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躺在床上,整个身子发着抖,额头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似乎是一个恶梦,不安的他死死揪住了被子。
他猛地坐起,大口喘息,抬手抱住自己,直到不在颤抖。
又是那个梦,一个恶梦,他感觉自己已经做过数万次了。
每晚都要经历幼童、少年、弱冠、壮年,然后死去。
每晚都要在苦难中挣扎、从逆境中崛起,一统山河、登顶至尊,与老东西争斗,最后死于火海。
梦中火蔓延出来,生于灵魂,附于骨髓,势要将他焚成灰烬。
一次次的循环,一遍遍的印刻。
过去的记忆都模糊了,那梦却随着每一次闭眼而越来越清晰。
灼痛久久不散,他真的要疯了。
太真了,向囷觉得这就是真实发生过的。
或许他真的再次重生了,而那个梦是他第一次重生后所经历的事。
向囷平复好呼吸,意识到这些他笑了起来,身体又抖了起来。
“哈哈哈……老东西!我不会再放过你了!这是天要亡你!”
向囷那双金色的眼睛里堆满了杀意、疯狂和喜悦,他大口喘气,忍耐着,等待灼痛散去。
按照梦中所见和那模糊的记忆,他的师尊,那个被他叫做老东西的男人,他苦难的源头。
虐待幼年的他、诬陷少年的他……大大小小各类罪行,老东西犯了个遍。
但向囷也不是吃素的,从坠星塔中出来后,他便开始在宗门中扎根,借着何沐雨的帮助,组建自己的势力,掌控整个宗门。
有了一门四堂助力,他很快就查清了老东西的过往。
没想到,老东西比他想的还要恶劣,用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来形容都不为过。
借助那罄竹难书的罪证,向囷扳倒了他,抽去他的仙髓,废去他的修为,囚禁于坠星塔。
却没想到,他竟还能恢复如初,出来还长高了不少。
他就不该放那老东西出来,他明是好心,念及师徒一场,那老东西不识好就罢了,竟还将他活活烧死。
念此,那好不容易散去的疼痛又浮了上来。
向囷花了些时间等疼痛再次散去,呼出一口气,他下了床,刚才出了很多汗,里衣被打湿黏在身上,他得去打些水好好洗一下。
梦里的路子行不通,他得另寻对策。
结果披上外衣,刚出门就与来寻他的苏更生撞上了。
白色的身影与梦中重合,天然的恐惧自灵魂深处迸出。
他低垂着头,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他在心中反复默念着:避其锋芒,忍耐,等待,等老东西失去兴趣。
而恐惧的根源,血条快要空了。
幼年向囷生得可爱,苏更生喜欢得很。
特别是现在这般乖巧又可怜的小模样。
他觉得向囷这种小孩就被捧在手心里宠,他在心里呐喊,吵到了系统的耳朵。
苏更生:啊!!!男主好可爱!像小猫咪!想rua!!!好可爱!!!比采兰小时候还可爱!我要rua十个!!!
系统:呵呵。
苏更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于是向囷就看见对方蹲了下来,同时一双邪恶的大手向他伸来。
向囷先是一愣,随后他便被搓圆捏扁了。
苏更生rua爽了,血条恢复,留下一句“好好修练”就走了。
留向囷一人带着满头问号地站在原地。
没有被打,是了,无论是第一世,还是梦中那一世,老东西虽百般刁难他,却不会在他身上留下明显的伤痕。
想来刚才那些便是老东西新想出来折磨他的手段了。
理了理乱掉的头发,提着桶,去池边打了水,回了屋。
池水尚凉,将将触及,向囷没忍住抖了一下。
冷,但他别无办法,擦洗干净,换上干燥的衣物,他缩回了被窝里。
主屋中。
“好可爱!男主真的好可爱!”
回屋的苏更生正在向系统分享着向囷。
“好了,收!”
系统及时阻止了苏更生的近一步推销,并开始纠正他爱叫人外号的坏毛病。
“还有,不要整天男主男主的叫,人家有名字。”
“……习惯了。”
苏更生知道了,苏更生马上改。
“根据刚才收集的信息显示,向囷,男,10岁,冰灵根,炼气八层,你徒弟,家中独子,父母双亡,暂无本命。”
“特注,向囷因长期的饮食不规律,身体处于亚健康状态。”
“看来仙君对他确实不太好。”
苏更生刚才rua的时候也发现向囷要比同龄孩子消瘦些,明明已经十岁了,可看起来还是六、七岁的样子。
以前他管不着,但现在,作为他苏更生的弟子,就绝对不许再挨饿受冻!
“系统,厨房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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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你管这个锁得严严实实的屋子叫厨房?”
苏更生指着那已经生锈的锁,脑袋生满了问号。
“因为金丹期就辟谷了呀,原身都辟谷两百多年了,而这个院子修了还不到五十年。”
“原身没有口腹之欲,又根本不管向囷,这个厨房就根本没用过,也不知道里头是个什么模样。”
“所以你非要用吗?”
“系统,你也看到的,向囷那小可怜样,我可不能再让他饿着。”
苏更生父爱大爆发。
“我看是宿主不想饿着自己吧。”
系统戳穿了他。
“确实也沾点。”
苏更生可是一个巨大的饭桶(bushi
“那你自己想办法吧,我反正现在就是和尚的脑袋———莫得发(法)。”
苏更生盯着门锁看了眼,随后抬腿就是一脚,只听“轰隆” 一声,门开了。
声音之过大,将屋内神游天外的向囷惊回了神。
他下床,拉开一条窗缝看去,只见苏更生站在屋门不知踪影的厨房前,他走了进去,站在倒下的门上。
“……”
苏更生刚进去就看见一道圣光刺破黑暗,照在锈迹斑斑的铁锅上,光束里数不尽的尘埃在不知疲倦地跳动。
他抬头一看,屋顶不知被什么东西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他再环顾四周,厨房确是如系统所说,呈现出一副多年未用的样子,像个盘丝洞。
“哇哦!好乱。”
苏更生一边感叹着好好的屋子多久才能变成这副样子,一边计划着是先补屋顶还是先打扫卫生。
“系统,商城里卖瓦吗?”
