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师尊渡情劫时抛弃了的凡人妻 第6章 6命道（一）

且想要无底线地索取某种需求的贪图，和因为贪图得不到而有了对徒弟冷脸的ptsd所以反过来爱护徒弟的这两件事之间，并不冲突。

不如说可就正是因为闲明微那本质里无底线的索取、无上限的贪求，才造就了他披着守护的皮子也能无耻剥削狩猎的——天然恶劣的结果。

那把仙剑从始至终在意的从来都只有自己的需求，故而他不会真的理解并善待楚长歌的悲伤，也不会无时无刻地想着要哄自家徒弟开心。

所以闲明微可以在楚长歌演出一副低落生气的模样时完全不知心疼、不知体贴。

因为这才是他无情冷酷、纯粹残忍、不通人性的最真实本性。

但同时闲明微又可以看似很“有情有心”地在意楚长歌因着生闷气而不理他的冷漠。

因为这是他的渴望无法满足时，本能被激发出来的……需要掠夺。

说到底还是闲明微在为自己的本能**所买单。

他不在乎楚长歌开不开心，却是真的很在乎自己能不能掠夺到所求来填满自己。

故而本来想像往常一样不动脑筋就忽略“嗯”过去楚长歌疑惑的闲明微，在见到了楚长歌眉头微皱、形容紧张、不再松弛的：

这副标准的他都快见烂了的徒弟要发火的前兆时。

闲明微怕他那徒儿再闹脾气，那正准备说出口的一声“嗯”愣是含糊吞吐了半天，最后还是停住了。

虽然不知为何，可闲明微就是莫名看不得自家小徒儿生气。

一见到那因生闷气而不再搭理自己的楚长歌，闲明微的身上就好像有一股邪火在小腹和胃部燃烧，令身为一把剑的他都焦躁难耐。

因为不想让自己的小徒弟再生气伤身，实际上是不想自己再遭受来自徒弟的冷暴力怕了。

闲明微此时难得萌生了脑袋里要多想一下该如何解释这座位问题的心思。

闲明微其实也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改变，他也不会去思考这些异常的如何。

为什么会有焦虑？自己为什么不正常？是什么影响了自己？——这类的问题是拥有情感天性的生灵才会在乎思考的事情。

剑这种无情无感的器灵可并不会在以上的问题上钻牛角尖，它们从最初就没有情感、自然也就不会在意本就不具备的问题。

对于剑来说，有了本能就去顺应本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才是写在器灵生命方程式上的底层逻辑。

所以闲明微不会有他这样做是有着什么问题的思维认知。

并且闲明微碍于自身情感天赋薄弱的缺陷，不一定能懂如何正确哄人开心的办法，也绝对不懂如何控制好那个哄人开心的微妙的度。

但他绝对能听懂楚长歌后面所说的：意思明确的那几个还算简单的命令。

故而顺着有明确答案的思路想下去：多考虑顾忌徒弟的心情，多解释自己的想法，多一点态度上的热情。

第一点的顾忌他人心情这种事太考验情感能力了，没有这项能力的闲明微想不明白。

但第二点的多多解释下自己的想法这种事，按照字面意思扩展一下就是了。

态度上的热情……闲明微也不太能明白，但总归多说些话是符合的。

为此，想要表现出他很热情很在意孩子心情的模样，闲明微非常、非常努力地想了许久。

想到眼睫微颤，如月一样光滑清雅的额头也沁出了微微的薄汗。

他才缓缓、缓缓，又一字一句地回答道：“座位，右边，你不坐。”

几乎是瞬时间就听懂了仙君这几个蹦出来的单词之间深层含义的楚长歌难得震惊了，瞳孔都缩了缩。

有凉风飞上这十八层高的厢房，穿过敞开着的雪兰花窗，打在那侧伏在窗前小桌之上的女子身上，让腰间微凉。

闲明微半天才挤出几个单词就算作是热情热忱的荒唐，这其实也不能怪他，毕竟强行让一个天生无感无情丝的器非要去当什么阳光开朗的小话唠，也确实挺为难剑的。

楚长歌明明听懂了她师尊的话中意思，可却也半天也没有回应的做法，也不怪她。

因为她现在也是真的心情非常复杂。

楚长歌不喜欢这种窗户纸被捅破的感觉。

那仙君所说的三个不成句的词语里要表达的意思，楚长歌明白那是在讲她落座从来不坐右边主位的事情。

说起来若是闲明微不提及此事，那楚长歌倒是完全不会将自己不坐右位的事情当成什么值得记挂的大事、当成什么她必须遵守的铁律时刻牢记于心。

因为那种主动让座的行为不过是一种装乖的表演。

是楚长歌为了展示出她是一个标准的尊师重道的正派子弟，而做的伪装。

毕竟是演出来的虚假的守则，所以楚长歌本心上根本没有谨记住这条无关紧要的道德规范。

她对那种演出来的标准，也根本不上心。

故而若是不经提醒，大概楚长歌自己可是绝对不会在意什么左啊右的，更不会像闲明微那样竟然还给惦记到心上去了。

不过一旦提醒了，身为当事魔本魔的楚长歌，也倒是能很容易就想起来这事的来龙去脉。

朱三上界的礼仪以进门后座位靠右的方位为上座，楚长歌为了扮演好一个表面上谦卑懂礼貌的三好道修，自然每次落座前都会自觉地先邀请师尊上座。

不仅行为上有所表示，嘴里还次次都要煞有其事地念叨一句：“请师尊上座。”

