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程赶紧从办公桌那边凑过来,作为天庭的实权掌柜,他必须得尽力阻止这种恶**件的发生:“大敌当前,咱们能不能积点儿德?”
林北冷哼一声。
“那这样。”苏程拍拍他的肩膀:“你呢,现在往他们公司上头布两片乌云,把他们淋成落汤鸡。”
\"不行。我前几天帮......我前几天情绪失控,给咱全省下了好大一阵雨,把未来半年的份额都用光了,负责这个片儿区的龙王给我call了二十多个电话,我不敢接,他又给我发了十几个60秒的语音,估计都是骂人的,我直到现在也没敢听。\"
林北转着眼珠子想歪主意,半晌之后猛地扭过头来,紧紧抓住苏程的手,两眼放光:“不如你来!”
苏程被他这样盯着,浑身起鸡皮疙瘩:“我来什么,去帮你回龙王的微信吗?”
“陛下位高权重,而且有守护神小封保驾护航,就算有龙王过来骂你,也不敢当面儿骂。”
苏程声音都颤抖了:“......所以呢?”
“来,学我的手势。”
林北表情凝重,眨了眨眼,眸中立刻释放出金黄色的光,他垂下眼,认真看着自己的手掌,直到那地方也散发出光芒。
苏程只得依着他的手势,作为新手,学得磕磕绊绊,最后双手合十,照着落地窗的窗外天际,心中默念咒语。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忽一声惊雷,炸响在窗外。
苏程亲眼看到,半空中有一枚什么东西,圆形的,上面贴满了黄符纸,被他这一道雷劈得当场碎成八瓣,零零散散地往下掉。
苏程看愣了,刚才那个地方明明什么也没有!
林北下巴险些掉在地上,怎么碰巧把直播设备给轰了?
与此同时,三界各地,所有凑在手机电脑ipad面前付费监工的事务所云股东,屏幕通通一个反应:眼前一路火花带闪电,伴随着轰隆一声,直播画面顿时陷入一片漆黑,直播暂停。
五分钟之后,【不周山管理员沈某】发布公告:因不可抗力因素,直播暂停,待新设备上岗后会继续为大家献上精彩画面,为直播间的观众宝宝们附上0元的补偿。
一分钟之后,【九重天管理员赵某】发布公告:不好意思,上条有错字,是补偿10元。
苏程和林北战战兢兢地挨在窗户边儿上,等待着或许不会到来的索赔。
一个小时之后,什么也没等来。
倒是有一个翘班的山神,出门偷偷买烤苕皮,被掉下来的碎片砸了个正着,脑门上鼓了个包之外,其他什么也没发生。
“太危险了,太危险了。”苏程摇着头,他突然有些后悔跟林北学这个:“下次万一劈到飞机怎么办?那可是人命啊。”
林北十分不屑:“当神仙的谁还管人命啊。”
挨了老板一个结结实实的脑瓜崩。
林北捂着头,眼神哀怨,干脆直接提及利益相关:“咱公司断水这段时间,大家都用公费向外部购买矿泉水冲厕所,经费刷刷的掉啊。”
一提钱,苏程浑身都在颤抖:“用了多少?”
林北掰着手指头算:“咱公司上下这么多人,就算节约一点,每人每天只上两次厕所。冲一次厕所要用6L水,某牌矿泉水1.5L装2块人民币,冲一次要用8块钱。哦,一天也就烧掉区区十几万块钱吧。”
苏程目眦尽裂。
林北见此,好心提醒:“假如没断水,使商用水只需要五百块。”
苏程一抹脸,把假仁假义全抛到一边去了,眼睛里几乎要燃起火来:“那个断我水的狗东西在哪里?老子要扣他全家的阳寿!”
这才是好样的。
林北捏着苏程的手心,两人同步共享林北的视线。苏程亲眼看到散布在这座城市地下的,经脉线一般的水管管道,内里流淌着生命的源泉,输血一样为这个城市的所有居民提供最基本的需求。
而自己公司的这份需求,却被某些个小人给断了。
苏程紧闭双眼,向脚下扫去,果然,在一道不起眼的水管处,他看到了问题的关键。
一个动作福至心灵,他伸出手,在半空中轻轻打了个响指。
无色的水流奇迹般瞬间突破那道关卡,急不可耐地向干涸的支流中涌去。
事情办妥了,苏程睁眼,迎面撞上林北震惊的目光。
林北呆呆地盯着他,视线扫过他打响指的手,又扫过苏程的脸,这份惊讶逐渐转变为惊恐,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情况?我不是还没出手呢吗?
