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坐在对面的女孩充满期待问他。kanshushen
他虽然有点走神, 在脑子混乱的状态下,多多少少也听进了对方的只言片语,拼凑出了完整的意思。
她说, 她之前偶然见到了他的笑容,非常喜欢他的笑容, 所以想问问他可不可以笑给她看?她愿意支付一定的报酬。
阎玉逐渐想起来,他上次笑是什么时候, 是因为什么事情。
那时他是在校外的一个公共电话亭里,父亲给他打电话跟他报喜,父亲经过努力终于应聘上了轻松高薪的工作,母亲的病情也有好转, 家里情况一直这么糟糕, 终于开始走上坡路了。
父亲在电话里说让他下一个月假回家一趟, 妈妈的生日快到了, 打算一家团聚给妈妈过生日。
在憧憬着未来的时候, 他内心的枷锁终于有些松动, 所以他当时应该是情不自禁地稍微笑了一下。
她说的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吧。
回想起这些事情对于此时的阎玉来说, 是一种折磨, 所以回忆完毕后, 他的神色变得有些难看。
“我真的只是很喜欢你的笑容, 我也听说了你的事情……我不会勉强你在内心悲痛的时候强颜欢笑的。在你可以自然的展露笑容之前,我都不会强迫你的。除了你的笑容之外,我也绝对不会向你索要其他东西, 真的。”女孩在极力地表现出自己的诚意。
阎玉听不进多少对方说的话, 他心不在焉,对于对方的说辞十分不屑,但没有表现出来。
他听说过这个女孩, 在学校里,这个女生算是比较有名气的那种学生,因为她家里很富裕,在学校里算是出了名的白富美。
对于他来说,这个女生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产生交集,更不可能会发生她主动找他这种事情。
他从来没想过,会因为这种原因而被她注意。
他也不相信她此时极力表现出来的诚意,不相信她的目的真的这么单纯,他知道有些有钱的女性也会玩男人。
不只有钱的男人会包女人,有钱的女人也会养一些小帅哥。
曾经也有过一些女性,年龄应该比他大上许多,看上了他的外表,觉得他再养养多长一点肉就会帅的惨绝人寰,所以想和他产生一些金钱和身体方面的交易。
那是一些不太好的回忆,虽然他拒绝了,但不可避免的让他对于一些想要帮助他的女生产生了偏见,于是就传出了他很讨厌被别人看不起,不喜欢被别人用金钱羞辱之类的传言。
现在,他也没办法不用那种目光去看待眼前这个叫做芩羡的女生。
他觉得她的目的根本不可能那么单纯,花钱去买笑容,这么傻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有人去做。
虽然她的风评一直很好,但没有近距离接触过,他也不太相信那些那么好的风评就是真实的,谁知道她实际上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一开始肯定只是说想看到他的笑容吧,等到时机差不多后,她肯定就会得寸进尺了。
他的内心戏非常多,一直没说话,对面的女生也很紧张的样子,似乎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是演技太好还是她真的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明明害羞的都不敢抬起头了,为什么还要来找他?
