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眼前轻轻晃过一道虚影,少女的眼眸扫视四周,腰间银剑似有灵犀般迸发出低沉的争鸣,瞬间跃入她掌中。
竹林间,竹叶随风起舞,仿若轻吟的波涛。
来者未答话,一袭墨衣如夜,悄无声息地掠过眼前,身形快如闪电,掌风带动,残影重重,令人目不暇接。
少女不愿示弱,只是苍白的手更加紧握着银剑,剑势凌厉,带着一丝怒意,呼啸而出。
可却见那黑衣人身法飘逸,如风中柳絮随意的飘浮于空中自由飘荡,那缕墨色穿梭于剑光之下,从容不迫的回避着 。
剑光划过,偶尔擦过那墨衣人颈间的一簇青丝,悄无声息便削断了那一缕发。
剑影与墨衣交织,剑势如破竹。墨衣人却似游龙戏水,以退为进,剑意被其玉扇轻巧挡下。
玉扇一展,风声呼啸,化解剑光之寒;一合,扇柄与剑身相击,铿锵有力,难分伯仲。
突然,“咯”的一声,打破了僵持,他轻翻手腕,少女身形一滞,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
墨衣人扇面一甩,洁白如月,却不带怒气,反而带着几分戏谑。他身形一转,拳掌交错,一招一式,干净利落,与少女的剑法不相上下。
剑在那女子手中宛若游龙,剑尖划过,虽可带走几缕青丝,却未能触及那墨衣人肌肤分毫。
墨衣人身轻如燕,不再反击,轻巧后退,跃入竹林深处,“士别三日,小师妹的脾性倒是越发暴躁了呢。只是传闻师妹意欲潜逃师门,这天高地阔的,若真让你跑了,还不知道来日能否再与师妹一较高下了呢?”
少女站在原地,望着那墨衣人的身影,微微一愣,随后收剑入鞘,只是那双眼眸中浅浅流转着几丝若隐若现的不服。
“况且蓄意谋害师兄,那可是要数罪并罚的哦。”墨衣人从竹林中走出,玉扇轻摇,手中捏着被削断的发丝,带着几分得意。
“师兄远道而来拦我下山,莫非只是为嘲讽姚某罢?”见来者并非是自己可以抗衡的对手,少女缓缓平复着心口的粗气,压抑着那双握着长剑的手,却还是不可控制的轻微颤抖着。
“非也,非也。”墨衣人扇子一展,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少女面前,“只是师兄有令在身,不得不行。可惜了你我同窗十六载的珍贵情谊…不过师兄我一向怜花惜玉,自然而然不会辣手摧花的。”那身着墨衣之人似乎格外咬重了辣、手、摧、花四个大字。
迎着那道探究的目光,少女未曾回答,只是轻轻一声叹息,目光又望向远方那条曲折的山路,只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可以逃离这个十五年未曾踏出过的地方。
“哼,话说的好听。可我的决心,师兄又怎会不知呢?只是…”那少女的清脆的音色如铃般叮铃作响,却又响了半截,禁了声儿。
天色缓缓跌入黄昏,倘若再不走,今晚怕是便要栽在这儿了。
“只是芊漱不明白,为何这师门上上下下,皆要拦我。”那少女回过头,却只是踢了踢脚边成碎屑般的石子,“这齐云寺人人皆可以随意出行,人人皆可以习剑,为何却偏偏困着我一人!
寻常也就罢了,可此番下山我确有须履行之约,你们又为何要拦着我!”
