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王秀曼是于维星的妈妈粉,严格来说她妈是一名老年组的佛系妈妈事业粉——不狂热、只追作品、不贴近偶像真实生活。
自从去年在姜知序的公寓无意间撞见于维星后,王秀曼从一个妈妈粉转变为岳母粉,满心满眼都是我未来女婿怎样怎样,给女儿送东西也不忘给她未来女婿送一份,家庭聚餐更是时不时会叫上他。
因此,姜知序一直头疼该如何说服她妈接受她和于维星即将拜拜的事。
女人不管在哪一行,到了一定的年纪,总免不了会被传统的催婚文化洗礼。她没在家里说过她和于维星已经领证,对内的说法一直都是他们俩正在交往,她妈催婚心切,希望他们俩能早点结婚,但这话她不会在于维星面前说结婚,只会打电话给她明里暗里打听他们对于未来的打算。
然而只要她一说娱乐圈的人都晚婚晚育,她妈准会冒出一句“那你退出娱乐圈啊”,她家里人向来都不同意她进娱乐圈,尤其是看到她被网上的黑子变着法子花式咒骂,更是隔三差五地劝她转行业转岗。
今天这顿饭吃饭,她妈的心思明晃晃地挂在脸上,饭桌上问到于维星家里的事,她爸和她弟捧着碗静静地看戏。
姜知序在桌底下拉了拉于维星的手,冲他使眼色,他却仿佛没感受一般,礼貌地回答:“我父母很早就离婚,各自组建了家庭,我从小是和我祖父祖母一起生活,他们是高校的教授,我还有一个姑姑,是钢琴演奏家。”
她妈满意地点点头,姜知序生怕她妈一个不小心,问出了“小于啊,你和我女儿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们两家人一起吃个饭见个面聊聊”的尴尬问题,连忙截住她妈的话,转移了话题。
饭后,她妈端着水果过来,还想再和于维星深入聊聊,被她借口有事,拉着人直接离开她家。
此时两人在昏暗的地下车库,坐在他开来的车里,周围停满了各色车辆,却一片寂静。
姜知序警惕地朝四处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古怪,她坐在副驾驶上,扭过头看着他。
他身姿慵懒地靠在车门上,一只手撑在车窗边沿,另一手捏着个打火机上下翻转。视线望向车外的某一处,侧脸映在灯光下半明半昧,嘴里又一下没一下地嚼着水果糖。
姜知序咳了咳,移开视线开口解释:“那什么,我妈她不是故意打听你家的事,你别介意啊。”
他回过头,短发压在帽檐下,碎发正好挡住眼尾的桃花痣,而帽檐的阴影下是一双清冷漠然的眼眸,有别于面对她爸妈露出的淡笑眉眼,似乎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右手的打火机一顿,他收回视线,把打火机随处一丢,启动车子。
停车场出口,一束阳光破开一团昏暗,车头驶入阳光下,视线整个儿处于透亮的世界,他淡启薄唇:“你不好奇?你似乎从来都没问过我家里的情况。”
姜知序合上车窗,戴上帽子和口罩,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看不清她的表情,就连声音好似也隔了一层屏障,“以前是挺好奇的,不过你没主动说起过,我也没好意思问你,毕竟属于你的**。”
于维星嗤地轻笑了声,车子遇到红灯,缓缓地停在路口,他手指点在方向盘上,扭头看了她一眼,咂摸着她最后的两个字。
片刻后,他接着说,“所以要不是那一回不凑巧被你妈妈撞见我在公寓,你是不是也不告诉他们……”他手指划拉,在两人身上指了指,“你打算怎么和你妈妈说我们俩的事?分手还是离婚?”
“分手啊,多一个人知道我和你领过证,多一份风险。”姜知序望向窗外,稍稍打开车窗,冷风铺天盖地灌进来,她顶着一头乱发连忙合上窗户,语气故作轻松地说,“我是没什么关系啦,顶多被人骂一阵子,再严重歇个半年避避风头。乐观点,我可能还会上个热搜,签个好点的经纪公司,但放在你身上情况就不一样了,要是被爆出来你隐婚又离婚,对象还是我,你的小卫星们肯定大批回踩,你的事业可能就此flop。”
她顿了顿,“当然,我不是在咒你,辰易肯定会给你想办法,或许让你开个记者招待会,你坐在上面痛哭流涕地说,这是一次年少无知犯下的过错。”
于维星突然打方向盘,车子拐入一条僻静的街道,他转过头,瞥了眼紧紧地扶着车门的女人,冷淡地说:“那我还真是谢谢你替我着想。”
“你就这么开车谢我?”姜知序坐直身体,右脚好像不小心踢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咦?”
她弯下腰伸手去够那玩意,拿出来一看是个表盒,盒子方方正正,外面没有任何logo标志,她侧过头看了看于维星,稍稍拉下口罩,问了句:“这是手表?”
于维星淡淡地说:“不知道,估计是吧。”
姜知序哦了声,原本想要打开表盒的手倏地一顿,她试探性地问:“给你放在中控台上?”
于维星:“好奇自己打开看。”
她切了声,确实挺好奇的。她又看了看他,他的目光落在前面的路况,一手支在车窗边沿,手指摩挲着唇色稍淡的下嘴唇,单手握着方向盘,眉宇间有些漫不经心。
她收回视线,手指轻轻地掀开表盒盖子,墨绿色的精致绒布上静静地躺着是一只百达翡丽的男士腕表,黄金色的表耳连接表壳和棕色真皮表带,异常显眼的是盘面中央的珐琅彩绘地图,地图上是镂空的圆形时针和分针。
她听爱表人士丛深同学说起过这块表,价格在表界不上不下,倒是吸引了很多藏表人士的欢迎。
少说也要六位数的表就这么随意丢在车里,她不知道于维星是什么心情,重新合上表盖,她给人放在中控台上。
于维星瞥了眼,没什么情绪地说:“看来你是真的不好奇。”
“也不是……”
总归是要离婚,有些事情既然当初不知道,现在也没必要知道。
她正要开口,隋灿的电话打电话,她听了会儿后挂断电话,和于维星打着商量:“点点在家里摔了一跤,现在正在医院,你能不能把我送到前面那个路口?”