请坐这件事本身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有问题的是为什么这件事的一些逻辑关系能从那小仙君的嘴里说出来？！

从那个连自家徒儿由一身白换成了一身蓝都瞧不出半点区别的眼瘸心盲的小仙君嘴里说出来？？！

已知的是楚长歌可从来没跟她师尊明着提及过她为何非要不坐主座的深层面的理由。

楚长歌每次都是用行动自然地请师尊上座，也从未言语上说出过任何类似于“弟子就喜欢坐左边”的这种有点太过刻意了的露馅马屁话。

甚至于楚长歌也从来没有跟闲明微具体谈论过这关于坐哪的话题。

主打一个领导不问，那就不说装不知道的为了保持自然。

也就是说，那楚长歌是习惯于坐在左边次席上的这个习惯，纯粹都是闲明微自己观察出来的结论。

这可就……太不可思议了！

以那明微仙君的情商水平，一个连自家徒弟最喜欢吃的点心为桃子酥、最喜好喝的水为远山茶都瞧不出来的没眼力见的。

又怎么可能说得出来“右边你不坐”的这种人文关怀主义十足的暖心话！

楚长歌曾经里也不是没有干过有意地以无意的方法“示意”闲明微多关心注意一下她的喜好偏向的小计谋。

毕竟她和魔神意识的最终目的就是要那小仙君心有所偏、因着亲近值生出大意值而打偷袭。

计划里，闲明微对楚长歌的单方面亲近度是很重要的，仙君会向着楚长歌的那[偏心的单方面亲近值]更是更重要的。

所以在与仙君单独相处的日常里，楚长歌就会有意无意地表示自己的喜好、塑造自己的爱好作为试探的鱼饵，想要钓上来仙君的偏爱苗头。

明着来的暗着来的都试过了，然而可惜几乎全都失败了。

明着来的基本就是楚长歌会直接表达她情感需求上的气愤，像是为师尊太过冷漠的态度大发脾气并言语表达她需要更多的在乎的表示，就是极度的明谋。

然而明谋的成效十分不理想。

是在楚长歌抱怨了很多次、冷战了太多次后，才让那无情无心的小仙君将将学会了对自家小徒弟有着上点心的态度。

但也就仅是态度上小小上心了点而已，只是让闲明微在低头看自家徒弟时稍多了一点谨慎、和多了点自己是否应该多思考一下的斟酌。

类比一下就像刚起床的人持续性看了几眼闹钟一样的微不足道。

明里直接说的都尚且如此，那暗里意会的就更不成了。

那眼盲心盲的小仙君可根本瞧不出来楚长歌身上的一些严格来说与他无关的个人喜好。

云游中每次歇脚吃饭的时候，楚长歌都会刻意大声来一句“先上一壶远山茶”的招呼，为的就是给对面那个天天不吱声的仙君师尊明白她的喜好的机会。

这之后楚长歌还会再添一句“店家这里卖桃子酥吗？”的询问，一直在刻意塑造出自己是个桃子酥狂热爱好者的形象。

甚至这个桃子酥狂热爱好者的形象，是楚长歌从凡间起时就已经一直在塑造的了。

凡间里的楚四小姐也总爱带着闲小公子去城中的佛香楼吃桃子酥——只吃桃子酥。

那凡间时三天就要吃一次、一次吃一整桌的对桃子酥的极度嗜好，是个傻子都能瞧出来了不是？

然而就是如此长期、持久且深入生活每时每刻的认知嗜好培养下，那小仙君却也从始至终都完全没能瞧出来楚长歌的任何偏好。

云游期间时，楚长歌也曾多次尝试过让师尊单独出去采买食物，然后背地里偷偷用小青鸢机关鸟跟在后面观察。

好试探她那个什么都不说不表达的师尊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又到底懂不懂她是嗜好于桃子酥的喜好答案？

然鹅结果上……并不尽人意。

闲明微总是发现街上有什么就买什么，从来不挑口。

他能买回来什么，也完全只是取决于当时街边摊子上有什么，而不是出于他自己的意志选择。

店家问他买什么他都说“随便”，这就也导致了当一个铺子明明有着楚长歌最喜欢的桃子酥卖的时候，可只要老板不主动打包，那闲明微就也完全想不到要买。

真的就是完全没考虑过这桃子酥是自家徒弟最喜欢吃的糕点，那要不要买一点回去的想法呢。

从机关鸟所传回来的监视影像上看到了那小仙君连视线都没有多一秒停留在写着[桃子酥]的小牌匾上的模样后。

楚长歌就确定了她这师尊恐怕确实是从根上的思想上，就完全没曾想过要不要买桃子酥的问题。

而非是因为社恐、不会说话错过了、或者是有想要说的想法但因为自主性太差而没能做到等等的其他因素，才造成了最终没能买到桃子酥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