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无归之前让时羽跟她去魔界,时羽虽动摇了,但还是做不下决定,既想跟晏无归走,又顾忌着那里是魔界,她并不想成为魔族,将来与人族对立。
晏无归便在她栖云宫里住下了,偶尔出去转一圈,只要云遂不在,整个神宫几乎无人是她对手,加上魔族天赋就是擅长隐匿,故而除了一些设有强大禁制的地方她去不了,神宫其他地方差不多被她摸遍了。
时羽听了晏无归的话,黯然一笑:“我本来就没有资格做这个尊后。”
晏无归看她这卑微的样子就来气:“你是他的妻子,你没有资格当这个尊后,是等着他将来再娶两个大老婆,压在你头上?”
时羽愣了下:“他说他不需要立后。”
“这种鬼话你也信,他上位不久,自然不着急,等整个修真界都唯他独尊,到时候他想立谁就立谁,完全不需要担心打破平衡的问题。”因为那时他已经强大到不需要在意平不平衡这件事。
晏无归提起云遂就是一百个看不上,时羽忍不住就问:“姐姐,你以前应该认识云遂的吧?”
“算认识吗?也不算吧。”
“可我听说……”时羽迟疑了一下,“他当年突破入鸣灵境,还是你帮忙的。”
晏无归愣了下:“我?谁说的?”
时羽不语。
“姓云的自己说的?他还记着这事?”
“那到底是不是?”
“是也不是,不是也是吧。”
“怎么说?”
晏无归道:“你跟我走,我就告诉你。”
时羽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儿才说:“姐姐,我作为人族活到这么大,真的不想有朝一日与人族为敌,与外公姨母他们为敌,如果我真的会死,那就以人族的身份死去吧。”
晏无归气一堵:“你这个死脑筋!”
她站起来道:“今天你就是不肯跟我走,我也要带你走。”
时羽被抓住手,诧异道:“姐姐?”
忽然门嘭地一下大开,一道冰冷夹杂怒气声音像惊雷一样打下来:“放开她!”
晏无归一看,厌烦道:“又是你。”
这人不是还在钟霭宫议事吗?
议事中隐隐有些不祥预感,故而赶过来看时羽的云遂看到了晏无归的脸愣了下,继而明白过来:“原来是你。”
晏无归要笑不笑:“五十年未见,听闻霁明君还记得我这个小人物,既然你认当年那份相助之恩,今日就不要再阻我。”
云遂却不为所动,看着被她抓住的时羽:“放开我夫人!”
晏无归将时羽一拉,扣在怀里,低声对时羽说:“真是不巧,看来今天不仅带不走你,我也要折在这里了。”
时羽也低声急道:“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他不会杀你的。”
她对云遂说:“你不要伤害我姐姐。”
云遂一愣:“姐姐?”
看了看两人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他只意外了一瞬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时羽有个姐姐这件事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见云遂没有软化的意思,时羽又说:“我姐姐不是对你有恩吗?你也不能恩将仇报吧。”
云遂不仅没有退开,反而跨过门槛,一步步走进来:“一码归一码,有恩我会报,但她不能动你,上一次我已经放过她一马了。神宫不是谁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何况于魔族。”
时羽顿觉棘手,这人对待恩人怎么这个态度?
说好的为了这个恩人不惜找替身呢?
不过敢伤害她姐姐,除非她死!
云遂伸出手:“阿羽,过来。”
时羽咬了咬牙,忽然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刀尖对着自己的脖子。
云遂一怔,继而不敢置信:“在鬼域的那一套你竟对我用?”
时羽脖子上那一拉自己割出来的伤还没完全愈合呢。
时羽没被他吓到:“你如果在乎我的命,就退开,如果不在乎我的命,就看着我死。”
云遂怒极反笑:“谁教你的这一招?你就这样不珍惜自己的命?”
时羽道:“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云遂心中一痛,缓了缓语气道:“你身上的鬼气,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看来你还是在乎我的命的。”时羽对晏无归道,“我们走。”
云遂大怒:“你敢!”
时羽扬起下巴,像一只护崽的母兽,为了身后的人,不仅敢和云遂对着来,便是更过分的事她都做得出来。
“我没有什么不敢的。”
云遂气得脑子都没那么好用了:“你今日跟这个魔族走了,就不怕时家被牵连?”
时羽只道:“你不会的,你最不喜欢迁怒。”
“你敢走我就敢迁怒!”
时羽皱起眉,像被掐中要害了。
但云遂不仅没觉得高兴,反而更气了。
感情这个时家都比他要重要得多。
晏无归有些稀奇又有些意外地看着云遂,这男人,简直被气得什么风度仪态都没了,活似老婆要跟人私奔似的。
相比之下,她一个魔族摸进神宫里这样严重的事情,都好像不再是重点了。
看不出来时羽对他影响这么大。
不过云遂不痛快,她就痛快了。
她带着几分得意说道:“她体内的鬼气你无法解决,还是让她先跟我回魔界吧,仙首大人不必大动干戈打来,也不必迁怒谁,她是我妹妹,我自会好好照顾她。”
云遂拧起眉,盯着晏无归看,晏无归莫名有种错觉,好像自己就是那个给他戴绿帽子的奸夫。
但不知是不是这句话说动了云遂,他审视着晏无归,像在思索又像在考量,终究没有再说阻止的话。
晏无归便带着时羽往外走,和云遂距离最近时不足两丈,时羽紧张地握紧匕首,锋利的刀尖划破了柔软的皮肤,血珠滚落下来。
云遂的眼睛都红了,又怒又恼,到底没有做什么。
晏无归笑道:“多谢仙首高抬贵手了。”说完便化作一团烟雾,裹挟着时羽远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