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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路人甲 第116章 一百零七

作者:月月舒痛经宝 分类:穿越重生 更新时间:2024-02-24 21:54:39 来源:文学城

这一晚上我并没有睡好。严格地说,我就没怎么睡。

一方面是王婉然一直枕在我胸口压得我喘不上气,另一方面是我真没有被人抱着睡过。

大概到了晨曦初露的时候,我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勉勉强强睡过去,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那是一个很长的梦,有一个人的一生那么长。梦里的感觉非常真实,梦中所有的感情也强烈到异样,简直就像是我自己亲历过的人生。

梦里我成了一个男人,王婉然嫁给我当老婆,还跟我相敬如宾。但我很穷,是个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我顶着能把人晒干的烈阳翻土,晒土,拔草,捡石头,挖埋种子的沟。王婉然在我身后撒种子,埋土,浇水。我们一前一后,从春天耕作到秋田。我收种子,她摊谷子,看着一年一年的麦子青了又黄,算着去年是亏损,今年能丰收。

虽然贫穷,但我们过得很恩爱,她很爱我,也很照顾我。她怀孕了,我为了给孩子营养,去别人家借了只母鸡,隔几天下一个蛋,变着花样给她吃。她生了个大胖小子,我们高兴得不得了。为了凑钱给孩子送去读书,我卖掉了家里唯一的牛,因为我觉得耕地的活我可以自己干,只是苦一点累一点。后来孩子大了,离开我们去大城市里工作,长久不回家,我和王婉然只能相互扶持着过日子。

再后来我老了,她走了。孩子说工作忙回不来,家里没钱办不起丧事,我用她生前睡得破了几个洞的席子裹着她把她埋了,就像过去她埋下一颗颗种子一样。再后来我也动不了了,地没人种了,也没有钱打给城里的孩子,他怒气冲冲跑回来,说自己要娶媳妇,我竟然拿不出钱。我坐在炕上,大小便失禁,他就扇我的嘴巴,一边扇一边骂我老不死的。我流不出眼泪,满心都在想着自己是不是哪里对他不够好,才让他变成这样。周围的邻居亲友看是我儿子,都不说话,不愿意插手别人家里事。

没几天我就起不了床,躺在床上呼吸困难,我想着,快死吧,赶快死了吧,死了就不遭罪了。孩子把我的房子卖了,为了给自己凑钱娶媳妇,在我还没死透的时候把我丢到了荒山里面,头也不回地走了。临死前我想起了王婉然,我突然觉得对不起她,她嫁给我,任劳任怨,我却没能让她过上一天的好日子,也没对她好点,让她怀着孕的时候还要给在田里耕作的我送饭。

紧接着我就流着泪醒了,满脸都是泪痕。

王婉然一脸惊诧地问我做了什么梦,怎么哭得这么凶。我还困在梦里那种沉重中走不出来,缓了好一会才意识到那只是一个梦。但我实在不好意思跟王婉然坦白梦里发生的事情,只好谎称自己梦到亲人死了。

王婉然看我不肯说,也不追问,慢悠悠起床,洗脸,换衣服,化妆,然后优雅地吃午饭……不对是早饭。看着她锦衣玉食的生活,还有她雍容华贵的模样,我才终于感觉到自己从那个让人难过的梦里走了出来。我和她不是夫妻,我们也不是农民。

她吃得很少,虽然端上来的都是精致华丽的小玩意,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但她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反倒是我跟饿死鬼投胎一样,把自己那份吃光了不说,还把她吃剩下来的也吃了。

我在那胡吃海塞的时候,她就提着烟管,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然后看着我吃。

她看我的眼神挺奇怪的,不像是对一个闺中密友的眼神,也不像是对一个普通朋友,更不会是对陌生人。但如果说是花女对客人的眼神,又觉得她图的应该不是我的钱,毕竟我现在是真的身无分文。