苏程倒是面色如常,丝毫不清楚林北此刻内心的天崩地裂:“小封教我的,还挺好使。”
林北的脑子里更加糊涂了,难道神王境的力量,还可以通过结婚证传播?
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牛波一。”
但是,绝不能就这么放过那帮混蛋。苏程再度借用林北的视野,隔着足足五公里,特地躲开避雷针,对着那建筑公司楼顶,凭空落下一道雷电。
那建筑公司统共六层,被这一下子轰得只剩一个底。此时正是出工的时候,小楼内没什么人,并未造成人员伤亡。
苏程与林北相视一笑,约好要为彼此保密。
一分钟之后,来自九重天的一道急电打进林北手机里。
刚接,就是一声怒号:“水神!您又在干什么!不要以为您已经是主神,老夫就不敢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林北梗着脖子,有史以来头一回这么有底气:“凭什么觉得是我?”
“因为前车之鉴!”
林北迅速忘掉刚才的约定,立刻把同伙出卖了:“其实是天君陛下干的,陛下就在我旁边站着,不信你可以问他。”
二人伟大同盟还没坚固两分钟就宣告破裂了,被当场卖掉的苏程无奈地瞪着他。
电话那头诡异地沉默了十秒钟,最后:
“哦,既然是天君陛下做的,那一定有他的道理,老臣就不打扰了,替老臣向陛下问安。”
电话火速挂断。
林北捏着手机,一阵无语。
苏程拍拍他的肩:“长得帅,就是这么受欢迎,没办法。”
......
次日,赵峥雪再度抱着一沓资料冲进顶层办公室,再次对苏程汇报现况:“老板,咱们公司停电了。”
苏程放下报纸,桌前的两道烛火摇曳着,照映着他阴沉的脸:“我知道。”
“一部分员工专车的轮胎也出现故障,疑似有人偷偷在咱们的必经之路上撒钉子。”
苏程揉揉眉心,立刻掏出随身小本子准备记录:“大概多少辆出现故障?”
“三十多辆。”
苏程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他定了定心神,道:“今天早点下班,先让员工们自己想办法回宿舍,立刻找人来抢修......对了,干脆直接把杨广陵和他部门一切有空的人都抓去修轮胎,务必在明天早上上班之前维护好。”
“是。”
赵峥雪快步走到门外,苏程才想起来更要紧的事。虽然在他心目中,没有什么比大家按时上班、保障员工权益、并合理合法地压榨他们更重要的事,但,有时候,命比钱值钱许多。
“老赵,极寒边界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提及此事,老赵一直勉强维持的冷静骤然决堤,她干脆也不装了,转过身来坐在苏程桌前,手一挥,几根蜡烛隔空飞舞过来,指尖向上一抬,火光顿现。
苏程突然觉得,自己兜里那件打火机像个笑话。
他默默在小本本上记下一句话:学习点火的法术。
笔尖一收,苏程抬头,赵峥雪不知何时已从乾坤袋之中摸出一瓶茅台,还有两只小巧的玻璃杯盏。
苏程顺手捏过其中一只杯盏,等她倒给自己。
往日的赵峥雪,从来都是非常谦逊知礼数,总先顺着别人,最后才是自己。
而今天情况不同,她利落地打开瓶盖,而后抓住瓶子,仰头闷了大大一口。
苏程愣了。
赵峥雪又闷了两大口,才把酒瓶重重往桌上一磕,一副解了渴的样子。
苏程见此,默默把酒盏往旁边一放,看来这顿酒没他的份了。
“我靠这酒真带劲。”
赵峥雪脸颊两侧立刻浮现出淡淡红晕,但她的表情仍旧平静,在烛火的照映下,这份平静就显得有些许可怕:“昨天,司法部副部长沧海,脱得只剩一条裤衩,背着荆条跪在南天门外请罪,说愿意被陛下您抽死泄愤。”
苏程下巴差点掉在桌子上:“我靠!没人通知我啊,他还在吗?我现在劝他回家还来得及吗?”
“我去过了,他不走。最后,另一个副部长桑田把他打晕,扶回去了。”
赵峥雪又闷了一大口:“经此一遭,全三界都知道,极寒边界关着的上古余孽逃出来了。”
“......天象有异,早晚得知道。”
“您说得对。”赵峥雪把酒瓶一搁,又道:“之前那两件大事,其实可以合并为一件,幽冥之主墨骨要卷土重来。他们人数多少,不知道,何时动手,不知道,密谋着什么,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墨骨被镇压在极寒边界三千年,力量大不如前。”
算是目前来说唯一一件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