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小白猫在他的怀里乱动, 小脑袋不断地蹭着,摇晃着,小小的一团, 身体软软的, 就连毛毛也很柔软。
陆惑将它抱远了一些。
他不习惯与猫这样亲近,尤其是现在能抱着猫, 没有把它丢掉,这还是第一次。
被迫从陆惑的怀里退出来, 乔汐疑惑地喊了他一声, 响起的只有低低的, 轻轻的奶猫叫声。
陆惑身上太香了,她嘴馋得厉害, 明明刚才已经被陆惑喂了羊奶,她还想吃点什么。
尤其是脑子里不断联想起脆脆的小鱼干, 红烧鱼,清蒸小鱼……不过,她更像咬一口小金鱼。
陆惑低头看着她,对上她漂亮又茫然的眼睛,它的小模样迷迷糊糊的, 他总算体会到为什么有人会喜欢猫, 确实有一两分可爱。
“你已经吃饱,该离开了。”陆惑走到门口处, 打开门,准备让猫离开。
乔汐根本不愿意离开, 她只能待在陆惑的身边,听到陆惑要她走,她赶紧伸出爪子抱着他的手, 还灵性地摇摇头。
陆惑微微一愣,这只猫好像能听懂他的话?“你不想离开?”
乔汐点点头。
“你要留在这里?”陆惑又问。
乔汐的小脑袋又点了点。
这会儿,陆惑确认手上的这只小白猫是能听懂他的话。
对于这只猫这么灵性,能听懂人的话,他是惊讶,却不至于震惊。
他告诉小白猫,“我不喜欢猫,也不会养猫,但我会让人照顾你,等你的伤势好了,会找人收养你。”它不用担心被丢弃的问题。
乔汐听到陆惑会让人收养她,她立刻摇摇头,“陆惑,我只跟着你。”
小白猫不断地叫着,陆惑听不懂她的话,看到她不断摇晃着小脑袋,陆惑觉得好笑。
“我让人将你带回去,这几天有人会好好照顾你,你不要再出现在这里。”陆惑低声说着,他开门,走出去准备找人。
乔汐的两只小爪子紧紧抱着他的手指不放,两只漂亮的,宝石蓝的眼睛看着他,前后才不到几秒的时间,泪珠子就从她漂亮的眼睛里滚落下来了。
像是受到天大的委屈,可怜至极。
陆惑:……
他第一次遇到一只这么会哭的猫,眼泪掉得比谁都快。
更甚至,小白猫还像个人似的,惨兮兮地抽泣起来,还真是一直小哭包的猫。
乔汐看见陆惑漆黑的眼里,眸色淡漠,她知道,现在讨厌猫的陆惑不会纵容她的。
她松开了抱着陆惑手的两只小爪子,眸子里含满了泪光,像是伤心欲绝。
陆惑的嘴角勾了勾,这只小猫明明只有几个月的大小,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多戏。
他叹了口气,“只允许你留一个晚上,明天你就要离开。”
乔汐愣了愣,没想到陆惑让她留下了,果然,哪怕她变成了猫,小金鱼也会喜欢她!
她欢喜得用脑袋去蹭了蹭他的手掌心,欢喜得不行,反正有一个晚上,就会有第二个晚上。
陆惑嫌弃小白猫身上很脏,他抱着她去洗手间,然后将她摆放在洗手台上。
乔汐茫然地看着陆惑,只见他拿过一条干净的毛巾,沾了温水,然后走向她,开始轻轻地擦着她身上的毛。
发现她看着他,陆惑的薄唇微勾,嘲笑她:“又脏,又丑。”他的大手揉了揉她的头,“我的房间不留脏兮兮的猫。”
乔汐哼了哼,她往前面的镜子看去,才知道自己的模样。
她现在的身体比陆惑的巴掌大不了多少,眼睛是漂亮的星辰宝蓝色,毛毛雪白,耳朵粉嫩,两只小爪子也是粉粉嫩嫩的,又奶又萌。
也难怪陆惑这样讨厌猫,也对她讨厌不起来。
乔汐在不幸中找安慰,原来她变成了猫,也是颜值最高的。
陆惑避开小白猫身上的伤口,擦着她身上凝固的血迹,还有灰尘。他的力度很轻,很轻,并不像那个女佣人那样,手劲大得弄疼她。
乔汐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突然,陆惑将她翻了个身,乔汐懵了,看着陆惑手里的毛巾就要擦她粉粉的小肚子,乔汐羞得赶紧伸出爪子想要去推陆惑的手。
然而,陆惑哪里明白她的意思?
