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神明 第4章 第四章

外面接着传来那个人说话的声音，除此之外还出现了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这个人的声音让我觉得很怪异，又说不清楚哪里怪，似是从遥远的地方来的，又像是近在耳畔，悬浮在心上晃晃悠悠，想抓抓不住，想离离不开，他是什么人，怎么这么高深莫测？

“司空国是愈发胆大妄为了，区区小辈就敢进入火莽山找焚雷兽寻死。”

“是我没有尽教养之责，还望空神饶恕司空公主，她不知焚雷兽是空神座驾，冒犯于您。”

“就算如此，惩罚不能避免，不容再议。最近天象频发，汝既然是司空国国师，那便说说汝的解释。”

“这，下民这段时日日算夜算，观测天象，查阅往年典籍，发现此番动荡与以往不同，复杂纷乱，只窥得半点天机——一颗未曾见过的异星开始显现，下民能为有限，空神乃是上神，想必知晓的必然比我等凡民更多。”

“汝是糊涂了？”那是一种很轻声又有威胁性的发问。

“这……下民不知空神何意。”一阵衣物摩擦声传来，我竟然能听到这么细微的声音？真神奇啊。

“每个大族的国师都会研习三族的启示录，汝这幅一无所知的模样，吾会觉得汝想退位让贤。”

“这……”那个声音好听的国师哑口无言的样子，让我更加好奇“空神”是什么样的人了，哎，可惜我这个样子实在没办法，我灰心丧气地想。

“罢了，汝走吧，回去跟汝们的族长说，司空族公主骄纵无礼，她要面壁思过七七十四九天才能出来，汝作为国师也得再次背诵《瀚海启示书》，四十九天后吾会亲自登门，汝可明白吾的意思？”

“下民知晓，谨遵空神指示。”又是一阵衣物窸窸窣窣的摩擦声，随后传来一种利刃划破天空的风声，接着就再也没有人说话了。

我静静地听了一会，什么都没有了，心里开始唉声叹气起来，主要是现在太尴尬了，动也不能动，说也不能说，眼见这恢复自由无望，还能怎么办呢，害怕和慌乱只会死的更惨吧，想什么好，想点在我活过的人生中那零星的好事儿吧。

“屠奶奶啊屠奶奶，你肯定不知道我在哪里，我呢，在一个热乎乎的地方，烫的我全身都冒汗了，我想起你说过死后下地狱的事情，我想我肯定是来到了你说的‘炎山地狱’。哎，现在好难受啊，动也不能动，说也不能说，我像是在等死一样……咦，为什么要说等死呢，我明明真的死了吧，我在想我能在地狱里找到你吗，你还能不能认出我呢……我长大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瘦巴巴的，营养不良，如今也没了一只眼睛，丑兮兮的。我跟你讲，我失去这只眼睛的时候，老痛老痛了，真想让你给我吹一吹啊……屠奶奶，我好想你啊，我现在不能动，要是……要是你能来找我就好了……”

说着说着，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当然是从右眼掉的，左眼空空的啥都没有，我摸了一下，哎，我可真惨啊。我叹息着，哀怨着，然后……咦，我刚刚是不是说话了？我刚刚还动了？

