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贺寻怎么来的,又被怎么放了回去。
不过回去的时候是乘坐的马车,由四个衙役亲自将他督促着回了贺府,走之前孙亭长万般邀请宋如许入住孙府,直言贺家那般粗鄙的人家恐怠慢了宋如许。
对此,贺寻在一旁暗暗的瞪着孙老爷道:“宋小姐是我带来的人,自然要跟着我。”
“嗯嗯。”宋如许接收到贺寻的眼神警告,极力点头,眯着眼笑道:“孙亭长放心好了,有我在也能更好地约束贺寻。”
孙亭长紧皱的眉头一松,对看似乖巧可爱、身份尊贵又是宋将军亲自派来的查案小能手宋如许极为放心,他笑着道:“如此那便有劳宋大人了。”继而转头对贺寻警告道:“这些日子你给我本分些,可别再添麻烦了。”
贺寻睨着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见孙亭长表情如此严肃,起了捉弄想的心思,他伸出手掐了掐宋如许的脸蛋,笑的恶劣。
“你!”孙逸风顿时咬牙的看着他:“你怎么能对宋小姐如此无礼?”
贺寻看着她被掐变形的脸蛋以及圆溜溜的杏眼,心里升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挑了挑眉也不看孙逸风,嗤笑道:“关你什么事。”
孙逸风脾气暴躁的就想上来动手,孙亭长忙将人堵在了身后,他对宋如许陪着笑,道:“犬子不懂事,大人莫见怪。”
在他看来宋小姐与贺寻关系不同寻常,他儿还是离远些好,可别得罪了贺寻惹恼了宋如许。
然后少女却善意的笑了笑,道:“没关系呀,这不是挺可爱的吗?”
方才还犹如一头炸毛野兽的孙逸风登时乖顺了下来,耳垂边甚至浮起浅浅的红晕。
于是贺寻就这样被送回了贺府,而方才还信誓旦旦的说要约束好贺寻的宋如许甫一上了马车,便朝他眨了眨眼,道:“今晚去吗?”
男子绷着的脸在看见她的神色之后先是默默地盯着她许久,而后缓缓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他甚至伸出手弹了弹她的额头,道:“你还挺了解我。”
宋如许摸着额头红红的一块,嘟着唇愤愤的瞧着他,心道你是我重点照顾对象,能不了解你吗?剧本她只大致浏览了一遍,很多细节也都忘了,再加上她现在穿越进来很多事都发生了蝴蝶反应,现在的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晚上的时候,宋如许推开了西厢房的门,贺家下人少,她又不喜欢被约束,是以并没有人守在她的门口,而她对面房门紧闭的屋子便是贺寻的,门口则守着两个衙役。
孙亭长统共派了四个衙役来看管贺寻,四人两两一组,分上下夜看守,现在是上半夜,门口两个衙役看着精神还不错,在她推门而出的那一刹那两人不约而同的朝她看过来。
贺寻的房间内一片漆黑,宋如许朝着两个衙役走去。
“宋大人有何吩咐?”其中一人见状,连忙殷切的问候道。
宋如许拍着胸口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脸上挂着惊惶未定的神色,道:“我方才在房间里听到了老鼠的声音,太可怕了,你们快帮我去把老鼠捉出来。”
两个衙役互看一眼,面色犯难。
“怎么了?莫非就这么一小会儿贺寻就能跑了不成?”她顿时美目一瞪,细长的眉毛挑起:“我最害怕老鼠了,你们要是不帮我,我今晚就会彻夜难眠,我一旦彻夜难眠,到时候误了查案谁负责?”
她伸出葱白的指尖点着其中一人,颇有一副骄纵的气质:“你负责吗?”
那人赶忙低下头,忙道:“小的不敢。”
“那不就得了,行了,贺寻都已经睡了,大半夜的能去哪?你们快去将老鼠捉出来,我也好回去睡觉。”她吩咐,嘟嘟囔囔道:“困死我了。”
“那……小的遵命。”两个衙役犹豫道,又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便朝着宋如许的房间里走去。
房间里的确事先被贺寻放了两只老鼠进去,两个衙役被那两只老鼠耍得团团转,在宋如许的房间里上蹿下跳,刚开始还有些犹豫的两人不一会儿便将贺寻抛之脑后,专心致志的对付老鼠去了。
而贺寻也趁着这个档子从房间里偷偷溜了出来,为了方便行动他还穿了一身黑色的劲装,倒是没有以面巾蒙面,高大挺拔的身姿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利落洒脱极了。
宋如许随着贺寻绕过院子走到墙角边,望着高大的院墙顿时犯了难,这院墙极高,他们要怎么出去?
