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繁花似场梦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女婢

第二十七章：女婢

大慨不足一刻的时间，宫女陆陆续续把菜、汤、饭、甜品放置在偏殿的桌子上，我远远地看去，伴有香味传来，这饿的感觉越发的明显！还是不看了，低头看着脚尖，想着‘一二三，木头人’，做个木头人就好！

有双穿着云锦靴子的脚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与我脚尖隔着少许距离遥遥相对着，为何我没有听见脚步靠近的声音！刹那，我抬头，他脸色无异，深邃的眼眸没有任何情绪，却映有我诧异神情的影子。不过咫尺的距离，却是他眼眸有我，我眸中亦有他！

“该伺候本宫吃饭的人，还有空在这走神发呆？”他说道，便转身往偏殿走去。

站在餐桌旁的小内侍，示意我跟随过去。

当一个人不饿的时候，面对美食也毫无抵抗力；如果饿了，美食不单单是美食，还是食欲胃口的绝佳祭品！

四菜一汤一甜品。

蒜香排骨、蚝油菜青、红运黄花鱼、茄子烧鸡丁、羊排海带汤？

海带？在这个时代少见的很！布菜？先盛汤？我站在桌子一旁，盛一碗汤置于他面前。

“坐下。”他淡淡的语气说道，是叫我坐下吗？我看了一眼他，他一副“坐下”不是他言的样子，再看向他身侧不远的内侍，内侍压根就不看我这。当真坐下与他一道，传出去我不受宫规惩罚，也会被口水淹死。

“坐下！要当好一名女婢，第一条，就该学会听从！”

“诺。”你当我愿意成为女婢？被约束得毫无道理！

“你是想让本宫给你布菜？”我端坐在一旁，见他把汤喝完，放下碗，拿起筷子说。

“......”听他这么说，我便拿起筷子夹菜，细嚼慢咽的吃着，这些菜味道不错，但由于身体刚好，还没怎么吃些油腻的食物，瞬间有些反胃。于是一直盯着蚝油菜青，整碟菜青都入了我的胃。现在看来，不仅口味变清淡了，连胃口也变小了，一块鲜嫩多汁的鱼出现在我碗中，低头瞧着喜欢吃的鱼，却不想入口，我真的是吃饱了！

“吃了它。”他道，语气中透着这是命令，必须得吃。

一若流莺般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殿下...殿下，妾给您送午膳来了。”

人未至，声音已至；遂，我放下筷子，起身站于一旁角落处，我可不想被女人的醋劲酸伤！

自古，天子一聘九女，后宫佳丽更是无数，身为太子的他已有妾室再正常不过。

我静立一处角落，微低着头，女子缓步而来，站于刘彻身旁，我微屈膝行礼，继而低头。当一个人长时间盯着你看时，即便你没看他，也能感觉的他的目光在你身上停留，可他这是何意呢？

“奴才见过，尹良娣。”内侍道。

“殿下，昨天不是说好了，今天吃妾亲手做的家常菜吗？您看，都是根据殿下的口味做的。”女子娇嗔道。听见碗盘放置在桌子上传来的声音，还有女子盈盈细语。

人家夫妻俩吃饭，怎么就触动我飞情肠子呢？大脑第一时间反馈道，心啊！你可以安分些吗？

“殿下，尝尝这个。这道菜可是花了两个时辰才做好的，殿下肯定喜欢。”

整个午膳便在尹良娣盈盈笑语，“再尝这道菜.....还有这道菜.....”中度过。

“殿下，妾明日再为殿下备午膳。”

“好。”

“那妾先回去了，天寒地冻，殿下可得多注意身体。”尹良娣当真是极为温柔。继而，尹良娣转身，一股脂粉香味扩散而来，我依旧微微低着头，虽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至少也是位美人，她指着对我，唤内侍一并说道，“苏如，还有你，尔等好生伺候殿下。”

“诺。”

“诺。”我轻声应到，姑娘我其实真不会伺候人！

“殿下，妾告退。”尹良娣施礼，离开，胭脂水粉的气味也随之消散而去。

候在殿外的宫女，收拾整理一番，又陆续离开。

刘彻起身，往内殿走去，身后跟着苏如；我等着听传唤便好。

未时过半。

我候在殿外，雪融化了一些，瓦隙间有水，滴答滴答地落下。

李陵远远地便朝宣室殿走来，我微低着头，“太子殿下，可还在宣室殿？”

“殿下在内殿。”

李陵抬步踏过门槛，数秒后，有折回，“是你？赋臾！真没想到你竟然在宫内，你可是让我找了好一会呢！”他笑道。

“多谢李公子惦记。”我笑语。

“你怎么进宫当起宫女呢？”

“说来话长。”

“可以长话短说。”

“你能帮我？能把我弄出皇宫？”

“啊？你现在是通哥的侍女，我要把你带出宫没那么容易，得通哥同意才行！”

“你家通哥在内殿，你可以去找他了。”说了跟没说一样，他要同意，我还让你帮什么忙，我腹议道。

“你...你...”