“师妹,你的决心我早已知晓。”眼前的人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儿,活似只笑面狐狸,玉扇轻轻一挥,又似那神仙般仿佛能消除这凡人的心中所愁,那声音抑扬顿挫,先抑后扬道,“此次前来,师兄也并非诚心想要拦你,只是……”
“大胆!既然坏了本宗门的规矩,你便没有留在这宗门里的理由!今日若我不替天行道除了你这个妖女,便是愧对大掌门的在天之灵!”眼前的身影忽地一跃而起,那掌风似把空气拧出旋涡,双掌向前推出一阵清风,墨色的衣袖便也随风而起,只见那黑影在空中虚踩几步,又是一个回旋踢,竟直直刮起一阵妖风。
“去吧,早点回来,你师兄我还得替你背黑锅呢!”那一句比风还略轻的话飘进她的耳中,身体便被轻飘飘的推出那条山路之间,“就是你这不知从哪人身上偷来的剑,我得替你还给人家。”
“可倘若下次再让我碰到你,师妹便要好自为之咯。”
“咳咳。”心口堵住的那一口淤血从嘴角滴下,染红了衣领,皱起一角的衣袖中,竟在慌乱之下被塞进的一页皱巴巴的……草纸?
离出山的路口越来越近,脚尖轻点,运转内力,疾行于山野之间,悄悄打开那纸上歪歪扭扭人工所绘的地图,终于在天色昏暗前溜出此地。
“亲爱的师妹,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回寺给大掌门交差的路上了,请原谅我用这种方式与你送别……
我知道,像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不羁放纵正义凛然刚正不阿举世无双的师兄,这样的送别方式并不能完美的展现我千万分之一的高超演技及水平……
此番下山师兄也只芊漱师妹身怀要事,恰逢师尊此时离寺,故作此信为一道别……
师兄心软,故可今日放师妹一马,明日放师妹一马,可师妹要谨记,我不是放马的,咱师尊却是抓马的……
倘若师妹想安全归寺,记得给你师兄我和你师尊带俩大鸡腿,一个加麻不加辣,一个加辣不加麻…… ”
借着那皎洁的月光生啃完那鸡抓狗爬的字,许某的脸色倒也和黑夜一般完美的融为一体了。
很好,又多浪费人间两白秒,读了一封师兄那牛头不对马嘴的信。
“保重。”站在离开寺庙的最后一存土地上,少女的嘴唇上下触碰,几近无声的两字缓缓沉默于黑夜。
师兄倒也是一如既往的护短,只是这话痨也是一如既往的…抽象呢。
……
夜幕低垂,天边最后一抹晚霞悄然退去,皎洁的月光洒落在阁楼的青瓦之上,仿佛披上了一层银色的轻纱。远处的山峦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淡淡的水墨画,轮廓柔和,线条流畅。
村庄里的灯火逐渐亮起,家家户户的窗口透出温暖的光晕,与星光交相辉映。小河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水面上倒映着岸边的柳树和远处的屋檐,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
“爷,今儿的货我就给您搁这儿了,您看这钱……”那人搓搓手,眼角眯成一条佝偻的弧线,昏黄的眼珠子犹如将尽的枯灯,在风中忽上忽下的转儿。
“老规矩,该给的,一分都不会差。”门外的镜子映照在那老汉的脸上,折射出犹如浪花般细小的光,漂泊在那粗粝的胡茬上。屋内的影子被拉得悠长,无须多言,那短暂的沉默便坠入最后的夜。
点燃三根香,燃上烟火,那微弱的红光便闪烁在明亮的大堂。余香袅袅隐没在灯光之下,那香灰便越走越快。烛火交辉于那蛇身像上,映得那身上的头颅活灵活现。待最后一缕烟散尽,香炉前的人便缓缓弯腰,闷声磕头。
“嘻嘻嘻”似有孩童嬉笑玩闹之声回荡于庙中,低头的人不敢抬头,只是将手中的银碗举过头颅,月光在空碗中流转,又似结成了霜一般,竟凭空缓缓荡漾出一碗纯清的水。
“这给小爷我带到哪片荒郊野岭了?”少年清透的声音在肃穆的夜里格外突兀,“小二,住店!”
