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存在 第13章 魏冬雪

站在门口的我呆住了，明明是什么金融公司，怎么变成保险了？还是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品牌。

很热情地把我劝进了公司里，接着就给我一个面试单填写，我本能就有些抵触，但想到下午也没有其他公司，不如就听她说说吧。

“我写好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马上来面试了我，接着仔细看了我的简历，倒不像上午那家公司让我详细表述以前的工作内容，她倒是仔细地在看我写的申请表，一言不发。

“你这个家庭成员和联络人为什么不填？”

我应该是疯了才会把我爸妈写上去，我恨不得她们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如果我写上去他们以后再不会找我，反而是找这个面试官要钱，那我一万个乐意，但事实上他们只会因为这个事情打电话来和我再吵一次。

“我父母在农村，没什么必要写，我一个人住在这里。”

“那你有什么亲戚朋友？写一下她们的联系方式吧。”

我仍旧摇头，我到现在也不过是加了她们的微信，还真没想起要电话号码，而且即便我有我也不会写的，看得出来，她们就是想要收集手机号。

虽然我从来没有应聘过保险公司，但是我也听说过，表面是招职位，其实就是招客户，不管应哪个职位最后都是销售，然后为了完成业绩只得去拉家人朋友买，甚至自己买。

我已经无心听这个女的说那么一大堆了，但我也做不到立刻起身就走，总觉得不够礼貌，硬着头皮听完，答应她的所有都是敷衍，因为我已经放弃这家了，只盼着以后不要打骚扰电话给我。

走出来的时候心里依旧空空的，感觉比上午还要空洞，虽然刚才面试的那个女的说得天花乱坠，仿佛我正在接触一个年薪百万的职位，但我知道那些不过是胡说八道罢了，何况我原本就更想选择我擅长的那一份工作。

三点了，距离晚上和谢新吃饭还有两个小时，我回到了家里，换上了我昨天就准备好的衣服，对着镜子看了又看。

这是我最新的衣服了，说起来有点可笑，这就是谢新送给我的，一句玩笑过后没想到他真的买来送给我了。

不过后来我并没有多说什么，也很少穿这件衣服，他也没有更进一步拉进我们两人的关系，我有时候很庆幸我们能一直保持这样超越友情又没变成爱情的关系，看上去能持续很久很久。

我一边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边心里暗暗自嘲，我穿这个去见他，是不是会让他觉得在暗示他？

也没什么不好，感情对现在的我来说，可有可无，即便有爱情比没爱情更好一点，那也不至于撼动我对理想的信念。

拿起手机，那家大公司仍旧没有来电，我无法真的做到不在乎，有点像饥饿的野狗看到路边店里正在卖的食物，恨不得冲进去，但能做的也就是默默盼着对方忽然丢出足够我吃饱的食物。

不能这样了，这是经不起挫折的表现，我只是因为毕业之后的职场路太顺了，让我误以为一切都应该很顺利才对，摆不正心态没有办法继续找工作了，好的东西留在心里有个念想已经足够了。

一切准备好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多了，因为改了比较远的地方见面，我不得不赶紧出发了，我和霍春雨打了招呼，匆匆出门了。

不是吧，在公交站就等我了，当我透过窗户看到他的时候我已经无语了，但是心里却是莫名其妙的开心。

是因为白天的事情太失落，让我对于这样的事感到了极大的安慰？

还是说，以前我们见面就只能聊工作，这次终于不用了，也让我对于我们两人关系有了一些看法的改变。

打扮的很帅气，看来真的会有我预想中的事，答不答应呢···

“终于来啦。”他很高兴。

“我已经来的够早了，是你这么早就来了。”

“肚子饿了嘛，也是刚来，我们先去玩一会儿吧。”

抓娃娃机前，我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不停地投币，然后陪着他一同紧张，一同失望懊恼，但他也没有放弃，只是因为我说挺喜欢那个哆啦A梦。

“哇！抓到了！”

