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午的太阳转了半圈已经成为了落日,悬挂在青山之后,染红天际边,就连院子里的梨花也被涂上了漂艳红色,风吹来抖落了花瓣,铺在了树下地面,有些也随风吹进了房间。
“五两?不可能的吧!”
季慈把家里翻箱倒柜,连臭鞋子都抖了,拼拼凑凑也就五两钱,她人都气笑了。
以前木禹还在的时候家里每天都有进项,并不缺钱,这位“季慈”花钱再大手大脚也能满足。
可是几个月前木禹去世之后家里没有进项只能吃老本,而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也没法改,钱很快就所剩无几了。
季慈都在怀疑这是不是因为书中故事衍生为世界之后自动形成的的空白就是为了让小妖女的亲娘是这样的人,好让小妖女走剧情路线。
要知道书里的“季慈”是会女红,也期待和喜爱这个孩子出生。她找出不少布料用来做衣服,都是上好的料子,价值不菲,看得出来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投入,怎么可能会辛苦生下又送走。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当务之急还是要想着这么挣钱。
按照记忆里的物价换算,五两钱在乡下人家省吃俭用下够用很久了。可这是在还算太平的年代里的物价稳定来换算,外面处战乱时期,战乱时很多人流离失所,就会出现江湖,而战事频发的话物价就会上涨,五两钱并不够用。再加上如果这里真的会出现危险,要考虑搬家,就更紧缺了。
再者,她现在还要奶孩子,营养不能缺,物质条件也不能少,而这些都需要钱。
虽说饿不死也是养,给一口吃的活着就行。可她是季慈,怎么可能会愿意粗养。
闹闹醒了,在自己玩,并不知道娘亲的烦恼,小小的一只,无忧无虑。
“你呀,倒是自己开心了。”季慈把她抱起来,埋头去亲了亲孩子的脸颊,香香软软的好玩。
她吸一口奶香气,再猛吸一口!
闹闹见着娘亲和她玩,咯咯笑的开心,胖嘟嘟的小手贴在季慈的脸上,不过还没力气抓。
小婴儿是直肠子,吃了拉,拉了睡,睡醒了又吃。
而一回生二回熟,季慈已经熟练解开衣服奶孩子了,她是不想喂,觉着有点奇怪,可家里也没别的东西。
等闹闹吃饱了,打了饱嗝,季慈把她抱出屋子,放在了一个木头做的简单摇篮车里,打磨的很滑没有刺。
这是木禹还在世时就做好的,谁能想到连孩子的一面都见不到人就死了呢。世事无常。
季慈也饿了。
她找出厨房还剩下的粮食,把摇篮车放一旁,开始做今晚的晚餐,以前腌制的肉还存有不少,就是用盐巴腌的很咸,季慈切了一段猪肉拿来焖饭,然后砍了一小块鸡肉用来炒小蘑菇。
是何嫂子去山里摘的,很新鲜,现在正是雨水多的时候,靠山吃山,每天都有人进山去挖野菜采野山菌。
之前还在季家帮忙时,见着家里存货多,何嫂子隔段时间就会送一些过来季家,厨房角落还有几颗要失去水分的白菜,季慈也洗了掰成两端拿来熬汤,放一个鸡蛋下去也很清甜。
等她忙好,端去放在了梨花树下的木桌,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那抹最后的余晖已经渐渐被乌云吞没。
吃饱喝足的闹闹不吵,安安静静的看着梨花,见着有飘落,她还举起手想去抓,不过就是五指动了动,抓不到的,可这样也给她足够的快乐了。
季慈的饭量大,只是她不喜欢积食,吃的八分饱了她也就放下碗筷,把剩下的饭菜都放进一个陶碗里吊在水井下面放凉,明天还能继续吃。
四月的天谈不上热,可就这样放着过夜也容易馊,井水凉,古代版冰箱。
作为一天洗两次澡的人,而且还进厨房烧火炒菜,浑身都是油烟味,季慈又烧了水等下洗澡用。
幸亏木禹还在的时候已经在院子里打了一口井,若不然喝水还要去远处挑,这是个力气活,很麻烦。
在天色没彻底黑下来之前,季慈先帮孩子洗好,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刚才闹闹吃的太撑吐奶了,初闻是奶香味,可维持不久的,很快就会变成馊味,这酸爽味道,冲击大脑。
等忙好了,把干净清爽的孩子放在床上,两边用被子夹住,让她在中间约束好,季慈这才放心出去来回搬水进来洗,彻底忙好之后,天色已经很黑了,草丛里发出虫鸣声,月亮很圆。
饶是季慈也觉得累的慌。
现在她无比想念现代的生活,她不差钱,请四五个保姆带孩子,她依旧能潇潇洒洒,偏偏现在只能自己动手。
造孽啊!