不知道为什么,被她这么盯着,我又想起了那个奇怪的梦,虽然贫贱,但是彼此恩爱扶持的梦。

月阁虽然全天都营业,但等级高的花女可以自由选择上班的时间,比如王婉然。

所以我们两个吃过午饭以后就又躺回床上睡觉了。

王婉然并不怎么乐意去招揽客人,一直呆在自己的小屋里休息。我问她为什么那天她要去以那么盛大的排场游街,她随口回答,是惯例。

这里的花楼基本上每个月都会派自家的头牌出去游街一次,那次正好到王婉然。而我也是巧合地撞上了,才会注意到她。

虽说是巧合,但我总觉得不太舒服,有种太过刻意,被人安排着见面的感觉。但是除了我们两个,有谁会知道我们之间有交情呢?如果连这层交情都不知道,就谈不上故意安排。

假设是那位安国公的手笔,他必须知道我在加玛帝国的龙且城与王婉然见过面,然后要知道那天在角斗场杀死修罗的是我,再然后还要算准我会看到王婉然游街并且主动来找她,以那位安国公的身份,会知道这么细枝末节的小事,并且把这些事情串联起来,未免有点过于不符合常理了。

更大的可能,还是躲在刀里的焱仙,以及那个在远处盯着我的神。

趁着下午没有客人,王婉然居然真的要开始给我上课。

我紧张兮兮地问她要教什么,王婉然打量了我很久,反问我,“你想学什么?”

我摇头,“不知道。”

我是真不知道。在我印象里,王婉然大概精通的都是怎么招揽服侍男人,那种技巧我学了也没地方施展。除了这些她还能教我什么?唱歌跳舞?琴棋书画?多少有点难为人了,她教我也学不会。

王婉然又拿起烟管,嗒嗒地抽了两口,然后长长地吐出来,“我能教你,用自己的所有,去交换想要的东西。”

当时的我对这句话的理解是,出卖身体和灵魂,去换金钱权力。所以我只是木讷地点点头。

她微微皱起眉头,“其中关窍,是你要能接受,将自己的身体、灵魂、一言一行,都标上价格,待价而沽。”她伸出手,用指尖挑起我的鬓发,“你能做到吗?你舍得吗?”

我想了一下,不太行。要我去当花女卖身换钱,除非别人拿刀比在我脖子上。

她早就料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笑着吐了一口白烟,将烟管里的灰轻轻敲落,然后放在一边。她起身走到我身边,优雅地坐下,从身后将我的腰环住,把下巴搁在我肩膀上。

“你是一个干净的人,你有纯洁无垢的过去和将来。若是在以往,这样的你学不会,也不必学。可你犹豫了。为什么呢?”

她贴在我的耳边问我,声音柔媚得像女恶魔。

我感觉心脏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她在说什么?我犹豫了?

是,如果是在以往,我会很坚定地说,我不会出卖自己来交换钱权名利。

可是为什么,我突然之间变得犹豫暧昧起来,我会主动问她,答应她,希望她教我这些不知所谓的东西?

我并没有一个很明确的目标,并不是为了将来能够用在谁身上而去学这些□□的技巧。所以我不是坚定地要学这个东西,但确实背离了我过去所思所想。

我到底因何而动摇呢?又为什么放弃了过去的信念和信仰呢?我在期待什么,寻找什么?

我问自己却问不出答案。

她继续说,“我可以教你那些技巧,是否使用,由你自己决定。”

说到这里,她起身,拉着我走到梳妆镜前让我坐下。她拿起一把梳子,一点一点开始替我梳头发。

一边梳头,她就一边说,“引诱男人动心,并不一定要给最实质的好处。”

她从我背后伸出手,扶着我的下巴,让我抬头看镜子,看镜子里那张不怎么好看的脸,“男人最不放在心上的,恰恰就是得到之后的满足。你要学会掌控他们对你的**,才能加以利用。”这么说着的时候,她拉掉我下意识想要挡开她的手,“不要抗拒身体上的接触,这是你最有利的武器,比美貌的面孔更有利。”

“男人不都是喜欢美女的吗?像萧薰儿狐媚儿那样的美人……被丑人摸只会觉得恶心吧?”我只想把她的身体和我自己隔开,于是不过脑子地说出这些话,甚至忘记了她不一定知道萧薰儿和狐媚儿是谁。

