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知安的小命也没受到半分影响,反而因为他不像沈扶光那样,说话阴阳怪气,辞镜对他比对沈扶光还要温柔和气。
三人一大早,草草吃了点儿果子,就动身开始巡山。
辞镜和沈扶光两个修仙之人体质非一般的好,力气也比知安大些,所以便捡了条木棍走在前面开路。
知安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俩的背影,莫名觉得二人有些般配。
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出口,生怕让其中哪个听了不高兴。
这座山上草木茂盛,也为山兽、山珍的诞生提供了条件。先前辞镜也发现过蘑菇,但是因为分辨不出有没有毒,所以就歇了采来吃的心思。
但知安一个大夫,却是对这些了解透彻,一个上午下来,采到的可食用蘑菇野菜,倒是比药材还多。
于是午饭的时候,辞镜就特意给他们做了烤蘑菇。
听到只能吃素,魔尊大人极不高兴:“这山中也不是没有野鸡兔子,为何就只能吃野菜野果?”
辞镜说不是,想吃肉其实也可以。
“你有盐吗?你有祛除肉腥味儿的调料吗?”辞镜问道。
沈扶光一愣,很快想起来凡人界的东西不比修真界,肉类是带着腥味儿的。若是没有调味料压一压,恐怕难以入口。
但是沈扶光还是不服气:“即便没有这些,单纯的烤肉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辞镜了然地点了点头,很快又问:“那猎回来的猎物你来处理?”
这话听在沈扶光耳朵里,满满都是辞镜对他的嘲讽。他瞥了瘦小的知安一眼,也不知是在跟给赌气:“我来就我来!”
“可你有刀吗?没刀,你怎么处理啊?用手掏内.脏吗?”
一连三个问题抛出来,尤其最后那一问,更是让沈扶光联想到了许多不妙的画面,一时间在场的两个男子都变了脸色。
可恶,既视感怎么这么强?!
自觉做不到这些的沈扶光默默闭嘴了,只能将手里的烤蘑菇当做辞镜,狠狠在嘴里嚼两口。
一旁的知安也多少看出了些东西,在辞镜两个互相“攻击”的时候,他聪明地拿了蘑菇躲得远远儿的,最后却还是被沈扶光狠狠瞪了一眼。
草草结束了午饭,三人就再度踏上寻物之旅。
辞镜和沈扶光因为那个不知名的阵法,已经彻底失去了对灵气的感应。但她又很肯定,封印玄鉴的阵法必定就在这座山上灵气最浓郁的地方。
像知安这样的普通人,即便看不见灵气,但身体却还是能感知到些许的。于是辞镜便将这个重任,交到了他身上。
辞镜自然没有将实话告诉他,只说自己要找的东西十分特殊,没有具体的形状。
她让知安感受一番,若觉得山中有哪一处让他感到十分舒适,,一定记得要告诉她。
知安虽不明白她的意图,但念在自己吃的那几顿饭上,还是答应了。
他们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避开沈扶光,沈扶光也不傻,听到这些即便不清楚辞镜来此的目的,也多多少少猜出了一些。
趁着知安走在前面,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时候,沈扶光凑到了辞镜跟前:“你在找灵脉?”
辞镜一愣,没想到他的思维会发散成这样。
不等辞镜回答,沈扶光又继续说道:“如果是这样,那我劝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如今连修真界的灵脉都少得可怜,人间界就更不可能有灵脉这种东西了。与其在这上面耽误时间,不若赶紧想办法回上界去。你想要灵石,可以随我回魔宫。等你入了魔,到时候整个魔宫都会是你的。”
这种话沈扶光不知和辞镜说过多少次,但辞镜从没有一次当真过。
只是今天再次听到,辞镜不免有些好奇:“如果魔宫成了我的,那你怎么办?一个魔宫,可不能有两个主人啊!”
沈扶光下意识避开了她望过来的视线:“我?我自然是离开魔宫,去四处游历啊!”