阎玉听从了自己内心的声音,他不是很想拒绝,他只是觉得芩羡看起来比较顺眼。
“可以。”他声音沙哑地回话,“但是我们之间这一层关系不能让学校里的人知道。我只接受地下秘密接触,在学校里希望你可以像不认识我那样对待我。”
这是他唯一的要求,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和他之间这一层关系。
“没有问题!”她得到了他的同意之后,松了一口气,看起来好像很高兴。
得到了他的同意后,对方似乎没有刚才那么拘谨,慢慢打开了话匣子,说要和他交换联系方式。
他没有手机,她就说要送他一个手机,他没有拒绝。
她好像收到了她朋友的消息,匆匆离开,还给他留了一笔钱,让他好好改善一下生活。
她的行为就好像是精准扶贫,明明还没从他这里索要任何东西,就已经给了他很多金钱上的帮助。
而他也没有拒绝,他心里觉得现在她给的多,之后肯定会从他身上加倍索取回去。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也需要钱,妹妹那边需要钱,他初中时因为贫穷遭受过很多不好的对待,他不希望妹妹也和他遇上相似的事情。
比如说他读初中的时候,班级集体表演需要购买统一的服装,他家里没有钱买不起,他就放弃了表演,为了不那么明显,他大冬天给自己泼冷水,让自己身体感冒,才能有正当理由缺席。
妹妹没有和他说过这些事情,但他经历过所以稍微算一下时间就知道了。
他周末就把钱拿给妹妹,妹妹问他钱是从哪里来的,他就撒谎说是做兼职赚来的,做的是家教兼职,教的小孩父母很喜欢他,小孩成绩进步了所以给他发了双倍工资。
妹妹将信将疑,不过后来大概是想到他是一个不喜欢说谎的人,所以也觉得他并不是在说谎吧。
芩羡给他的钱,解决了他和妹妹的危机,他不用再想着要辍学打工供妹妹上学了,更不用担心妹妹会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从学校逃出去,为了让他能够继续读书而去打工。
他们两个都不用辍学了。
得到了这么多好处,阎玉也不会逃避自己将要面对的事情,他一直在等着芩羡联系他,做好了下一次见面就会被她带到酒店这样那样的准备。
他不会有任何怨言的,毕竟他接受了她提供的好处。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他觉得他可能还需要让她满意,所以学习之余偷偷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资料,以防万一,如果她真的要和他发生点不可描述的事情,那他也不会因为笨手笨脚而被嫌弃。
三周后,她联系了他,约他去另一个城市游玩。
他自己解读了这次约见的意思,是因为在本市内见面可能会被同学遇到,所以去另一个城市,别人都不认识他们,会更方便行事吧。
其实她也给够了他足够多的时间准备,阎玉还是会有点紧张。
她帮他买好了机票,说下了飞机之后就直接在机场外面碰面。
他对这些都不太上心,关注点很奇怪,认为他应该做好的事情就是努力让自己不那么笨拙,在和她脸红心跳的时候可以更自然一点。
她应该也不会突然就直接进入主题吧?
他在她提出那个请求之前,他和其他女生都没有过太多的交流,更没有牵过女生的手,平时也绝对不会没事就盯着其他女生看,和异性的相处经验,他少的可怜。
至少应该会先要和他牵手适应一下吧。
他忐忑地在机场外面等着她,在脑内练习着牵手,也抬起手看自己的手掌心,纠结着如果他的手心有汗会不会不太好。
“让你久等了。”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里充满着惊喜,“还担心你第一次坐飞机会不太适应,看你的脸色挺好的,应该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她走到他的面前,好奇地看了他好一会,似乎还想伸手摸一摸他的额头,他也做好了她会碰他的准备,但她好像突然意识到了这样不妥又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不好意思,我妹妹不舒服的时候我就下意识想摸摸她的额头,有点条件反射了。”
她收回了手,也没有主动来牵他的手,他心里说不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存在着淡淡的失落。
不对……他有什么好失落的。
她不会对他动手动脚,他应该庆幸才对。
她不主动牵手总不可能是想要让他主动吧?
“我们打车去酒店吧。”她拿着手机走在前面,低着头应该是在看她预定的酒店。
她的个子也不算很娇小,对于他来说,个子算比较小,他一低头就能看到她洁白的脖颈,后颈的线条很优美。
‘去酒店’这几个字让他猛然惊醒,所以她这是要直接进入主题?
他的脸更烫了。
“嗯。”他低声应道。
到了酒店,她说开了两间房,让他安心休息。
“今天就先休息吧,然后吃饭的时候我们再讨论一下去哪里玩,这个城市里的景点还挺多的,你以前来过吗?”她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庆幸,又或者……失落,确定开了两间房之后就开开心心地跟他商量接下来的行程。
“没有。”他家里那么困难,怎么可能会有出来旅游的机会?
出来之前,他也没有做过什么攻略,因为觉得她约他出来根本就不可能是真心为了旅游,肯定是以旅游之名行不可描述之事。
她花这么多钱在他身上,不可能是花钱来请他来旅游吧?