“美,只是武器之中最没有攻击力的一种。击溃男人的心理防线,不需要外貌。”她俯下身,贴在我耳边,吐气如兰。一呼一吸之间,冰冰凉的气息略过面颊,臊得我整张脸都泛起红来。她拉起我的手,像抚摸最珍贵的丝绸那样温柔地撩起我的手指,慢慢与我的手十指相扣,“指尖的触感,掌心的温度,说话时的气息,不经意的触碰。不要吝惜运用你的身体,在他的身上留下属于你的痕迹。”

她的手纤细光滑,白嫩如葱,带着淡淡的凉意。被这双手抚摸着,皮肤的触感格外舒服。但越是舒服,越是让我浑身发躁。

她就这样温柔地用手背贴上我的脸,贴在我耳边轻声说话,吐气如兰,“抗拒这一步,足以将他人拒之门外。”

我只觉得脑子热得像即将喷发的火山,几乎要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她的动作太过于撩人,即使我明明知道她是一个女人,我也是一个女人,却还是忍不住忘记了呼吸。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她一直在触碰我,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因为被一个女性在耳朵边说话就开始脸红心跳。这是她勾引男人的技巧吗?

“身体的运用只是快速拉进距离的方法之一。要让自己显得有魅力,你还有很多课要上。”

王婉然把我的手拢起来,用她如冰如玉的双手轻柔地包裹着,从那双手上传来的是可以轻易击穿心理防线的柔软。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么多年来拼命坚持的防线在她面前是如此脆弱,只是这样一点点的温柔,都会让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向她妥协。

不,我并不是对她产生了男人对女人的爱恋,而是我的身体本能地在渴望温柔和爱。

越是坚持怀疑他人,提防他人,坚持守住底线,不让别人窥探内心,在崩溃的那一刹那,败退得越是彻底。

我被她,用温柔的抚摸攻陷了。

我只能用外强中干的冷笑掩饰自己此刻的无力,“变得和你一样看了就想推倒吗?”

王婉然从背后一把捏住了我的下巴,稍微用了点力,让我感觉到一点点疼痛,“你在把手段当做目标。现在,重新认识你自己。”

我诧异地看着镜子。里面这张脸我再熟悉不过,它会苦笑,会无奈,会悲伤,唯独不会吸引人,无法让人想要沿着它去探寻里面那个不怎么有趣的灵魂。

“学会笑,学会温柔。”王婉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笑,甚至有点冷漠,她的眼神很锋锐,像刀一样,这样一张柔媚的脸忽然有了逼人千里以外的气势,“嘴角上扬,让你的笑有足够的可信度。眼睛要散漫地看天光,穿透你面前的任何人,盯着他的刘海,他的嘴角,他的喉结,他的衣领,但不要看他的眼睛。”

我尴尬地用力把嘴角扯起来,却怎么也做不到她说的可信度。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笑容。

我真的发自内心地笑过吗?我品尝过幸福和温柔的滋味吗?

根本没有被爱过,要怎么学习如何给人爱,更别提给人以虚假的爱。

“如果只空想着做不到,就把面前的人当做你最思念的人,你最想见的人,但不是你最爱的异性。”她用手按住了我的肩,声音忽然温柔起来,像母亲在对初生的婴儿那样温柔,“你的……亲友,你的……母亲……你最想见的那个人,你在她面前最放松,最自在,不需要任何伪装,不需要有任何防备。”

我放下自己烦恼的一切,放下被她击溃的自尊,开始沿着她给出的道路,缓慢地迈出脚步。

跟着她的引导,我脑海里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个身影。

随着思绪向它靠近,它慢慢变得清晰,白色的头发垂下,素白的身体好像从来没有被阳光伤害过,她在笑,笑得那么桀骜,像一朵怒放的白色玫瑰。她看着我,明明看上去很嫌弃的目光,却又带着慈和。

“虽然是这样的感觉,不过下次的表情要做好看一点。”王婉然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看向面前的镜子,里面那张脸像个被欺负了的丑八怪,瘪着嘴耷拉着眉,鼻子揪成一团,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

我突然感觉我一直紧紧绷着的一根线,断了。

像是洪水冲垮了堤坝,铺天盖地地朝我涌过来,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

我被突如其来的悲伤击溃了。

我是如此脆弱,只是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让我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在王婉然面前,我败得彻彻底底。我藏不住我的秘密,藏不住我要隐瞒的过去,就连坚持自己的本心,严守自己的底线都做不到。我彻底输给了她,把我全部的骄傲和自尊都输了进去。

我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把她拿来做这种事!恶心!恶心死啊!连她都被弄脏了!妈的!妈的妈的!”

