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魔头千百次 第4章 第 4 章

于掌芜下意识冲向小屋，却发现门上了锁。

就在此时，原本乌黑的屋子骤然亮起，窗户上映出一道剪影。

方脸男身形壮硕，此刻却跪在地上拉着小姑娘的腿。诡异的是，小姑娘就以被两人拉扯的姿势横在半空，但另一端没有任何人。

于掌芜仅反应了一瞬，便聚了一股灵力刺向屋内，同时抬脚踹下了紧掩着的门。

她下脚不重，或许是这门有些年久失修，只这一下便哐当一声开了。

屋内方脸男依旧跪在地上，只是双手不是抓着什么，而是掩面哭泣。

于掌芜方才施了灵力的地方也只是一摊冒着寒气的冰刺，什么也没有捕捉到。

这是她们于家特有的监禁法术，不管是谁，但凡是被碰到都会被短暂控制，而于掌芜从施法到进来也不过几息之间，不该什么都没留下。除非，这里原本就没人。

“你吼什么？！这么难听！”

于掌芜还在思考什么情况下监禁法术会失效，第五望归就大咧咧地冲进这间小屋，十分暴力地抓起方脸男问。

方脸男原本是掩面痛哭的，如今抬头看了眼第五望归，便直接变成了逃命般地挣扎。

“别动！”第五望归竖起拇指指着方脸男的头，威胁的意味十足。

大概是真的受到了惊吓，方脸男果真听话地停止了挣扎，但他脸色煞白，眼神闪烁不看第五望归，倒更像个被欺负狠了的受气包。

于掌芜不想管这种事情，她悄然施法，抹去了院子里那摊血水。

这个举动实在多此一举，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

“说，你吼什么？”第五望归揪着方脸男不放，继续问。

“我……我我，你，你……”

“我我我，你你你，你是结巴吗？”

“我姑娘不见了。”

“……怎么不见的？”

“你先放下他。”他俩几句话的功夫，于掌芜把院子里那把凳子搬回了这个屋里，十分自在懒散地坐在上面。

第五望归瞅瞅于掌芜，‘哦’了一声将人丢回地上，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嚷嚷道：“你让我放我就放？”

方脸男一看他还有重新要将自己抓起的迹象，于是连滚带爬到于掌芜旁边。

“你不要激动。”于掌芜淡定安抚，又对方脸男道：“你家姑娘怎么消失的？”

方脸男怯怯瞄了眼第五望归道：“她，她，刚才外面都是火妖，我不敢睡觉就透过窗户往外看了一眼，等再回头就看到姑娘悬了起来，那种时候，我，我，我……，”他望着方才的地方，整个人抖得厉害，“我不该来的，我不该的！！”

方脸男语无伦次，总也说不到重点，这会儿又哭了，于掌芜被吵得耳朵疼，挪着凳子往一边靠了靠。

第五望归却不是个耐心的，又气冲冲上前提起方脸男衣领，“你说清楚点！”

方脸男原本就在发抖，这一下直接瘫软，第五望归大概揪着这么个壮汉有些累，松开了手，方脸男便直接落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想哭又不敢大声，只能呜咽着啜泣。

于掌芜听着烦躁，便道：“你也别难过，你姑娘这会儿也不一定有事。”

哪知方脸男一听忙抓住于掌芜的衣裙，“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姑娘吧。”

于掌芜：“……”

她冷脸扯过自己的裙摆，又挪着凳子移了移。下午还不是这个态度，转变太快了点。

“你求错人了。”于掌芜道。

方脸男忙道：“我，我看到了，我看到你在院子里，杀，杀了那个人。”

于掌芜：“……”

“谁杀了谁？”第五望归短暂的关注了一下这个问题，“不是，你求她不求我？我第五氏的人，还不如她有用？！”

方脸男满脸苦涩，他被第五望归吓了这几次，也不敢不回答他的问题，便哆嗦道：“你，因为，因为你是第五氏的人。”

“我第五氏怎么了？！”第五望归做势又要提人，吓得方脸男拖着被吓软的腿朝于掌芜那边移过去，“第五氏的传闻……”

他没敢说完，但结合他白天说得那些传闻，大概也能猜到，这方脸男怀疑是第五氏的人掳了那小姑娘。于掌芜瞅了眼第五望归，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下一刻。

“铛——”第五望归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长刀，放在方脸男颈侧，“我第五氏坦坦荡荡，竟要被你这小人怀疑，你姑娘是个什么金贵的东西，值得我半夜掳了她？”

方脸男再禁不住吓，一股暖流自裤/裆流出，骚得于掌芜又挪了凳子冷冷旁观，这第五望归此刻倒是聪明了一次，也不知是不是第五氏掳人上山的传闻太过人尽皆知。

第五望归没想到这男的这么不禁吓，嫌弃地收回刀，刻意放低声音道：“你这人，胆儿这么小？”

“不过，你们编排我们第五氏还不够吗？这种事没凭没据的就要往我身上靠，是什么道理？”第五望归说罢想了想，“这样一来，我还必须得找到你家姑娘，打消了你们这些**凡胎的印象不可！哼，你等着吧！”

