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陛下的救命药 第8章 这就叫找死

沈烟被关在柴房里三天三夜，不给吃饭也不给喝水。

起初郑渠想要往里面递吃的，但是这次，沈盈雪是恨死了沈烟，郑渠只递了一次就被发现了，也被狠狠打了一顿。

并且所有窗户和门立即被封死了。

沈盈雪的脸用着天下最好的药膏，是沈雍凯旋时陛下赐的御品。

而且虽然流血了，但是其实划得不深，郎中一直都说不一定会留疤，大概率是没事的。

沈盈雪却还是觉得生气，总觉得沈烟是个扫把星，倒霉鬼，都怪他给自己带来的厄运。

简直恨不得把他饿死在柴房里算了。

平日里，虽然沈归义也恨不得掐死沈烟，但大越律法森严，哪怕是奴仆，主人家也没有滥杀的权利。

之前还真有位富商之女，因失手打死婢女，而直接被斩首了。

奈何这次全家都在忙着准备沈雍的婚礼，尤其是大夫人，当家主母，忙的脚不沾地，完全忘了这茬事。

唯独沈盈雪记得，但她却觉得无所谓，哪怕死个人，找花园里一埋，谁会知道。

唐渊舟被放鸽子的怒火平息之后，第二日晚上他自然没有再去那小街，不过派了锦衣卫去那小街替他候着人，结果沈烟还是没有出现。

唐渊舟这次是真的想直接抓他出来了，而且，他总担心沈烟是又挨了鞭子或之类。

于是叫暗卫直接进府里探查一二。

他手中的禁卫军、锦衣卫、以及暗卫各自有不同的作用，他对人缺乏信任，故而不把大权押在一处。

禁卫军统领赵思伍是从龙之臣，曾经舍命护他，拥趸他登基，因此赵思伍是他最为信任的臣子之一。把禁卫军交给他，也给了他三股势力里最大的权力。

暗卫是他豢养的死士，忠心耿耿，平日里办事和刺探情报都方便的很，只是人比较少，统共只有九个，三人为一组。

锦衣卫则是日常监视臣子用的眼线，暗杀之类的事情也是他们做，这走狗当的天怒人怨，锦衣卫正使罗潜也是从龙之臣，但他为人圆滑无比，与赵思伍不同。

唐渊舟不说，但心里清楚。

谁是忠诚于他唐渊舟这个人，谁是审时度势之后慧眼如炬，压赌注一般去博前程，他分得清。

唐渊舟半宿未眠，总觉得不太放心，他虽然不了解沈烟，但却还是愿意相信，他不会无故爽约。

三更时暗卫回来如实禀报，唐渊舟这才知道，沈烟竟已经被关了整整三天，粒米未进。

真是好大的胆子！

别说是面对庶子，即便是一个奴仆，大越律法也不许如此践踏和枉顾性命。

唐渊舟彻底暴怒，连带着被人放鸽子的账，也算给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沈家。

“啪”一声响，砚台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墨汁溅了一地，仿佛下一秒唐渊舟就要让沈家老小血溅三尺。

整个乾宁殿所有宫人齐刷刷跪下，皆是冷汗涔涔，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这群混账！朕这就亲自去沈家！”

玉芷连忙行礼，道“陛下，奴婢明白您心急，但是您贵为九五之尊，朝中也都看着您，半夜突然造访沈家，恐有不妥。”

唐渊舟怒道“难不成饿死他？”

“奴婢认为，您可以召赵统领替您去一趟。”

唐渊舟皱眉，心想干脆让锦衣卫杀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沈盈雪。他此生最恨仗势欺人，而且还敢动他的人，那就以暴制暴。

沈盈雪死了也白死，沈家手里就那么点兵权，早就被慢慢架空，换上他自己的人了。

玉芷见皇上慢慢眯起眼睛，露出一丝阴鸷的神色，立即知道他又想杀人了。

玉芷虽然机灵，但毕竟还是见不得这般有关生死的大事。

有人要死在她面前，还是能劝一句就劝一句，于是连忙道“陛下，他们罪不至死呀。”

唐渊舟思忖片刻，最终没传锦衣卫正使罗潜入宫，领杀人的口谕，而是道“去把赵思伍叫来。”