“说话结巴了，要么帮姐姐出宫，要么闭嘴！”

他扭头就往殿内走去。“通哥，通哥，听说城外雁荡山多走兽，我们择日去狩猎否？”

没多时，苏如行至殿外，“姑娘，殿下叫你进去。”

这苏如，他叫我姑娘？他知道我是谁？穿过宣室正殿，内殿之中，除了一张卧榻，还有入座而用的席子之外，余下全部都是竹简书籍。

“赋臾，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通哥答应明天带你一起出宫狩猎。”李陵眉开眼笑道。也不知李陵怎么跟刘彻说的，着实让我狂汗不止，姑娘我真想给他一剂白眼。

“谢谢殿下，谢谢李大人。”我笑道。

“明天换上内侍监的衣服，我会让苏如给你准备好！”刘彻道。

“谢殿下，奴婢记住了。”能出宫一趟也好，说不定可以趁机开溜。

“去把那些书籍整理好来。”刘彻开口道。

“诺。”我转身朝摆放书籍的方向走去，李陵却开口道，“通哥，为什么赋臾对我总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对你却是另一番模样,还总想让我管她叫姐。”

后背冷飕飕的，这眼神太冷了。还是快些闪开为好！

这些书籍哪里需要整理？摆放整齐，陈列有序，名目清晰，这里的书太多了，走进去像是座迷宫一样，看来，刘彻不是叫我来整理书籍，而是让我偷懒来着。儒学经典，法家学说，墨侠道义，道家循迹，地理慨述，兵法书籍，民生游记......啧啧，果真是皇家书库！

一个分录就有一整架子书籍，有的甚至数架书籍堆积而起。我寻得志异小说集，随手翻看，内容幽默风趣，遂，拿下整套小说集放置在木制地面上，盘膝而坐，打发无聊的时间，有这些书籍足矣！

由最初即兴阅读，到最后昏昏欲睡，而后趴在小说书籍上沉沉睡去！

微亮的烛光烙印在室内，睁开眼，一切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漪兰殿的偏殿。

我起身，走至桌子前，拿起水壶倒水喝，此时惊鸿推门而入，“姑娘，你醒了。”

我放下水杯，点头微微一笑，“惊鸿，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亥时不久，姑娘可是饿了？殿下已嘱咐奴婢给姑娘留了清粥，放在炭炉上温着。这就去给姑娘拿来。”惊鸿打开炭炉，取出用砂砵盛好的粥，放在桌子上。

“是殿下抱我回来的？”

“是啊，约莫是日晚时分，姑娘莫是害羞了？”

“哈，我是怕坏了殿下的名声！”粥的温度刚好，入胃暖暖的。

“姑娘可喜欢殿下？我觉得殿下是真的喜欢姑娘，跟喜欢念奴娇的感觉不一样。”她道出，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哪里知道我昏迷的时候已经听到她们讲起念奴娇；她用手捂着嘴，又道，“姑娘，旁观者清，殿下对姑娘的喜欢才是令人羡慕向往的爱情！”

我放下勺子，笑道，“这你都懂？几时能见你心上之人？”

“姑娘，奴婢身份卑微，哪里会有什么心上人。”惊鸿脸红道。

“哦？等有了意中人，告诉我，我帮你让他娶你。”

“姑娘......”惊鸿说道，小姑娘提起意中人，脸蛋都红了，莫是惊鸿心中真存在有好感的人？

“惊鸿，我离开洛阳别苑之后，念奴娇可是住进别苑了？不然，你怎么知道念奴娇的存在？”

“姑娘，是不是出别苑的那次，你在外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才离开的？殿下，没答应要娶念奴娇；她投怀送抱好几回，殿下都给拒绝了。”那次离开还真不是听到什么流言才离开，是真的想要离开，与他人无关！像念奴娇那般受众人爱慕的女子，怎么甘心做妾？尽管没人爱慕我，可我怎么也不会甘心做妾！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可不会奢望的想拥有，这简直比我的白日梦还不靠谱！还是消停些为妙！

“哦？那你觉得我配得上殿下吗？若我投怀送抱，可否能拿下太子妃的头衔？”这小妮子一直帮刘彻说好话，也并不知道内定的太子妃其实就是我。看看她对我又作何反应？

“姑娘，这，奴婢不知！”她看了一眼我，低头道。

“好了，逗你的！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我笑道。

“诺，姑娘也早些休息。”

依在窗户，遥望夜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沉思，灵魂深处，理性与感性掐架中......陈阿娇，你在想什么？在洛阳准备南下时，你心底不是在想，要和他在一起吗？难道现在不想了？还是你在逃避？你都逃了十年了，还不是又回到长安，而且又不明所以的喜欢他！

———那又怎样？我喜欢他，可不代表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我逃避又如何，他人生并非缺我不可！

神经脱离掌控！这是要疯了的前奏！睡觉去，再这样下去，真就一个头两个大！

窝进被子，自我催眠，睡觉！

花落花凋零，彼岸亦徘徊；弱水无浮物，世间亦无常；妖娆慑人心，执念亦来生；忘川了痴念，魂归亦何处？

浮生不过梦一场，怎堪作死别！有情之人不为终成眷属，又当为何？

不为终成眷属，又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