第五望归说完就走，行动力强到令人咋舌。

场面终于安静，于掌芜也站起身往床边走去，折腾这一夜，天还有近一个时辰就要亮了，她得睡了。

但总有人不乐意，只见尿液嘀嗒的方脸男往这边走过来，跪在于掌芜身前，十分痛苦道：“您救救我儿吧！”

于掌芜道：“救，我救，咱不着急，你先歇息会儿，等到了白日换身干净衣裳再说，好吗？”

方脸男几近崩溃，摇头表示不愿，但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于掌芜本想睡了，但又没忍住道：“你要敢吵，我就不救了！还有，离远点儿啊。”

“可，可是……”

“嘘！”于掌芜竖起拇指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睡不好喜欢杀人的。”

方脸男一听直接瘫坐在地上，再不敢发出声响。

于掌芜虽被人称为半仙，但凡人该做的吃喝拉撒睡一样不差，以至于转眼就睡了过去。她再醒来已是日出，晨光落在海面上闪着粼粼橙光，让迷蒙间的人有种祥和安宁的错觉。

于掌芜呆坐了一刻便转身要走，转眼却看到方脸男就在她旁边瘫坐着。他一双眼中血丝满布，与昨日的他判若两人。

“走吧。”于掌芜道。

此刻方脸男虽看着呆滞，但反应却异常机敏，他起身要跟上，却再次倒了下去。

于掌芜：“……”

方脸男讪笑道：“腿，腿麻了。”

于掌芜嫌恶地叹了口气，走过去将人扶起来。

他们没有立马去找小姑娘，而是如于掌芜所说，去了镇上换了身干净衣裳。

方脸男看于掌芜墨迹就哆嗦着催促，但于掌芜依旧没有动静，她将方脸男一人留在客栈然后出去闲逛。

休渔村靠海而建，但这街上很少有卖海货的，不过于掌芜也不爱吃那些。她随便找了家茶馆坐定，吩咐小二上了点茶点。

“听说了吗，那庄子啊，又少人了！”

“可不是嘛，听说是方三和她姑娘！”

“不是不是，那方三好着呢，是他姑娘不见了。”

“没见过这么当爹的，姑娘丢了自己好好的，这人指不定和那妖怪做了什么交易呢！”

于掌芜喝口茶，插一句：“没有吧，我看他正伤心欲绝着呢。”

“哎呀，他要伤心就该去找姑娘，在这里装哭做甚？”

“就是，我听说隔壁义庄最近出来了几个前几天不见的大人，他要是个好爹，就该去找一找，问一问！”

听到这里，于掌芜就只是笑笑，然后就着茶水吃了早点，正起身打算走了，却见方三提着个斧头气冲冲跑了进来，他略过于掌芜对着前面捣闲话的就劈了下去。

于掌芜见这阵仗连忙聚了点灵气施法，方三脚下不注意直接摔倒，前面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早飞出去几米远。保持了安全距离后，其中一位又道：“好你个方三，不去找姑娘，在这里撒泼！”

方三双眼猩红，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骂道：“就是你个狗崽子，若不是你先辱骂于半仙激怒我，叫我去那庄子抓几只火妖，若不是你谎骗我，给我几颗没用的神丹，说会避免被火妖烧去，我怎么会去那里！”

于掌芜这才看清，对面那位，就是那天酒楼里坐她对面那个，只见那人哼笑一声道：“这倒要乡亲们评评理了，我只是说了于半仙这次不如那位活菩萨，你自己易怒又没个自己的判断跑过去，怪得了谁？况且谁也不是傻子，明知危险还要带个孩子往那边跑，说不定你就是和魔头有什么交易。”

这人说完他旁边的人也纷纷说道起方三来，只有于掌芜多看了眼那人。

当然，也有嫌这里太热闹的人，好心扶起地上的方三，给了他个看起来可行的办法：“你不若去找找那位活菩萨呢？”

方三忽视周围指指点点的人，像看到救命稻草，“哪里能找到活菩萨？”

显然这个问题那人也不知道，他无奈摇摇头。

方三眼神又暗淡下来，哭啼啼自言自语：“我确实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这场闹剧看得差不多，于掌芜便放下手中茶盏出了门，方三见了赶忙追上，于掌芜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方三眼神闪躲不看于掌芜，道：“我，我，你快带我找找我姑娘吧。”

于掌芜四下看了眼，道：“不急，且等等。”

方三却急了，他抓起于掌芜衣袖，哭道：“您一直说等等，等等，我姑娘再找不到不知要被什么妖怪给吃了！我听说这几日魔头出世，魔头都爱杀人食肉，万一被他抓了，我姑娘命都保不住啊！！”

于掌芜：“……你从哪里听说的？”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四周，突然，那原本空荡荡的茶肆拐角处出现一戴着斗笠的红衣女子，单看身形，莫名有些熟悉。

她再顾不上和方三说什么，只飞快奔向那边，“你姑娘暂时不会有事，你且回客栈等着，我晚些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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