“走正门吧?”宋如许仰着头看着贺寻询问道。
贺寻低眉,道:“出不去。”
也是,现在贺家上下都有人守着,大门的确不好出去。
宋如许黛眉微蹙,思索:“要不然,我去将门房引开?”
“不必。”贺寻清冷的嗓音在她耳边,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一只手便已经揽上了她的腰,贺寻低声道:“冒犯了。”便猛地提起一口气带着她运起轻功一跃而起,她没有防备,吓得紧紧地攥住他的衣袖。
两人顷刻间便落了地,站在了院墙之外,宋如许攥着贺寻的衣袖,抬眼兴奋的看着他:“贺寻,你好厉害,你带我飞起来了。”
生活在现代的她虽然也时常吊威亚,但到底体验不同,她还是第一次这般不借助任何东西便腾空而起,一时间兴奋的恨不得他能提着自己再来回飞几遍。
贺寻下意识低头看她,便撞进了她漂亮的眼睛里。她的眼神仿佛揉进了温柔清冷的月光,瞧着他的时候瞳孔里倒映出他的身形,她白嫩小巧的手攥住自己的衣袖,二人隔的很近,他在她眼里看见了星星。
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直击进了他的心脏。
他一直在找一颗星星,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在她的眼睛里找到了。
宋如许笑着放开他的衣袖,还在回味方才的感觉:“太棒了,你们会功夫的人就是不一样,我要是会我就要天天都飞。”
贺寻意味不明的垂下眼,待他再抬眼时,又恢复了沉寂的目光,道:“走了。”
二人白天里想到一块儿去了,青天白日光天化日之下查有什么用,能曝光在太阳光底下的证据想来都是对贺寻无益的,他们要夜探书院林夫子房间。
书院就建立在福源镇最南边的一个小山腰处,背靠着绵延不绝的山和已经开发出的良田,贺寻拉着宋如许一路施展轻功身轻如燕,不消半个时辰便到达了书院门口,二人瞧着比贺府门口还要高大的院墙,宋如许白净的小脸上又浮现起一抹兴奋的光。
贺寻凉凉的瞥了她一眼,率先迈开步子往一处小角落走去。
宋如许屁颠屁颠的跟在她的身后,原以为他是要带自己再一次体验飞檐走壁的感觉,一双杏眼止不住的泛光,但当她跟着人来到一处狗洞面前时,她顿时便傻眼了。
“不是我想的那样吧?”宋如许指着那个狗洞,颤颤巍巍的问道。
男子睨了她一眼,懒得同她废话,将她往地上一按,便道:“进去。”
宋如许被他按在手下,要趴不趴的,屈辱极了,她奋力挣扎了两下,贺寻见状便放了手,她直起身子,气的脸都红了,瞪着他控诉道:“你明明会轻功,怎么非得要我钻狗洞?”
贺寻挑眉,盯着她气呼呼的面容只觉得颇为有趣,道:“带着你我跃不进去。”
“你……我……”宋如许气结,一时无语:“我又不胖,怎么就飞不进去了?”
男子闻言,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对她的话表示深深的怀疑。他的目光刺痛了她的自尊心,她不禁想到自从穿越过来后便想着既然不用拍戏那就不必身材管理,是以很是放纵的吃吃喝喝,以至于胖了一圈儿。
但是——她好歹是胖在了该胖的地方,腰和腿还是很细的好吗?