“没有商城。”
“……”
苏更生想吐槽几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哪怎么办?”
苏更生盯着那个窟窿出神。
“宿主,你可是在白玉堂诶!整个云海宗的后勤部诶!你就不能下山去买吗?”
“也是哦。”
瓦要买,锅碗瓢盆要买,桌椅板凳碗柜也要定套新的。
不过在那之前,苏更生打算先把里头的东西先搬出来,把屋子收拾干净。
说干就干,苏更生这人懒的时候是真懒,勤快的时候也是真勤快,这不,三两下就给厨房收拾干净了。
苏更生站在门口,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收拾的过程中,苏更生顺便发现了砸坏了屋顶的罪魁祸首,一枚透明的玻璃陨石,挺大一块,安静地卧在灶坑中。
“屋子是干净了,可宿主你,嗯……”系统看到脏兮兮的宿主打到。
“这就是我不喜欢白衣服的原因之一。”
苏更生低头,看着仙君仙气飘飘的白衣上黏着蛛网、锈渍之类的污物,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洗衣机用惯了,他不会手洗。
他回了屋,锁好门,在脱下里衣时苏更生发现了一个大瓜,那就是仙君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有些是新弄上的,有些则有一段时间了。
特别是两条手臂,新伤叠着旧伤,而且很明显是自己割的。
“系统,仙君不会……是精神病吧?”
“不知道。”
如果是话,那原著的后半部分不就变成了两个精神病互掐?
苏更生晃了晃脑袋,将那其怪的场景晃出了脑袋,随后接着观察起仙君的伤来。
好在,除了手臂上的伤是仙君自己划的以外,他身上其他的伤都是别人捅的。
“嘶……这都不死?仙君果然是仙君。”
苏更生的手指抚上心口的那道伤,刚触碰到,他便感觉到了一股钻心的疼痛,贯穿脊柱,蔓延至四肢百骸。
差点没站稳,好在只是一瞬间,但他也不敢去碰了。
那道伤很长,但不是由划、挑这一类的动作造成的,而是这把剑本身就很宽。
“系统,帮我看一下后背。”
“放心吧,这一剑穿得透透的,人也应该是死得透透的,也不知道原身是怎么活下来的。”
“其他的伤就没有了,你背还挺白挺光滑的,一看就很好摸。”
“……”
苏更生换好衣服,系上腰牌便下了山。
长春峰挺偏的,苏更生花了好些时间才赶到白玉堂的中心。
云海宗并没有明文规定弟子不得在宗门内御剑飞行,白玉堂则更为宽松,甚至曾鼓励过弟子们御剑以加快送货速度。
你问苏更生为什么不御剑?呵呵,因为他下山时才发现上城阿不许他踩。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上城阿根本不认他这个主人。
苏更生心里苦,但他不说。
“云海宗分为一门四堂,一门是山海门,四堂是明镜堂、问神堂、危行堂、白玉堂。”
“其中,白玉堂主管宗内的财物流动、工程营造,是整个云海宗弟子最多最的地方,也是云海宗唯一允许宗外人员平时踏足的地方,相当的繁华。”
“正好今日是大集,比平时还热闹。”
刚到中心,系统便大肆夸赞着白玉堂,不过白玉堂确实繁华,又逢大集,到处都是人,充耳都是小商贩的吆喝声。
苏更生很喜欢赶集,这不,注意力被花花世界吸引去了,完全忘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好多人啊!”
“哇!杂耍!他喷火了耶!”
“这果子真新鲜。”
“唉?那个簪簪好漂亮!”
“这是?居然是小说!”
……
“宿主,我觉的正事要紧。你觉的呢?”
系统看着在各个小摊上蹿来蹿去的宿主,只觉得他这头啊,一阵阵的疼,他就不该推荐宿主今天来。
“咳,你说的对,正事要紧。”
苏更生咳嗽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飞快地将手里的大包小包塞满了纳戒里,装作不在意,走在人群中,但他瞟来瞟去的眼睛却出卖了他。
“……直走三百米,然后左转,进入素馨街。”
系统认认真真地执行着自己的导航任务。
苏更生倒是老实了,跟着系统的指示走,没有再乱蹿。
刚到素馨街,苏更生就听见了一道撕心裂肺的咆哮声。
“让开!快让开!”
正找着声音来源,苏更生变看见一辆牛车从眼前飞了过去,而驾牛车的青年一面竭力控制着牛车,一面咆哮着叫人让开。
中心广场上的人群惊呼着四散逃开。
苏更生的脑子还未想清发什么了什么,身体便冲了出去,三两步跳上牛车,夺过缰绳,灌注灵力,用力向后一拉,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黄牛被逼停,发出响亮的哞哞声,蹄子不满地跺着地。
青年见状翻身下车,走到黄牛面前,抬手给了它一个暴栗。
“跑那么快作什么?要是撞到人了,十个你都赔不起!”
“别训它了,去看看有没有发生踩踏事故。”
苏更生指挥青年去查看,随后松开缰绳,发现手心已经被勒出了血。
“力气挺大的嘛。”
苏更生下车,拍了拍牛的脑袋。
好在除了吓到了几个小孩以外,没有发生其他事。
青年回来时不知看见了什么,神色突然变得恭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