踏着夜色,那腰悬长剑的少年,摇着头晃着脑便匆匆地走进了方圆八百里唯一的客栈。
客栈的门扉紧闭着,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随风轻轻摇曳,发出微弱的光亮。
“客官,小店今日早已打烊,明日请吧。”掌柜冰冷的声音从门后传来,那拉开的门缝堪堪漏出那店家的一只眼睛,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
“砰砰砰”那木门被少年扣得直响,“我只借住一晚,明日就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您行个方便嘛。”见门外的少年不依不饶地嚎着嗓子叫着。
“这是村长发下来的如意安康泉,分发给那二十四人。”门内不远处的三个人窃窃私语着,得了命令便微微低头手捧着清水退了去。
“你们这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村子这么早便打烊,”那少年提起手中之剑,“什么破店,我才不稀罕。”话音刚落,那少年佯装着向外踱了几步,又睁大着眼睛往门缝里瞟。
只是那脸刚凑近那细小的门缝,便迎面吹来了一阵烈风,趴在门口的少年只觉得呼吸一滞,吸进口鼻中的酒气便直冲天灵盖儿。突觉头顶一黑,竟是一位身材魁梧的壮汉挡住了头顶的光。
“天御宗三长老之子方誉云,路过此地,前来求宿。”少年微微后退两步,避开那人横冲直撞的酒气,单手摘下腰间的令牌。
天御宗乃开国之初所建立统管江湖之事的唯一门派,其开山鼻祖则为开国皇帝一母同胞之子——安王。天御宗人才辈出,更是天下奇人异士心之所向之地,就单凭这一点便也在江湖上立足了根本。
方公子微微扬起头,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声音却带着一丝狡黠:“本公子此番前来,一心只为讨得长老们的欢心,故而特地前来寻觅几片上佳之瓦。”言罢,他微微顿了顿,眉头轻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环顾四周。
此时,阴霾的天空笼罩着古老的庭院,青石板路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冷,路旁的荒草在微风中瑟瑟发抖,似在低诉着久无人至的孤寂。远处的楼阁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仿佛沉睡在岁月深处的巨兽。
他继续道:“只是这一路行来,着实蹊跷,鲜有人迹,真不知是何缘故?”话语间,心中暗自思忖,眼神深处偶尔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深沉。
“方公子有所不知,今日已夜深,村里自然没什么人。只是镇子在山上,夜里寒气重,还请方公子少些走动,莫要染了风寒。”见眼前的人颇有来头,不好得罪,倒是收敛了几分气势,“倘若方公子想淘几片瓦,等待明日清晨便会有一大批质量上乘的灵瓦出炉,今晚公子好生休息便是。”
一路走着,那人领着方公子进了客栈后的寺庙,走到后院的客房,又燃起屋中的沉香,“村子久不接客,屋里难免有些霉味儿,还请公子见谅。”
说罢,便关上门,转身离去。
方誉云在屋内来回踱步,看似只是好奇地打量着屋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每个角落。见思考不出来个所以然,索性借着皎洁的月光,借着如呼吸般闪烁的火光,透着那微敞的窗子,欣赏着寺庙屋檐上的瓦片。
月光下的瓦片散发着浅浅的荧光,那星星点点的荧光如捧月般衬得屋顶别有光泽,犹如月光散下的一层纱。瓦片薄而不脆,据说还有冬可御寒夏可乘凉之效。
最出奇的,也是最出名的,自然是传闻中那般,灵瓦村的瓦片开窑之时便如金般稀少似玉般温润,且温度冰凉,可直接上手盘玩,丝毫不见滚烫之势。
“何人在此?”彼时,他正沉醉于屋檐瓦片的古朴韵致之中,手却本能地搭向腰间佩剑,一抹警惕之色仿若暗夜流星于眼底稍纵即逝。
似有异样之感如静湖投石惊扰了他的沉静,只默道,“难道是……”
他眸光如炬,最后落定在屋梁之上,唯见月光洒地,树影摇曳似鬼魅起舞,空无一物。
方公子嘴角浮起一丝自嘲的笑,缓缓收手,心中却兀自波澜难平……
罢了,罢了,定是幻听,怎会有人隐匿于此,此处又非那藏龙卧虎之渊。
偏偏这时,耳廓微动,一阵细微的响动顺着瓦片摇摇晃晃,如有人轻手轻脚地走动。警觉性再次被激发,目光仔细搜寻着声音的来处。