辞镜没再回应了,她很清楚沈扶光的意图没有这么简单。
他的话好像透露出要将辞镜当做接班人培养的意思,但想要一个接班人代替自己管理须弥天,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他手底下有能力的妖修、魔修那么多,哪里会找不出一个接班人?
这一点,从沈扶光如此任性妄为的折腾了这么多年,但须弥天却还一切安好就可以看出来。
但沈扶光偏偏要选她当接班人,唯一的理由就是,他看中辞镜的特殊体质。
从前辞镜以为沈扶光非逼着自己入魔,是为了报复禅音寺和住持。但是现在她不这么觉得了。
先不说沈扶光只是嘴硬,但实际上并未对禅音寺有真正的恨意。单说报复禅音寺的手段那么多,就算沈扶光选了这一种,也没必要几次三番为了自己身陷险境。
所以辞镜更倾向,沈扶光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现在他不肯说没关系,反正以后总有机会的。
辞镜暂时将心中的疑问按下,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知安身上。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沈扶光忽然跟上了知安的脚步,还尝试着和对方聊起了天。
虽然他的态度不好,说得话也十分不中听,但知安仿佛感受不到沈扶光的恶意一样,还真和他“友好交流”了起来。
当然,这个“友好”只是单方面的。
就比如,沈扶光问:“阁下一个大夫何必来这种危险的地方,手脚不灵活也没自保之力,来这儿岂不是给人添麻烦?”
这话直白地辞镜都想打他了。
但知安却是一副友好和善的样子:“我虽然没有辞镜姑娘那么厉害,但自己一人还是勉强能活下来的,沈兄弟不必为我担心。”
沈扶光立刻瞪大了眼睛,看知安的目光好似是在看什么怪物。
而后沈扶光又说:“阁下对药材这么认真,应该是个医术高明的厉害大夫吧?出诊一次诊金恐怕不会少吧?可别是连自己都养不活的穷大夫,只能治些小病。那可实在没有来这里寻药的必要的啊!”
他勾着唇,露出带着讥讽意味的笑。这回他表情都这么明显了,这人不会还听不出来吧?
果然,知安又回:“我的医术一般,算不得高明。疑难杂症我是治不好的,诊金也只能勉强糊口。不过沈兄弟不用担心,我家祖上留有祖业,足够我安稳过一辈子了。”
我没有担心,我没有担心你听懂了吗?!
不懂就不要随便接话啊!
听着身后辞镜忍不住的低笑声,沈扶光觉得自己的脸都快丢尽了!
而辞镜也在心里默默感叹: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然克傲娇吗?
连续两次失利的沈扶光显然不准备放弃,反而越挫越勇,非要让知安在辞镜面前下不来台才行。
于是,他再接再厉又凑了上去:“阁下得了我家辞镜的求助,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吧。估计马上就能找到辞镜想找的东西吧,不然浪费这么多时间带我们四处乱转,好像会显得你有些无能呢!”
后面三个字被他着重点了出来,生怕对方听不到一样。
在他们身后的辞镜,当听到那句“我家辞镜”的时候,就忍不住挑了挑眉。
“我也没有沈兄弟说得这么厉害,只是不想辜负辞镜姑娘罢了。”知安再次避开了重点,说着说着,还红了脸。
沈扶光听着,一时竟不知道是生气他喊辞镜“姑娘”,还是疑惑他为什么会脸红。
“好在……”知安停下,忽然扭头对辞镜笑了笑:“我已经找到辞镜姑娘,让我找的地方了。”
“在哪里?”沈扶光被他弄得懵了一瞬。
知安指了指地下:“就在我们脚下。”
那个“下”字刚一吐出来,碧草丛生的地面忽然就扭曲起来,一个黝黑的窟窿突然就出现在了他们脚下。
不等辞镜飞扑赶来,这两人就掉进了黑窟窿里,而辞镜只来得及抓住沈扶光的一截衣角,顺带着一起落入了不知名的地方。
她很清楚,这里恐怕就是阵法余留下来的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