我无法组织自己的语言,只替自己那份感情感觉到委屈。她明明是如此珍贵,牺牲性命也要救我出来,为什么在我尝试着把自己的过去践踏在脚下的时候,想到的却是她?为什么要被拿来践踏的,居然是她?

王婉然似乎早已经预料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她一点也不惊讶,只是幽幽叹了口气,“能不能把自己最珍视的东西当做明码标价的商品,是走上这条路唯一的门槛。你并不合适,你太看重自己和过去了。一个自爱的人,不会拿自己最后的底线去交易。”

我擦掉了眼泪,慢慢止住哭泣。

我重新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面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眼睛通红,泪眼巴沙,很怂很没形象地吸着鼻子,无论怎么看,都不是一个能够成为勾引别人的绿茶的胚子。

王婉然预备离去,又停下脚步,把手搭在我肩上,“学习这些,也许有明面的好处,但也有代价。”她顿了一下,继续说,“习惯了践踏和交易感情,你会慢慢忘记什么是爱,什么是动心。即便遇到你曾经交付真心的人,也会失去资格。究竟要不要迈出这一步,你再考虑考虑吧。”她说完,手便如丝绸一般滑走。

她擅长在猎物身上留下痕迹,也不介意将自己当做商品待价而沽。我自问无法做到,也不愿意将自己一颗真心践踏成泥。如她所说,走上这条路便不能回头,我并没有值得放弃其他一切希望来交换的东西。

我又一次抬头看向镜子,镜子里的人恢复了冷静,重新变得冷漠,疏离,令人不自觉地侧目。

萧红,你究竟要什么?

镜子里的人不回答。

我平复好心情,走出房间,问侍女王婉然在哪里,侍女回答我在露台。我就往露台走,打开门进去,绕过影壁,果然看到她在这里。

王婉然悠闲地在露台上喝茶,一边喝一边看底下的长街。

还没有入夜,没到繁华夜景盛放的时候,街上的人也不多。但是夕阳已经快要沉入天边,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拖得很长。

真奇怪,这个地方白天看上去竟然像一个正经的皇城,而到了晚上就是所有贵族放纵狂欢的地方。反差这么大,隔绝了白天与黑夜的真的只是时间吗?

我又想起了姜妈所在的贫民区。那里晚上没有一点灯火,偶尔点个灯都要心疼半天。一旦太阳收起所有的光芒,他们的一天就随之结束。如此匆忙,卑微,依赖着自然与天的施舍,依赖着富人弃置不用的吃食和玩物,苟且地度过每一天。

就连当初在萧家庸庸碌碌的我,也从来没有过过这样不被当人的日子,可这却是他们每一个人的日常生活,他们要这样生活一辈子。那贫民区的黑暗,与这条繁华长街的灯火,就连摆放在一起,都显得格外刺眼。

我走到她身边坐下,她就熟练地给我也沏上茶。我拿着茶杯,没有喝,问她,“安国公,每天晚上都来吗?”

王婉然眼睛都不抬,“看他心情。”

我继续问,“你为什么跟他关系这么好?”

王婉然故意笑起来,“等你学会了,你也可以。”

啧,她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换了个话题,“你之前说,你要回出生的地方,你父母都是无度天国的人?”

这次她点头。

我继续问,“你之前说,角斗场能够出名的大多数都是有背景的人,那花楼出名的花女背景应该也不小吧?月阁的头牌,月影姑娘?”

王婉然想要掩饰过去,“哎哟哟,真讨厌,爱打听**可是会被讨厌的。”

我没有说话,等着她的回答。

王婉然眯起眼睛,这一瞬间她没有那么温柔妩媚了,反而有点危险,好像带着警告的意味,“你想知道这些,做什么呢?”