他的指尖触碰上小白猫的肚子,才发现它的肚皮软得厉害,像是棉花糖。
乔汐羞得赶紧挣扎起来,顾不上腿上有伤,她恼羞得伸出腿去踹开陆惑的手,太羞耻了!哪怕现在她是一只猫,也不能这样躺着,任由陆惑摸她的肚子!
小白猫挣扎得厉害,还凶凶地,奶唧唧地叫起来。
陆惑这会儿看出了她的抗拒,他猜测她不喜欢被碰肚子。
他收回手,指尖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耳朵,他第一次知道,猫不仅擅长哭,像个小哭包,还很娇气,不顺心时,还会反抗。
顺心时,却会很粘人,就像现在,他揉着她的耳朵,她的小脑袋欢喜地想要蹭他的手。
夜色渐浓。
陆惑抱着小白猫从洗手间出来,他这里没有适合猫睡觉的地方,他找出了一件厚的外套,铺在桌面上,打算让她在上面睡一晚。
然而,乔汐哪里会愿意睡桌子?她想和香喷喷的陆惑睡。
她的两只小爪子抱着陆惑的手指不放,她要跟他睡!
陆惑被气笑,这只猫还真是得一想二,“小家伙,不要太贪心,我让你留在我房间已经是极限,你不想睡桌子,难道还想睡我的床上?”
他放学回来的时候,发现这只猫躺过他的床,早已经让人把床单和被子,更甚至枕头,都全部换了一遍。
他不可能让一只猫睡他的床,更不可能让它和他一起睡。
陆惑的眉宇青涩,却又已经有股说不出的威迫感,他盯着桌子上不识好歹的小白猫,仿佛下一秒就要丢掉它。
乔汐眨了眨眼,下一秒,她的眼角发酸,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真不是她想哭,这副猫身敏感又脆弱,像是一点点的委屈都受不了,是眼睛自己哭的。
陆惑觉得这只猫成精了,还会用哭来威胁他,“哭了没有用,要么睡桌子上,要么出去。”
他已经对这只猫很宽容了。
乔汐奶气的小猫叫声低低的,好不可怜。
陆惑视若无睹,他关上灯,整个房间暗了下来,周围陷入了昏暗中。
陆惑躺落床上,桌子那边还传来低低细细的猫叫声,他皱眉:“再哭就丢掉你。”
明明只是一只流浪猫而已,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娇气,稍稍不顺心就哭,仿佛受到天大的委屈。
桌子上,乔汐吸了吸鼻子,她两只小小的爪子捂住自己的小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更甚至,她把自己的脸埋落在陆惑的衣服里。
猫叫声小了很多,只是隐隐传来低低的一两声,陆惑这才闭上眼睛。
夜色深深,乔汐止不住地在哭泣,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不断从她漂亮的猫眼睛里滚落下来,明明她不是这样娇气的人,但眼睛不受她的控制啊。
突然,大床那边传来陆惑冷冷的一声笑嗤。
乔汐抬起脑袋,她看过去。
下一秒,光线昏暗中,她看到少年从床上走下来,转眼间,他高大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
安静的夜里,少年的声音很清晰,带着几分冷意和嫌弃,“还真的委屈上了?”
他的手伸过来,将她提起,乔汐吓得赶紧闭上眼睛,“陆惑,不要。”
在她以为陆惑要将她丢掉的时候,她落入了少年炙热的怀里。
他的大手按着她的脑袋,语气凶凶地威胁着她,“不许哭,哪有猫像你这么能哭?再哭,就丢掉你。”
乔汐抬起小脑袋,从下往上看,她只能看到少年线条完美的下颌线。
乔汐才不怕他。
陆惑抱着小白猫回到床上,他拿过一件衣服盖在她的身上,“你睡这里,不可以靠近我。”
让一只猫睡他的床,已经是破例了。
乔汐才不会听他的,她小小一团的身体从衣服下出来,然后悄悄地钻向了陆惑的被窝,躺落在他的怀里。
好香啊,陆惑身上太香了,诱得她好想咬他一口。
以前她从没有觉得陆惑身上的气味这么好闻,这么诱人。现在,她觉得陆惑就像一块香甜的蛋糕,好闻的气味一直勾着她。乔汐喜欢得很,总想靠近他,咬他,吃他。
乔汐在想,会不会是因为她现在是猫,才会觉得陆惑这么香?