“省一?”于维星问,说着一打方向盘,车子从隔壁的车道绕了个头,滑出车道疾驰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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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人来人往,姜知序怕被人拍到,让他在距离医院一个路口处停车。
于维星置若罔闻,飞速地滑过路口朝着高耸的医院建筑匆匆驶过,最后进入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的潮湿味浓重地像连续下了几场暴雨,混合着医院的消毒水味道一同侵入鼻腔,她刚打开车门,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姜知序趴在车门上,眼神四下张望,往上拉脸上的口罩,小声地嘀咕:“要是被拍完就炸裂了。”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走了,你开车回去小心点,千万别被人发现了。”
姜知序没管他什么反应,迅速地推开门下了车,片刻的工夫身影闪入停车场的电梯里,很快消失不见。
于维星目送她进电梯,把帽子重新戴正,垂下眼眸给展原发了一条消息,他刚发出,那头像是催命一样立刻打电话过来。
展原在电话那头问道:“你也在医院?”
不容他说话,他又说:“你等我下来,我和你一起回去。”
话落,展原雷厉风行地挂断电话,倒是把他弄得一愣,之后渐渐回味过来,这俩经纪人估计在说他和姜知序的事。
姜知序上楼后,在病房门口和展原打了个照面,连话都没说上一句,就见展原急匆匆地快步离开,
病房里点点躺在病床上挂水,隋灿和照顾点点的阿姨陪在病床两侧,悄声说着话。
见她进来,隋灿当即向她招招手,阿姨让出位置,拿着床头的热水瓶到病房外打热水。
“怎么回事啊?不是摔了一跤怎么还挂起水了?”姜知序抬头看了看输液袋,弯腰摸着点点的脸蛋。
小朋友的脸颊微红发烫,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嗓音仿佛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又低又轻,嘴唇动了动:“干妈……”
姜知序捋了捋他的头发,轻声说:“乖啊,等你挂完水,干妈给你买好吃的。”
隋灿在一旁解释说:“发烧了,腿倒是没事,只是擦破皮起了淤青。他不说,阿姨也不知道他难受,还真能忍。”
隋灿刀子嘴豆腐心,嘴上经常说着她带了个拖油瓶,其实心里最疼儿子也是她,儿子只要稍稍有点事,她能立刻放下手头上的工作飞奔过来陪儿子。
“他趁阿姨不注意爬到凳子上想偷拿糖果,结果糖果没偷吃到,人反倒摔了下来,也不知道像谁。”
隋灿坐在床边,给姜知序拿了个苹果丢过去,“对了,我上午和展原说了你们的事,他好像不知道,小于没和他说啊?”
姜知序徒手掰开苹果,把一半回扔给隋灿,然后坐下咬了口苹果回她:“不知道吧,我今天和他提过这事。”
隋灿刮了点苹果泥放进儿子的嘴里,小朋友砸吧下嘴小口啜着苹果。
她抬头说:“我看小于这意思,是不想离婚。”
姜知序猛地咬下苹果,嗤笑道,“得了吧,我自作多情过一回,不想再有第二回,太难堪了。我以前以为他好歹对我有意思才会和我结婚,这样结婚我不算吃亏,指不定还能来个先婚后爱,但是这一年多过去,感情没培养起来,见面的次数一双手数得过来,活脱脱塑料夫妻。”
隋灿给儿子剥了一个橙子,掰开小半塞到儿子口中,嘴上不停地说:“其实要真像你说的,你们要一直塑料下去也没必要一定要离婚,这个圈子里的真夫妻你以为能有几对?最怕的就是一方动心另一方无感,失了平衡。”
姜知序顿时不说话了,啃完最后一口苹果把核扔进垃圾桶,她抬眼发现隋灿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叹了口气:“有时候你说话太直接,比如现在,哎我不要面子的啊。”
她顺手扯了张纸巾替小朋友擦着嘴,小朋友似懂非懂地看着她们俩,眨巴眼睛,实际上一个字都没听懂。
“一个大帅哥长期对着你,换作是你,你也会被晃花眼,更何况我还是颜值俱乐部元老会员,很难抵挡得住帅哥的魅力。”
尽管她知道姜知序的话半真半假,隋灿摇着头笑骂了句:“你好歹也是个大美人,见过一个连的帅哥,就这点出息?”
姜知序嘿嘿一笑。
话题在这一处终止,感情的事谁都插不上手,隋灿了解姜知序的性格,看似插科打诨浑不在意,实际主意比谁都大。她决定的事,只有她自己能够改变得了。
“明天晚上的饭局,宗兴和一个投资方都会在,我陪你过去一趟。你记得离开你视线的酒千万别喝。”隋灿提醒道。
她低头玩手机,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隋灿凑过来看她,瞥见手机上的那个头像,说:“哎苏寒还关注了你?我记得先前她还给安悦那条阴阳怪气的微博评论,这会儿风口处又来关注你,是生怕这件事热闹不起来,所以推波助澜举个火把过来?”
姜知序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我和她断交好些年,不碰到还行,就怕我和她碰到,我一个没忍住和她打起来给你惹祸。”
她说完,不念半点旧情直接把人微博移除粉丝。
互渣,谁也不用争着可怜谁,真的
ps:下一章还是晚6点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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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