我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也许是出于好奇心,也许是出于防备。

我现在孤身一人,身份不明,无半文钱傍身,以王婉然和孙紫英的地位手段完全可以把我耍得团团转,而我却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他们对我友善,无非是想拉我入伙,或者谋财害命。如果不能搞清楚彼此的利害关系,知道他们图谋我什么,我实在是没办法安下心。

让我无法开口的是,我本不是这样一个处处怀疑、时刻提防他人的人。

如果是以前,迦南学院的萧红,她可以很坦然地说,“我想了解你,我想听你的故事。”可是现在的我,就连说出这句话,背后都带着算计和利益的考量。

我恨自己的软弱,更恨自己的妥协。

王婉然点起烟管,开始抽起来。

“我呢,有一个很好的家。”她抽着烟,说话淡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好到,即使知道我在迦南学院外游乐了两年,也可以找一个好人家,把我嫁过去,做当家主母。”

“但我拒绝了。”她看向我,面上忽然有了笑意,“你猜,我为什么拒绝?”

我摇头,“我猜不到。”

她软倒在我身上,娇憨无赖,“猜一猜嘛。”

我只好随口给了几个答案,“因为无聊?不想被拘束?还是不想祸害别人?”

她眯着眼睛笑了,“真是正直的好孩子才会想到的答案。”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干脆装没听见。

她倚在我身上抽烟,整个人十分妖娆颓靡,连空气都被她感染,飘散着诱惑的气味,“我接受了一个交易。”

嗯?交易?

她的眼睛看着远处的街道,不知是在看往来的人,还是在单纯地发呆。

“他允诺我,可以在无度天国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只要我帮他这个忙。”

我猜她说的是安国公,但她没有点明,我就不敢问。

她的语气忽然变得轻蔑起来,“那是个异想天开的家伙,满脑子都是不切实际的东西。”然后她诡秘地笑着,用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看着我,“我就想看看,他会变成什么样。满盘皆输?还是获胜,然后被自己荒诞可笑的**吞掉?”

我撇掉她那些故意做给我看的语气词,抓其中的关键,“但你还是答应了。是因为你也希望他能够成功,所以答应了帮他?”

她似笑非笑地白了我一眼,“所以说你只是个正直的好孩子。”

“好吧,坏女人大姐姐,你答应了什么?”

她不说了,继续吐烟。

我只能继续换话题,“你是怎么碰到安国公的?”

她还是不答。

我又问了几个问题,她要么答得无关痛痒,要么干脆什么都不说,眼看着是不想跟我继续透露了。于是我只好改口问我自己的事情,“那安国公为什么盯着我不放?以他的地位,肯定不会缺打手或者保镖,他找我是想干什么?”

她放下烟杆,转而搂住我,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又开始咬我的耳朵,一边咬一边舔,像只喝水的猫,“他怕你抢走我呀。”

“刚见面的时候他就认出来我是女的了。他总该不会觉得女孩能和女孩结婚吧?”我撇嘴。

王婉然笑意盈盈,“说不定呢?”

我摆手,“别开玩笑了,我很认真的。”

她眉毛一挑,“怎么,我难道就不是很认真的?”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摸我的脸。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

除了这,别的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不可能对她发火,指责她什么都瞒着我,毕竟她没有对我和盘托出的义务。我也没法责备他们利用我,他们有他们的目的和利益诉求,没有必要特别照顾我。如果想要知道真相,想要获得更多的线索,只能靠我自己主动寻找。

而且相比她现在懒洋洋的态度,明显教我怎么勾引男人的时候认真得多。该不会她是真的想教会我吧?

这时候,有个小侍女走进来,对王婉然说,“国公府的人来了,让姑娘准备,国公爷掌灯以后就来。”

王婉然点头答应,小侍女就走了,完全没有顾及到我还像一只狗一样被王婉然抱在怀里。

我撇头看她,“国公爷要来了,还不放开我?”