屏气凝神之时显得格外幽静,定睛一看,屋顶上竟是一个女子,那人身材消瘦,全身发白,身着一身灰色的长裙,长发如瀑,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或许是少年的目光过于炽热,那女鬼竟飘飘然地爬向了这边。
她似模仿着人行走的姿态,却又带着一种莫名僵硬的诡异。那人手指细长,指尖轻触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如同夜风中枯叶的低语。
头发披散,随着动作轻轻摆动,偶尔遮挡住她苍白的脸庞,那双空洞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她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在低声诉说着什么,但声音却细若游丝,难以捕捉。
她的身体似乎没有重量,爬行时几乎毫无声响,只有偶尔衣摆擦过地面的沙沙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那人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老长,随着那缓慢且艰辛的移动,影子也在地面上扭曲变形,如同一个活生生的儿时噩梦。
“啪啪”那纤白的细手扒在那透明的窗上,那女人的手摸索着打开窗,清澈的月光笼罩在那人的头上,那人的头却直直从窗角上垂下,紧接着便是缓慢的降落在窗台之上的身躯,那身躯娇软恍如魅影,可又闻“砰”的一声,那人重重地跌在地上。
方公子缓缓探出脖子,仿若一只受惊的雏鸟,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迅速地将佩剑连着剑鞘从身上猛地扯下,一个半弓步的姿势,单手持鞘向前探去。直至剑鞘触碰到地上那滩神秘实物,他的嘴里才不停地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方公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从窗台跌落的身影上。月光下,女鬼的身影显得格外脆弱,她缓缓地从地上爬起,动作略显狼狈,一些碎发竟贴上了脸颊的边缘,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胸前的衣领,竟还渗着那半干的血。
“香……把香灭了……”她扶着额头,声音嘶哑,跌跌撞撞地扶着墙走到那床铺边。
方公子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迅速转身,目光投向那两根线香,用手中的剑尖轻轻一挑,将它们打落在地,又一挥袖,那冒着微弱火星的香灰便挣扎着融化在黑暗中。屋内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只有窗外透进的月光依旧明亮。
女子见状,似乎松了一口气,目光却又一亮,她的动作不再那么僵硬,缓缓地站起身来,尽管身形依旧显得有些摇晃。
“多谢。”她的声音虽然微弱疏离,却隐隐投向公子一缕感激的目光。
方公子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子,纤尘蒙在她的两颊,如棉帛上晕染出两圈彩墨,狭长的大眼轻眨巴着,那眼珠倒是圆溜溜、水灵灵的。但仔细一瞧,却没有那么骇人,竟有几分清秀。
“姑娘,你是何人?为何会在这庙中?”方公子压低着嗓子问道,话未说完,远处便传来了声响。
“什么声音?”窗外两道人影逐渐接近,循声问道。
眼前的灰衣女子摇了摇头,食指放在唇中比划着一个“嘘”的手势。
“无妨,夜太黑,本公子一不小心绊了一跤。”方公子见状应声,回头一看,窗外的灯光透过窗户映在墙角,扭曲的树枝如藤蔓般缠绕灰白的墙角,那女子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
夜黑风高,这女子出现得如此诡异,定不是什么善茬,只是不知,她又是何方派来的奸细?
面上回答完那门外巡逻的村民,方公子的脸上也依旧挂着那看似无害的笑容,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
“咳,小女子,小女子本是咳咳……”那地上的女子如弱柳扶风,轻咳起来的声音也似……卡了痰?