所以,平常这么多猫猫喜欢陆惑,它们也跟她一样,闻到了陆惑身上的香味?
感受到怀里的小小一团,陆惑英挺的眉宇紧蹙:“不是让你不要靠近我吗?”
他伸手过去,想要将猫丢开,下一瞬,他突然收回了手。要真是将她丢下床,恐怕这只娇气的猫又要哭了。
陆惑叹了口气,只能由得她了。
只有这么一次,明天他就让人把她带走,不再允许她进他的房间。
陆惑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底线一退再退。
乔汐奶唧唧地哼了哼,身体在陆惑的怀里乱动,使劲地蹭着他。
现在靠得这么近,贴着他的身体,乔汐觉得他身上的香味越来越浓郁。
乔汐吸了吸口水,一双宝蓝的眼睛透着水光和精光,她被引诱得忍不住,好想要啃一口小金鱼,这样想着,她伸出了小舌尖,舔了一下陆惑的手,然后张开小嘴,一小口咬在了陆惑的手指上。
现在乔汐的身体小小一团的,哪里有什么力气?就连牙齿都没有长好,根本不会咬痛陆惑的手,她只是尝尝滋味而已。
陆惑的手指被小白猫咬了一下,不痛,也没有破皮。
他抽回手指,上面一阵湿腻,他的大手按住了怀里乱动的小白猫,“咬我?还真是忘恩负义的小家伙。别乱动,快睡。”
乔汐舔了舔小嘴,仿佛在回味刚才尝到的好滋味。
她现在太清楚其他猫为什么都想靠近陆惑,小金鱼太好吃了。
夜里,陆惑睡了过去,乔汐也终于安睡。
毕竟她受了伤,身体也虚弱,弱小,而且,这一天的变化和经历让她心身疲倦,乔汐抵抗不住困意,沉沉地睡了过去,身体却无意识地往陆惑的怀里挪近。
她雪白的毛毛尾巴不经意蹭过陆惑的手背,引起一股痒意,睡梦里,陆惑的手下意识抓住了那挠人的东西。
过了好几分钟,黑暗中,那雪白一团的小白猫转眼变成了一个少女。
被子下,墨黑的长发遮掩下,只露出女孩的半小脸,借着窗外的月色,能看出她的肤色莹白透亮,鼻尖秀挺小巧,还有浸了雪色的下巴。
女孩习惯地趴在陆惑的胸口,睡得香甜,小手动作自然地搭在陆惑的腰上。
她雪白,软软的肚子上带着伤,就连纤弱的脚踝上,也带着一道红色的伤痕,而缠在她身上的白纱布早已经掉落。
女孩闻到香甜的气息,她的头无意识地往少年的胸口处又挪近,完全贴上。
梦里,陆惑觉得自己的胸口处藏着一团火,像是要烧去起来了,他热得厉害。
偏偏他捡到了一块凝白的脂玉,握在手上,温润微凉,稍稍减去了他的热和不舒服。他贪着凉意,手上用力,想要汲取更多的凉快。
接着,手上的白玉不见了,转眼变成了一只毛色雪白的猫,她的一双蓝眼睛含满了泪光,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低低细细地哭泣着,甚至哭出了声音:“陆惑,你捏疼我了。”
听到小白猫的话,陆惑震惊得猛地睁开眼睛。
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少年漆黑的眼里,茫然神色逐渐恢复清明,他才意识到自己做梦了。
他低头,只见怀里小小的一团缩着,乖巧地安睡着,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小白猫的身上,还有腿上的白色纱布已经脱落,露出了伤疤。
“连睡觉也不安分。”陆惑扯了扯嘴角,无奈地伸手过去,帮小白猫重新缠上白纱布。
睡梦中,乔汐闻到了浓郁的香味,她的小嘴张开,又咬住了陆惑的手指,像是尝到了什么人间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