“哈哈哈那太巧了,我其实也没有来过这里。”她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好像也不会因为他的回答而被浇灭兴致。
“嗯。”他的反应非常消极,他实在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对于他来说,芩羡就是一个第二次见面,第二次接触的陌生人。
“这是你的房间,我的房间就在你的对面。有什么时候可以敲门来问我,我一般到晚上十点半才会睡觉,我睡了之后你再敲门我也不会听见的哦。”她把房卡交给他,“要好好休息哦。”
阎玉拿着房卡进入了他的房间,低头看了看房门,想了想,还是反锁了门。
他有点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不可能会存在这样的人,花了钱在他的身上,竟然不是为了不纯洁的目的,她不可能只是想要看到他的笑容。
他的笑容能值几个钱?
说什么喜欢他的笑容,肯定只是一个幌子。
说不定她半夜就会来敲门要挤上他的床……
他不相信他的笑容能让她这么着迷,也不觉得自己的笑容能有多好看。
他并不是不能笑,只是一直困在泥潭里,心里背负着沉重的负担,要他怎么能笑的出来?好不容易家里的状况眼看要着好起来了,父母却又因为意外双双离开人世,他更没有办法让自己对这个世界充满期待。
虽然说是出来旅游,他一个人在房间里的时候,还是拿出作业认认真真写起了作业,他不能松懈,现在他只有好好读书这一条出路。
在芩羡腻了他之前,他要能攒够足够的钱。
痛失双亲这件事给他造成的另一个影响就是让他落下了一段时间的功课,导致他现在有些题目不知道要怎么做。
他把不会做的题目暂时空了出来,先去做会做的题目,打算做完了作业之后再去琢磨那些不会做的题目,去尝试着自己理解那些知识点。
到了吃饭点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外面传来芩羡的声音,“要吃饭了哦?你不饿吗?”
他一直冥思苦想想不到,听到她的声音,只能暂时放下题目,去开门。
“我买了泡面。”他随便凑活着吃一些方便面就行了。
“好不容易都出来了,吃泡面真的很浪费诶,我们出去吃吧,我带你去吃章鱼小丸子,吃火锅,吃烤肉,还有冰淇淋。”她显然不认同他吃泡面的说法。
“还是说你要忙的别的事情?”她往房间里看了一眼,“啊,你还在做作业吗?是因为有什么题目想不出来吗?”
“没、没有。”他梗着脖子不想承认。
“那我去帮你打包回来吧。你好好做作业,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带回来。”她热情地提出另一个方案,照顾到了他不想出去的情绪。
“不用。”他依旧拒绝。
“那你想要怎么样呢?”她用商量的语气问。
“要不然我就在这里等你写完作业?”她好脾气地看着他。
对上她的目光,他发现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看的女孩,皮肤白的好像能透光,无处不透着可爱。
她换了跟在学校里完全不同的衣服,又编了辫子,用可爱的发夹别着。
“随便你。”他别过脸轻声说,转身回到房间的书桌前埋头写作业。
本以为他那种拽上天的态度能让她退缩,但没想到她还是跟进来了,还搬了一张椅子就坐在他的旁边。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吗?他能闻到她身上飘过来的香味,明明她一根手指都没有碰到他,他们之间没有一丁点身体接触,可是他却好像能想象出她的身体有多柔软。
习题本上的题目刚好就是他不会的那一个知识点,他的笔尖在纸上点了好一会也写不出一个解字,不想被她看出来他不会这道题,却也写不出步骤。
胡乱写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吧?反正她应该也不会,她应该也看不出来。
她的成绩也并没有特别好,所以这些题目她应该也不会吧。
他就这样在心里挣扎着,最后开始乱写解题步骤,以为可以糊弄过去。
在他埋头写字的时候,她惊讶的‘啊’了一声,然后一根手指指着他正在写的这道题,“这道题的解题方法,你好像没有写对。”
一句话,阎玉脸红地几乎可以冒烟,羞愧的想找条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