她笑着说,“来了再放。”

我没办法,只好继续忍。回想起刚才小侍女的话,我注意到一个细节。

小侍女说的是国公,但这里有三位国公,怎么知道谁是谁呢?于是我问王婉然,“她说的国公,是哪个国公,安国公还是成国公?”

王婉然半咸不淡地回答,“只有安国公才会有空就到花楼来。”

“一个管角斗场的成国公,一个逛窑子的安国公,第三个国公又是做什么的?”

王婉然回答,“认真当官。”

“什么意思?”我没懂这个回答。

“就是认真给圣上处理事情呀。”王婉然笑眯眯地回答。

“那意思是说,成国公和安国公,无度天国的圣上用得不那么顺手咯?”我随口一问。

王婉然笑而不答。

“成国公叫什么?”

“姓萧。”

我以为她在逗我,“别开玩笑,我认真的。”

王婉然噘嘴,“讨厌,我也是认真的。”

我怔了一下,“不会吧?他真姓萧?”

王婉然懒得重复回答,没理我。

姓萧,难道他是萧家人?是远古八族中萧族的后人?如果是这样,那我就麻烦大了。萧族虽然没落,那也是远古八族之一,如果让他们发现我有天族的纹身,天知道他们会怎么对我。

那个安国公是不是也因为这个理由才特别看待我?他发现我是萧家人,觉得我是成国公一伙的?

有点复杂,我暂时无法理出头绪,还需要别的线索。

“那另一个国公封号是什么,姓什么叫什么?”

王婉然忽然变得有点淡淡的,收起了笑容,似乎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淮国公,王孝之。”

“姓王?”我一下子抓到了关窍,然后看向王婉然。

她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嘴角带着没有感情的笑,眼睛里没有光地看着远方。

难怪她说自己的家室好到,即使在外面冶游两年还能找个好人家嫁过去当主母。她是三公之一的淮国公家里的人,是女儿?还是孙女,外孙女?

我想,不如挑明了问,“你爹?”

“祖父。”她兴致不高,不太想谈论这个,但还是回答了我。

王婉然是淮国公的孙女,被捧成了月阁头牌。王婉然有一个重要的客人,安国公。

这两个国公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形成了交集,这在官场上好像是叫站队,还是抱团?总之,至少是暂时有共同利益的结盟。两位国公结盟,必定是要对抗什么东西,可能是另一股力量,也可能是皇权。

如果顺着这个方向思考,成国公和安国公不对付,我得罪了成国公,安国公想拉拢我,那就说得通了。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假设。王婉然透露给我的东西不多,甚至可能在诱导我往这方面想。事实完全有可能是恰好相反的,总之在没有得到确实的证据之前,我最好保持好我第三人的身份,不要随便站进去。

夕阳收了最后的余晖,街上陆陆续续开始点起灯。属于无度天国的夜晚开始了。

侍女端来了晚饭,晚饭换了花样,还是精致的菜肴,但是清淡了很多。

我因为中午吃多了,晚餐没什么胃口,就随便吃了一点。

刚刚吃晚饭漱完口,安国公就来了。

我本来想回避,但是王婉然把我拦住,要我留下来。

看起来王婉然和那位安国公的关系和我想的一样,至少不是普通恩客和花女之间的买卖关系。不然这一男一女真的要办事,早就把我撵出去了。

安国公一如往常一样直接走进来,王婉然坐在矮桌边上倒茶,我在旁边陪着。

“国公爷,今天来得倒好早。”王婉然笑脸相迎,却只顾着手上倒茶,没有起身。

安国公随意地在桌子边上坐下,“思美人心切,就来得早了。”

王婉然蹙眉薄嗔,“国公爷真是会说笑,您这般尊贵,哪里将月影放在心上?”那姿态语气,真是柔媚入骨,光是看着都觉得身体酥了半边。

没想到国公也是此中高手,接得有条不紊,面不改色,“月影如此责怪,定是我来得少了,往后定长久与月影相伴,便知我非假意虚情。”

月影语调一转,“国公爷可是尊贵之人,是为圣上分忧解难的大人物,月影只是一介女子,可不敢劳动国公爷记挂。”