赵思伍连夜被叫进乾宁殿，中衣外面直接披着披风，头发也乱七八糟，一脸懵逼。

唐渊舟道“来人，给赵统领更衣。”

宫女们七手八脚的给赵思伍收拾，唐渊舟随手扔了一只玉簪过去，让她们把赵思伍炸起来的头发梳理好。

“赵思伍，你这就去沈家走一趟......就说截获了情报，沈家意图谋反，在柴房内私藏兵器。”

赵思伍原本那点瞌睡立刻没了，道“陛下，这次多少兵器？”

这事他熟，陛下说谋反就是谋反，不过以往都是交给罗潜那厮办，唐渊舟不避讳他，他也就能听一耳朵。

至于有没有兵器，反正唐渊舟开个口，就会有多少兵器出现在这人家里。

“没有。这次不是去铲了沈家，是去给朕把人......”

带入宫中？

之后沈烟以什么理由留在宫里？一旦被看做他豢养的男宠，这辈子都难洗清这污名，唐渊舟越护他，越洗不清。

他想要考去功名，要干干净净入仕的。

带出沈家？

那他去哪里？难道永远住在客栈，如无根的蓬草？

还是唐渊舟给他钱，他突然有钱自己买了宅邸，照样会有各种匪夷所思的难听传言，笼罩他未来仕途。

“看着他们把人送回他自己院子里即可，不必多言。”

赵思伍领命去办。

唐渊舟揉揉太阳穴，觉得烦躁无比。

玉芷道“陛下，保重龙体，莫要动怒啊。”

唐渊舟敲敲桌子，又把那暗卫给叫了过来，让他更详细阐述一下这事的来龙去脉。

不愧是唐渊舟培养选拔出来的人，办事妥帖。不仅仅查出唐渊舟找的人在柴房，还查清来龙去脉，只等着向他汇报。

唐渊舟听完经过，表情变幻，刚刚平复下去一点的火气又点燃了。

这次玉芷也不敢上去劝了。

沈家这大小姐还有主母实在是太离谱了，要饿死别人的原因竟然只是自己摔了碗，划伤自己的脸？

陛下最看不惯的就是嫡庶之分以及仗势欺人。

冷宫皇子中的那段经历，是他的逆鳞，类似仗势欺人的事情发生在他面前，是会引爆他的。

各自去办各自的事情了，灯火通明的乾宁殿安静下来，宫人像是那鎏金灯台架似的，一动不动的站着。

唐渊舟蓦然咳嗽起来，抬起手帕掩唇，喉头腥甜，不用看也知道，又咳血了。

玉芷连忙道“陛下，您快去歇息吧，这样下去真的不行。”

唐渊舟没说话，这就是默认了。玉芷立即上前拆了他头上的玉簪与发冠，服侍他躺下好好歇息。

“玉芷，你出去。明日不用早起，也不必轮值。”

玉芷谢恩后就离开了。

唐渊舟盯着帷幔的一角，陷入沉思。

他自己没有被关在里面的经历，但是有被关在外面的时候。

天寒地冻的雪夜，身上只穿着中衣，差点把他活活冻死，而挨饿的滋味更是如此令人刻骨铭心。

赵思伍带了三队禁卫军，粗暴的敲了敲门。小厮刚刚睡眼惺忪的打开门，就被吓呆了，赵思伍一把推开对方，直接带兵进去了。

那小厮连忙去叫人，迅速惊动了府上所有人。

沈归义正睡着觉，险些以为自己在做噩梦。

“赵思伍，谁允许你带兵夜闯老夫府邸！”

沈归义毕竟是世代将门，官职爵位也比赵思伍高。年纪甚至比赵思伍的爹还大，被小辈如此粗鲁的带兵闯入，这还了得？

若不是赵思伍是御前宠臣，沈归义早就把他打出去了。

赵思伍拿出唐渊舟的剑，道“沈将军，天子剑在此。见此剑如陛下亲临——还不下跪？”

沈归义倒吸一口凉气，立即跪下，这么大的阵仗，莫不是这就要铲平他沈家？

天子剑就在那里，整个沈家点亮所有的灯，上下一二百多人，都齐刷刷出来，挤在院子里，给天子剑行礼。

赵思伍在唐渊舟的言传身教下，早就熟练学会了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又笑眯眯道“沈将军，我这是来为你证清白的啊，有人上书揭发你暗藏兵器，意欲谋反——”