嗯,看起来是精力不足,相必刚结束一场大战,此刻虚弱的很。
“小女子本是随我家小姐去赶集的,路上小姐心血来潮让我给她买几片瓦器,可、可没想到……我家小姐嫌我笨手笨脚,竟不要我了。”话说一半,那女子竟是弯腰抽泣的不停。
“姑娘莫哭,小心引得他人注意。”方誉云小声提醒,却无意拽了拽那女子的衣袖。
兴许是那女子哭得过于梨花带雨,或许是方才在屋顶上阴暗扭曲的爬行让本就破烂的衣裳此刻更是雪上加霜。
那衣料竟刹那间变得“吹弹可破”,只闻“扑哧”一声,方誉云手中便多了块儿衣料的碎片,眼前竟是春光乍泄,从肩头到前胸,从前胸到手臂,那是一片如雪的肌肤以及……平地起高楼般过于饱满的胸肌?!
“讨厌!公子非礼勿视!!!”
只见那女子羞涩地捂着胸口躲开,微微低着头却又悄悄抬起水灵灵的目光,静静地打量着方公子错愕的表情。
还好,没发现我这硕大胸肌下藏着的药品、秘籍、武器,还有我那师兄写给我那丑如狗抓般的字条。
而看到那件说胸肌的方公子,却好似被雷住了那么片刻——
曾经有一位美丽的少女摆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没有珍惜,等到了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再来一次的话,我会跟那个女孩子说:
姐们儿,
你究竟是男是女?
是何方神圣啊?
“恕在下眼拙,竟不知姑娘也是习武之人。”方公子突然正襟危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略带嫌弃的表情。
“无意唐突了姑娘,实在是…”话语里虽有歉意,可那语调却带着一丝调侃与冷漠。
“公子莫要说笑了,只是夜黑风高孤男寡女的,公子坏了小女子的衣服,那定是要负责的。”那水灵灵的大眼扑腾着,似要扇出火花,为显自身柔弱,姚芊漱更是捏着嗓子柔声道。
哼,反正人生地不熟此刻还碰着了个小帅哥,不如结伴而行?也好让我那大有损耗的内力进行一番修补。
“姑娘,你斜方肌都连头皮上了。”方公子避了避身,掸了掸身上的尘,故作嫌弃模样,目光从那人身上挪去,丝毫不想与眼前奇怪的女子扯上关系,“本公子早已有了婚配。”
斜方肌?连头皮?
这是一个翩翩公子该给一个花季少女的形容么?
“满口荒唐言!”那女子似被戳到痛点,又似恼羞成怒,忽然大喝,声如洪钟,几掌拍来,却早已被方誉云提前躲掉。
“哼,我就知道三更半夜鬼鬼祟祟定是有人要行不轨之事!”那方公子倒是不怕人找茬,只是左手一扣,那剑便回握手中,右手即将拔出剑光,却见那女子收手停止了攻击,又一掌紧压在剑鞘上,“公子,且慢。”
那声音难得清透,犹如迸入夜空的烟花,清脆有力,却又不失温柔。望向那只压覆在剑柄上的手,那人手指纤细,皮肤白皙,骨骼分明且修长,只是单看这只手,虽有些练武留下的沉淀,但不难看出是个养尊处优的人。想必,也不是这村子里派来试探的奸细。
“是在下唐突了公子,公子大人有大量,还请不要计较。”
见方誉云不再有抽剑的动作,那女子又道,“既然你我萍水相逢,我与公子也颇有缘分。只是你我都知这灵瓦镇并不是什么好地方,今日不得不多加堤防。不如,我们和睦相处,一致对外,如何?”眼前的灰衣女子勾了勾嘴角,连带着那凌乱发丝下的眼眸都弯了弯。
方公子站在原地,只觉得面前的人奇怪得很,明明顶着一张清秀而水灵的脸蛋,却又有着俊健发达的肌肉,明明一身女装起来是个我见犹怜、楚楚可怜的姑娘,却又在暴露腹肌时暴跳如雷,好不别扭。
可这人与这镇上的怪异之事是否有关联?
要不,暂且留着她,若有危险,也可先推他出去?
方公子脸上不动声色,却只是冷淡地说道:“我的客房,还请姑娘自重。”
灰衣 / 我见犹怜 / 暴露腹肌 / 暴跳如雷女子的脸上当场多了几条黑线。
不是吧?这人这么不给面子?
不是吧?这人这么不近男色?
啊不,这人这么不近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