我眨了眨眼，盯住了摸着左眼的手，是的，我的手动了，我能动了啊！

兴高采烈地从那个小洞里爬了出来，从下到上的摸了摸全身，一股劫后余生的心情，哎呀，我能动了。

只是空气好像，不太对劲儿。

后脑勺有粗粗的呼气声，那气息跟开水似的。

我变得紧张起来，毛孔竖立，想回头又不敢回头，我怕这玩意儿呼出来的气会让我毁容，已经够丑了，再丑下去就更惨了。

“退下吧。”那个怪异的高深莫测的声音出现了，他怎么还没走啊！我有些震惊，被他发现了。

“汝转过来吾看看。”他如此说道。

我努了努嘴，只好“乖巧地”转过身，夸张似的瞪着大眼睛，嘴角也扬到最高的弧度，我这个样子想必会让他相当惊艳。

果然，空气又变得沉默了，我没有抬头看，这个人个子很高，我只看到他那飘逸的天蓝色腰带和长长的裙摆，上面绣着空中的流云与星辰，仙气飘渺，还会动啊动的。

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这是一种很“古风”的裙子，算了，这不重要。

“怎么连头也不抬？”他又说话了，他哪来这么多话？

我只好把头抬起来，去看一眼这个人。

卧槽，这这这……

眼前的景象让我几乎忘记了呼吸，站在我面前的人容貌惊人，俊美无比，仿佛是天地间的完美杰作，浓密的黑发如漆般闪烁着微光，覆盖着他高挺的额头，飘逸地拂过他清澈的眉眼，湖水一样的深邃双眼似乎藏着整个宇宙的秘密，长睫毛在眼下投下轻柔的阴影，让他的目光显得更加神秘。

我愣愣地望着他白玉般的肌肤和高大挺拔的身材，口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他皱了皱眉头，不愧是仙人，皱个眉头都那么美，我拎起身上少得可怜的布料擦了擦口水。

“粗俗无礼，丑陋不堪，汝简直不该出现在此世。”他闭上眼转过身，用挺拔宽阔的背影对着我，虽然他那样说我，但不妨碍他的好皮相迷倒我啊，看在美色的份上，我压根儿就没在乎他在说啥。

我现在确实丑的很，这是事实，他看不下去也正常，这么漂亮的仙人儿估计从没见过我这么一号人，不过我才懒得管太多，我得先做别的事。

“你是天上的仙人吗？”我问他。

“哼。”哦哟，他从鼻孔里轻哼了一声。

“你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我接着问。

“火莽山。”等了好一会，他才说话，不错嘛，比起那些无视你的人好多了。

“我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地方，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应该是死了，这里就是死后的地狱，可是现在又感觉，我没有死……你能帮我吗？”

“汝，从何而来？”他顿了一顿，开始问我问题。

“我啊，从一个垃圾堆一样的世界过来的，来之前还和一个人打了起来——”

“汝是从异世界过来的？”他打断我的话，有些没礼貌呐。

“你说是就是咯。”

“汝叫何名？”

“莽莽。”我懒得多说了。

“何名？”他是聋了吗，还要再问。

“莽，莽。”我一字一顿的回答他，有点烦躁了。

“浩莽星，火莽山，莽莽。”他开始轻声念叨，声音轻的像空气，却能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里。

“为什么会是汝这样的？”他转过身面对我，看了我一眼又挪开了视线，得，就是不忍直视我。

“我哪样了？我愿意这样的吗？要不是看你长的好看，你信不信我铲死你！”

我的那些积攒的负面情绪突然爆发，从我回家开始被霸刀抢劫，又被不认识的人袭击弄掉了一只眼睛，来到了异世又被救下的妹纸凶，特么的，又碰到一个傲慢的混蛋神仙，这都什么事儿啊，垃圾玩意儿，都是垃圾。

看到我凶巴巴起来，他出乎意料的看我一眼，旋即皱上眉头：“汝也如此无礼，汝也需要面壁思过七七十四九天。”

“老子就不面壁，老子去哪里面壁，你这个高高在上的仙人，不给我救苦救难就算了，还好意思鄙视我，你怎么当上仙人的，你糟糕透了！”

“汝……”

“汝什么汝，嚼什么古文，快点给老子一套衣服，你没看见老子穿的不像样吗，还有，我要吃饭，你既然是仙人，这点小事你办不到吗？”我理直气壮、义正言辞地要求着，他听我这么一说，开始打量我，才意识到我现在的样子有多凄惨，只是他的眼光在看到我抓着的风天弓时凝了一瞬。

“跟吾走吧。”一支箭从他的手心幻化出来，欢快地飞回到我身边，哟，是风天箭呀，我有点开心，还以为这个家伙飞到云里面后再也不会回来了，只是——

我歪了歪脑袋，看清了仙人后方那只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