑意。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不是吧,你真看上了个男人!”
宴行客觉得很尴尬,他推开正要扒拉上来的男倌,笑得很勉强。
“我没有。”
“也是,你要是能看上男人,你早就看上我了。”傅仲覃对自己的脸很自信,他就不信,有他这个翩翩佳公子在,宴行客还能看上别人。
宴行客脸色铁青:“能离开这里吗?”
他是真的觉得在这里待着很别扭,浑身都不舒服。
这里的氛围,气息和那些穿着暴露,行为妩媚的男倌,都让他生理上感到不适。
他只想快点逃离这里。
“来都来了,喝点花酒再走啊,再说了,今日来,是带你见见世面的,这些都是庸脂俗粉,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傅仲覃忙拽紧宴行客的袖子,把人拉了回来。
“什么重头戏。”宴行客云里雾里间,就被傅仲覃拉去了二楼雅间里坐着。
傅仲覃叫来老鸨:“漱玉,来,你告诉晏忱兄,今日有何重头戏。”
老鸨是个十分秀丽的男人,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眼尾有点细纹,面带沧桑,嘴角勾着浅笑,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股风情。
晏行客目光从漱玉的身上略过,看了眼他身后。
门外人声鼎沸,各种来找乐子的男男女女结伴而行,**声不绝于耳。
楼中正厅建着一座高台,从二楼的位置看去,正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见高台上拉起帘幕,台下人群涌动,都围着高台,眼里带着期待和兴奋。
见宴行客的目光带着好奇,漱玉莞尔一笑:“今日是咱叠翠居评选花魁的日子。”
“不过往年都是由恩客们选出来,然后再进行初夜拍卖。”
“但今年不同,今年的花魁受众人追捧,所以就不再需要评选,那,今夜便是我叠翠居花魁□□之夜。”
宴行客闻言脸色一红,汕汕收回目光,只得掩饰般端起桌上放着的酒盏一饮而尽。
那酒只是助兴用的,并不烈,但是宴行客喝得太急,还是被呛到了。
不过酒挺好喝的,带着点香甜,是他喜欢喝的酒。
“邀月公子的容貌,身姿一绝,我等仰慕许久,今日终是一饱眼福。”傅仲覃本就男女不忌,这等好机会,他岂会错过。
“仲覃兄,你方才说的邀月,就是今日的花魁?”
宴行客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便听傅仲覃颇为痴迷的说起这个传闻中的邀月公子。
“没错,今日的花魁便是我叠翠居的头牌邀月。”
“两位,漱玉还有事去忙,就先不招待两位了,有事差小厮过来便是。”
漱玉带着歉意说完,就带着人出去了。
宴行客见人走了,一直紧绷的心才放下。
“仲覃兄,我怎么觉得,那老鸨一直在看我啊。”
“可能因为你生得好看呗,不是我说,阿忱,你这张脸可真是生得好看,说是祸国妖孽也不为过。”
“若我不是你朋友,早就想把你弄到手了。”
这的确是傅仲覃第一次见宴行客的感受。
当真惊为天人。
就连倾国倾城的邀月,都不及宴行客的风华十分。
宴行客黑了脸,骂骂咧咧几句,又端起酒盏兀自喝起酒来。
他反正对那什么邀月不感兴趣,既然来都来了,索性舍命陪好友了。
暖酒一杯一杯下肚,没一会儿宴行客就喝迷糊了。
往常的酒倒是无所谓,可这酒毕竟是花楼里的,多少都带着点助兴用的药,他直接喝了一整壶,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只觉身上很热,口干舌燥,仿佛要把自己燃烧殆尽。
“你喝多了,阿忱醒醒。”
眼见着叫不醒,傅仲覃有些急了,他忙叫来小厮,将宴行客扶去了隔壁厢房。
“唉,阿忱一看就有心事,既然不敢承认,那便让我替你斩断。”
傅仲覃向来不管不顾,从来不计后果。
他觉得宴行客既然不肯承认自己喜欢男人,那便让他尝尝男人的滋味,说不定事后觉得食髓知味,就接受了呢。
“阿忱啊阿忱,我连邀月的小手都没摸过,此番却要便宜你小子了。”
虽然觉得可惜,但是傅仲覃却不觉得难过。
他今日,本就是准备带着宴行客来尝尝荤腥的。
时辰刚到,高台上的帘幕拉开,一身雪衣的邀月正端坐于帘幕后的琴案前,随着帘幕打开,满楼寂静。
男人青丝半挽,未施粉黛,淡漠的眉眼,挺秀的鼻翼,一双秋水眸却潋滟多情。
他眼睑低垂,眼底情绪莫名,秀雅的五官看起来同宴行客有三分像。
那一身素雅白静的雪衣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圣洁感。
悠扬如流水的琴声响起,时高时低,带动着所有人的情绪。
傅仲覃却听得出来,这琴声虽然欢快,但蕴含惆怅。
邀月的初夜最后以一万两拍出,送到了宴行客的床上。
邀月推门进去时闻见了淡淡的合欢香,他在叠翠居待了快两年,自然知道这是提前点了催情的熏香。
他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对于即将到来的事,深感痛恨,却又不得不辗转于他人身侧。
屋内香气迷人,烛火摇曳,重重纱帘后,邀月一眼便瞧见榻上正躺着一人。
“傅公子,你在吗?”
邀月以为榻上之人便是傅仲覃。
等了半晌都没有等来回应,邀月蹙了蹙眉,靠近几分,抬眼往里看,顿时愣住。
晏行客意识模糊不清,加之喝了太多助兴的酒,这会儿整个人都湿透了。
他呼吸急促,面色绯红,长长的眼睫在轻微颤动,满头青丝凌乱的披散在身上,那张脸惊为天人,风华绝代,面若桃花。
烛火轻晃,映着晏行客那张绝艳的脸,凭添了几分春色。
只是,房内催情香加重了他的**,身子潮热不已,他双手扒拉着胸前的衣襟,露出里面的白色亵衣,透出粉嫩的肌肤。
晏行客只觉口干舌燥,似有火在灼烧着自己的喉咙,他喉结上下滚动着,忍不住轻声低吟。
“水…给我水…”
这一声唤醒了呆愣中的邀月,他很快反应过来,虽然大为震惊,但还是抽身去桌案上端来杯盏。
“来,喝点水。”
只是这点水根本解决不了身体的燥热。
晏行客难耐的低泣,眼睫轻颤间有几滴泪珠凝结在末梢,随着颤动,落下泪来,濡湿了鬓角。
“傅公子,你醒醒?”
邀月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人一看就没有过情事,否则不会这般难受。
晏行客混沌的意识里好似听见了有人在说话,他难受的摇摇头,努力睁开眼来。
但那人的模样在昏暗的烛火下看不真切,只能看个模糊的虚影。
他以为,自己又做梦了,不禁勾起唇角,轻笑,将身子往邀月身上靠去。
“朝生,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