安国公仍是满面笑意,摇着手中的扇子,“此言差矣,越是平日操心国事,越是要有贤良佳人分忧解劳,才是张弛有度的调和之道。”

我寻思这人是怎么能把玩女人说得这么光明正大的?我真应该好好学学这嘴皮子功夫。

安国公说到这里话头一转,看向我,“只顾着和月影闲话,没能顾及萧红姑娘,真是该死。萧红姑娘在此处可还便宜?我与姑娘一见如故,却未能照料一二,实在内心有愧。”

这人脸上一个愧字都没有,居然还能掰扯出这么长一篇话,不得不服。

我是懒得陪他们俩玩恩客和花女打情骂俏的小游戏,直接正儿八经地回,“不敢劳国公爷记挂,月影照顾我很是周到,请国公爷放心。”

安国公仍旧满脸带笑,“月影姑娘温柔细心,照顾人无微不至,我哪里有不放心。二位既然是旧友,久未谋面,想来一定畅谈了许久。”

我本来想说其实没聊什么有营养的,不料王婉然把我一搂,说,“她可是少见的能够体谅月影难处的好孩子。没有想到过去这样久,她还愿意与月影同起居同饮食,闲话过往,这可是要感谢国公爷将她带到月影身边。”

我被她搂得特别紧,整张脸埋进她的脖颈里,灌进来一鼻子的香粉味。

安国公故作失望一样叹了口气,“没想到你们二人关系如此亲厚,倒显得我像外人了。”

我从王婉然怀里挣脱出来,努力让身体坐正,假装自己没有参与到他们之中。

王婉然就这么和安国公半咸不淡地聊了半天,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听出来。我也不敢直接问安国公有什么目的,为什么拉拢我,只能一直沉默。

夜越来越深,月亮已经过了正当中。这里的晚风很凉,尤其是在这么高还四面透风的露台上。我觉得有点冷,想回去睡觉,但是这俩人谈话没结束,我不敢自己先走,只能在这里干熬。

“萧红姑娘怎么看无度天国的夜景?”安国公忽然问我。

“挺好的,就是有点冷。”我不过脑子地回答。

“哦?是久别家乡,所以不适应这里的风土人情?”安国公好像话里有话。

我刚想回答没有,就很没形象地打了一个喷嚏,“湫!”

王婉然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件披风给我披上,笑意盈盈地说,“她大概是讨厌这晚风吧。”

安国公苦恼地叹了口气,“那就只能有劳月影姑娘照顾了。”说着就站起身,“我要回府了,月影姑娘也早些休息。”

月影一边抱着我,一边笑着答应,“来人,送国公爷。”

侍女走进来迎安国公出去,他走到影壁前,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王婉然,“若是月影姑娘还记得我当初的许诺,如今,能否再考虑一二呢?”

月影仍旧抱着我没动,“国公爷,月影只是一介花女,只要您开价,随时都可以收入囊中。”

安国公似笑非笑,抬脚走了。

我扭头问月影,“他要买你你还不乐意啊?呆花楼呆上瘾了?”

月影一歪脑袋,“为了你呀。”

我莫名其妙,“管我什么事?”

月影拉着我的手出门,往她的小屋里走,“我要是被买走了,你怎么办?当然不能丢下你。”

我叹了一口气,并且在心里下定决心,绝对不能信这一男一女两个妖精的半句鬼话。

回到小屋里,王婉然倒头就睡,妆都没卸。当然是抱着我。我努力从她胳膊底下钻出来,看她一脸粉妆白脸的样子,只能找侍女来帮忙。

侍女领着我帮她卸了妆,打了水后用软毛巾一点一点洗掉脸上的粉,她就这么一直躺着让我们折腾。

好不容易帮她把脸洗干净,我正准备去把水倒掉,她胳膊一伸,直接把我拉到床上躺下,然后从后面抱着我,任凭我再怎么挣扎都不肯松手了。

侍女端起水盆离开,顺手关上门熄了灯。那意思是让我俩赶紧睡觉。

我已经勉强习惯被她抱着了,除了手臂压在身上的感觉很难受以外。

就这么囫囵过了一晚上,明天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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