宋如许痛心疾首的移开眼,盯着狗洞看了三秒,最后屈服于贺寻的淫威,默默地趴了下去,从狗洞里钻了进去。
她一边匍匐前进,一边碎碎念:“死贺寻,你给我等着,今天的我你爱答不理,明天的我让你高攀不起。”
贺寻耳力极好,闻言嗤笑一声,对她的话嗤之以鼻。
宋如许进去之后便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裙子,待她拍干净裙子上的灰尘之后贺寻便跃了进来,他长身而立连头发丝都没乱一下,反观她裙子皱巴巴的头上还沾了些许泥土,想到这里宋如许便觉得心子更痛。
她正在气头上,不打算理他,看了他一眼以后便气呼呼的扭开了脸。
贺寻却突然压低声音叫了她一声:“过来。”
宋如许觉得憋屈,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还对自己这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是以她瞪了他一眼,拒绝道:“你叫我过去我就啊——”
她话未说完,嘴巴便被一只大手捂住。贺寻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一只手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大力往一旁的树木后面带去。
宋如许双手扒住他捂住自己的手,小幅度的挣扎了几下,表示对他粗暴行径的不满。
身后的男子突然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别动了,有人来了。”
低沉的语气和昭示着危险的句子让宋如许一瞬间就安静下来。
二人等了不到片刻,他们方才站过的墙角外便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似乎有人气急败坏的踹了一脚墙面,继而静了数十秒之后,狗洞处传来了一阵动静。
宋如许与贺寻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探出了头往狗洞处看去。
只瞧见一个身穿黑衣,脸上蒙着面巾,身材略微有些高大的男子正从狗洞外缓缓往里面爬,臀部似乎还有些卡住了,叫他爬的很是艰难。
即使这个男子戴着面巾,但二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宋如许看着他,出声道:“孙逸风?”
正在爬狗洞的孙逸风:“……”
身边突然传来一道轻笑声,宋如许偏头,便瞧见贺寻抱着胸倚在树边,目光戏谑的看着孙逸风。
孙逸风一张脸顿时憋红了,他快速挪动了几下爬了进来,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指着贺寻目光愤恨道:“你怎么在这里?夜半三更的过来莫非是想销毁证物不成?”
贺寻无视他试图转移话题的小心思,眯着眼强调道:“你刚才是不是在爬狗洞?”
孙逸风一张脸红的几欲滴血,他突然看向了站在一边笑嘻嘻看戏的宋如许,指着她道:“那你呢?这么高的墙,莫非你还能带着宋小姐用轻功跃进来不成?”
贺寻摇了摇头,瞥了一眼宋如许,道:“我自然不会钻狗洞。”言下之意,便是钻了狗洞的人是宋如许了。
宋如许愤愤的瞪着他,一副惨遭背叛的模样。
“你果真待她不好。”孙逸风开口,目光深沉:“既然这样,那我便把她带回孙府了。”
贺寻皱眉,目光瞬间转凉:“你敢。”
气氛一瞬间变得很奇怪,宋如许一脸懵逼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梭巡一遍,抬眼望天无奈道:“你两消停会儿吧,孙逸风,我知道你来的目的肯定同我们一样,既然这样那我们速战速决。”
孙逸风撇嘴:“我只是好奇,可不是来帮他洗清罪名,我仍旧怀疑他。”
贺寻冷哼一声,收回目光,抬脚往书院内走去,宋如许见状忙跟在他身后。贺寻平日里素来顽劣,上学上了七八年了都没有起考试的心思,平日里没事就在书院里打架遛鸟,是书院的老油条了。
是以他对书院简直同自家一样熟悉,带着宋如许和孙逸风两人七拐八拐便在一座幽静的小院前停了下来。
小院四四方方,周遭有八间房屋,这是属于书院内评级中等的夫子所住的地方,原本住了八位夫子的,但自从林夫子出了事之后便被传言不吉利,其余的七人都各自找借口搬回家去住了。
偌大的院子便被空置了下来,在漆黑的夜里犹如一只巨兽的口,张牙舞爪的想要将人吞噬一般。
空中吹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阴风,孙逸风忍不住抖了抖身子,看了一眼宋如许,道:“宋小姐不必害怕,我定然会保护好你的安危。”
“是吗?谢谢你哦。”宋如许笑了笑,率先抬脚推开了院子的门,木门发出了车门的“吱呀——”一声,犹如巨兽在低吟咆哮。
孙逸风:“……”
三人以宋如许带头,推门进了院子,八间房分立于三方,其中一方有三间,贺寻指了指最中间的一间房,示意道:“那便是林夫子的房间。”
紧闭的房门如一道深渊巨口一般在三人眼前晃过,孙逸风默默地咽了口口水,迟疑道:“真、真的要进去吗?”
贺寻意味深长道:“怎么?你怕了?”
“少污蔑我!”孙逸风大声反驳,宋如许立马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
她圆润的杏眼在漆黑的夜色下亮的惊人,她伸出手抵在自己唇上,发出了“嘘——”的一声,见人点了点头,她放下手,道:“你别出声,我同贺寻进去,你守在门口,若是有人靠近,你就学猫叫。”
孙逸风耳根红红,乖巧的点了点头,眼神有几分呆滞。
贺寻从一旁伸出一只手,猛地将宋如许拉了过去,不耐的皱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