沈归义一听，大脑立即“轰”一声，差点吓得瘫倒在地上——完了、完了。

因为这四个字，砍了的人加起来都能填平太液池了。

哪有那么多人想谋反，无非都是陛下在血洗朝堂。

赵思伍装模作样的搜了一圈，沈归义、沈雍、以及两个庶子都战战兢兢的等待，只有大夫人和沈盈雪是女子身，按照礼法不可抛头露面。

赵思伍道“还有两人吧？沈家的大小姐呢？”

“赵统领，半夜三更让女眷在这么多男人面前抛头露面，不太好吧？”

“这我不管，”赵思伍强硬道“让她们出来！”

他心里则是暗忖，这两人惹恼了陛下，抛头露面还算什么？之后还有大霉要倒，命都不一定还在不在了。

“沈将军，你若是不让她们出来，我们直接进去也可以，说不准兵器就藏在她们房间呢？但是闺房被禁卫军夜闯，有没有被人看光，可就说不准怎么传言了。”

沈归义怒道“赵思伍！你！”

赵思伍拇指一推，天子剑出鞘些许。

沈归义只得服软，将两人叫出来，沈盈雪的闺房被禁卫军无比粗暴的一通乱翻。

赵思伍终于搜到了柴房。

沈归义突然想起，沈烟那个杂种应该不在里面了吧？前两天听了一两句这事，他也没放在心上。

赵思伍一脚踢开门，禁卫军给他打着火把，火光映照下，看见沈烟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沈归义这才发觉，居然真的忘了沈烟了！好在没有兵器被搜出来，那陛下来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

——陛下这一定是警告他，一定是要他更大力的表忠心，而完全忽略了沈烟，认为这只是个小插曲。

沈雍却觉得，这必然是赵思伍自己滥用职权，指不定就是赵思伍向陛下污蔑他沈家。

沈雍向来看不惯赵思伍，两人明明岁数相当，甚至自己要更大一些。论家世门第，他沈雍是世代将门、家世显赫，难道不比赵家一个没落旁支的儿子身份尊贵？

怎么陛下就这般器重他？

无非是当时运气好，在夺嫡之战开始之前就跟了陛下，加上赵思伍媚上欺下，狐假虎威，净会说些讨好话，这才得了盛宠。

赵思伍不在乎沈雍怎么想，只是道“这是谁？你们居然敢在天子脚下罔顾王法，草菅人命？”

“家仆做错了事，受点小惩罚罢了，不会出人命的。”沈归义干脆没认这个儿子，只是以家仆相称，心想只要不是兵器，这都是家事而已。

“这都快死了，还不会出人命？沈将军，您要知道，陛下最看不得这种事情。”

沈归义心中暗骂赵思伍狗仗人势，一言不合就抬出陛下撑腰，但面对熠熠生辉的天子剑，只好笑的一脸褶子，道“赵统领，这都是小事。陛下日理万机，就不要拿一个仆人的鸡毛蒜皮去烦扰陛下了吧？”

赵思伍心想，你这“小事”可是把陛下气的砚台都摔了个粉碎，差点半夜冲过来砍人了。

“沈将军，那您是不是得给他找个郎中看看？死了怎么办呢，毕竟是一条人命。”

沈归义立即道“是啊，正打算找呢，来人，这就去请郎中来。”

“如此我便不叨扰了，多有得罪，这也是为了沈家的清白啊，还望海涵。”

沈归义心中骂娘，却还是道“是是是，那就有劳赵统领了。”

赵思伍前脚刚带着禁卫军离开，沈归义就劈头盖脸把沈盈雪和大夫人一通骂“你们两个！我说没说过别闹出人命来！幸亏这个杂种没死，不然现在这事直接在天子剑前被禁卫军看见了，你们俩谁去偿命！”

沈盈雪不服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找个仆人就是了，就说是私下恩怨——”

“沈盈雪！我真是平日里太惯着你了！你这几天给我闭门思过去！你哥大婚之前，千万别再给我惹事！闹出人命来，婚还结不结了？”

砚台：我当时害怕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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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这就叫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