在前世,虽说她在国际上的名声不是什么好人,是长年在通缉榜上的名单,可怎么说也是另类的“为民除害”了。她自认为也是在做好人好事,积攒功德,怎么就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季慈想不通。
她翻个身,对上了孩子干净的眼睛···好吧,怪可爱的,想不通的事没必要再想。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季慈亲了孩子一口,吹了灯睡觉。
只是夜里睡得不怎么安稳,头一次和婴儿睡,她总想着会不会压到孩子。
哐···
夜深寂静。
季慈本就警惕,还是陌生环境,她听到了院子外面传来脚步声,是踢到了依在墙边的扫把。
有监控的年代里都会频繁发生入室抢劫,更何况还是一个混乱的古代,还是在穷乡僻壤的山里寡妇家。
季慈知道,时间一久,肯定会有人摸进来偷东西,时间问题而已。
毕竟木禹在的时候带猎物去卖,谁都知道能挣钱。而就算不是为了偷钱财,为着一个貌美寡妇,也有人起歹心。
无依无靠,就是任由拿捏。
今晚的月亮很圆,透过纸糊的窗进来些许亮光,闹闹睡的很香,季慈起身时动静很小,没把孩子吵醒。
她看向紧闭的门外,眉头下沉,眼神犀利。
季慈的耳朵很灵,仔细倾听夜里的脚步声,判断出有两个人,走路杂乱,不是练家子,大概率是附近偷鸡摸狗的二流子。
这样的人胆子不够大,恶性不够强,还算好对付。
季慈起身下床,她没亮灯,借着薄弱的月光,她拿着一把砍柴刀,还有一把磨刀石头来到门前开始磨刀。
夜里,这声音幽幽传远,很是瘆人。
“等等。”
门外,轻手轻脚要摸去偷钱的两人忽然僵住了,一人拉着另外一个的手臂,他们左顾右看的贼眉鼠脸。
“你听到了吗,那声音···该,该不会是木禹的鬼魂回来了吧···”
“呸,人都死了,怎么可能有鬼魂。”另一人不信,可脚却没有迈出一步。
他们不信这个邪,继续轻手轻脚来到房门前,磨刀的声音越发清晰,隐约间还能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
“阿慈,我想念你和孩子,就算化成厉鬼,我也要回来···”
夜晚的风本就阴冷,恰好这时一阵风吹来,两人吓得一个哆嗦,惊悚万分,头皮发麻,那,那…木禹真的回来了…
他们互看一眼,齐齐转身,背影走的踉跄,手忙脚乱地翻墙逃走了。
外头没了动静,季慈淡定的收起刀放好,伸了懒腰,走回去重新躺下来,思索后面要怎么做才能永诀后患。
这个办法只能用一次,等他们回过神来,是不会放弃再次进来偷东西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翌日。
季慈舒服的睡到了日上三竿,等闹闹饿的不行了,瘪着嘴放声大哭,就在耳边,她这才醒来,打着哈欠奶孩子。
摸到了孩子身下垫的一块布已经湿透了,还有一股味道,她的嘴角一抽,真的是吃多拉多。
季慈木着脸起床,收拾干净,把昨晚剩的饭菜给热了简单吃饱,她提着背篓出门,前往何家。
这里的人家住的不算近,离她最近的邻居就是何家了,她过去到时何嫂子也在家,两个孩子皮实,在院子里追着玩闹,何嫂子在洗衣服挂晒。
何家的院墙砌的不高,季慈走过时还能看见她的半个脑袋,何嫂子在抖衣服挂衣上,看见了是季慈过来,她把手上的水往衣服上抹,然后过去开门,“阿慈,怎么过来了,快进来。”
“嫂子,我就不进去了。家里粮食也不多了,我想进山挖些野菜回来放着。带孩子上山不方便,就劳烦你帮我照顾一个下午。”季慈在背篓里提出了半只腌过的山鸡作为感谢的报酬。
何嫂子哪有不应的道理,虽说她家里也有菜,可长时间的养家糊口还需要靠季慈自己。何嫂子诶了一声接过孩子,可没接腌鸡,不赞同的说,“孩子有我带着你就放心,东西拿回去,和我们客气什么。”
“这不是客气,嫂子。我不在的话,闹闹也没得吃,就需要嫂子熬米糊来喂。米多珍贵,我哪里能次次都占便宜。”季慈不给她推脱,强硬塞过去,“嫂子就拿着,我也好安心不是。”
“你识字,聪明着,论嘴皮子我是说不过你的。”何嫂子笑着摇头,她没再说拒绝的话,“行,孩子放在我这里你就放心吧。进山注意安全,不要往深山去,在外面就好了。晚上也别回去煮了,就在我们家吃。”
她说的认真,“这个就听我的。我只管做你的份,你要是不吃,我就送到你家给你。”
季慈一笑,“行,那晚上就在嫂子家蹭吃了。”
她亲了闹闹一口,背上背篓往山里去。
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却在娘亲走远了之后放声大哭,眼泪直流,哇哇叫的好不可怜,何嫂子废了老大劲才哄好。
季慈是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她的脚步一顿,依旧头也没回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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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来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