落下的一瞬间，我脱口叫了出来，我可一点都做不到，哪怕让娃娃被抓起来都是一件很难的事，虽然这么说有点可笑，但现在的谢新甚至有点让我崇拜的感觉。

“好贵啊，算下来要三十块钱了。”

四个币，抓一下也快四块钱了，即便没抓几次，也是几十块了。

“你高兴就好啊，本来就是为你抓的。”

呸，土味情话，不过呢，听着的确开心，而他用手托着我的腰让我继续去其它地方时我也没有刻意躲避阻拦了，我明白可能终究是要走到这一步的吧。

能有个感情会怎样呢？不会改变我心中追求的东西，那么有感情也不错吧，与其再找一个不认识的人互相试探，这样知心知底又本有好感人更适合不是吗。

没有那个经济条件之前不结婚就是了，两人在一起好歹也有心灵上的慰籍。

改变了原本吃饭的店，我知道那只是明星开的所以很贵，但一点也不实惠，既然决定当他的女朋友了，还是多替他省点钱吧，万一我们以后真的打算成家了呢。

很便宜的火锅店，而且还是很小的隔间，我们几乎看不到别的顾客，上完菜之后也再没有人来，服务虽然差的可以，但这也是廉价的必然结果。

我不在意别人服务我，因为即便以前公司聚餐在海底捞见识过那样的服务，我也不觉得我是个受人尊敬的人，与其从那些机械的笑容违心的问候中寻找安慰，不如我自己动手。

“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和我说嘛。”

他光顾着看我，为我涮好了菜然后放到我装调味料的碗里，我倒不觉得尴尬，也不觉得他的示好用力过猛，反而觉得自然而然。

唉，难不成我真喜欢他了，昨天还说一定会回绝他的，果然，我已经习惯这张脸庞，习惯听到的这个声音，习惯有他陪在我身边···

习惯果然是个可怕的东西。

“是的，你现在还没找到工作吧？”

我呆住了两秒，接着心里只有无尽的无语，这个傻瓜，难得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他的一切都看上去是在做铺垫，现在告诉我不是？

“没有呢。”我当然不可能主动提起。

“我其实也换工作了。”

我嘴里的食物都差点掉出来了，好在最后一秒我合上了嘴，看着他开心的样子，我反而觉得有些反感，因为感觉他是因为我的离开而离职的。

“你干什么呢，好好的工作为什么辞掉？”

在今天之前，我还觉得那样浪费时间的工作早就该离开了，甚至觉得谢新没有随着我离职是不求上进，但现在我的想法改变了，合适的工作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找，因为一个喜欢的人就放弃了自己的工作，切断了自己的收入，太不负责了。

“不是，我跳槽了，已经到了新的公司。”

“真的，怎么会想到跳槽？”

“感觉那个公司早晚要没了，我就在网上投了几个简历，没想到很快就应上了，工资高了五百。”

“太好了。”

我由衷的为他高兴，这就是我希望看到的谢新，虽然只是追逐那五百收入，但这不就是我们每个人奋斗的目标么，想要让自己过得更好，哪怕只是稍微更好一点。

“今天我约你出来，一件事就是想问你如果没有找到好的工作的话，愿不愿意到我们这个公司来上班？”

我心里一颤，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情，他竟然能为我介绍工作，不过我心里的焦虑马上又泛起了，想起那个我不能进入的大公司，想起那个套路我的保险公司，让我不自觉地就想要依靠他一次了。

我不至于是个不懂变通的人，虽然我口头上不会立刻答应，但其实我心里已经同意了，他就是想继续和我在一起工作，我仔细想了想，其实我也是愿意的。

“是个什么样的公司？”

“一个工程公司，在全国都有业务，我查了一下已经开了十五年了，感觉还是靠谱的。”

“也需要文案吗？”

“倒不是，主要是行政专员离职了，我看了一下工作内容并不难，而且收入还挺不错呢，有四千五。”

我思考了片刻，这工作并不是我最想要的，在我看来这应当是一份打杂的事务，打扫卫生，烧几壶白开水，来客人了端茶倒水，复印打印收发快递···没有一个需要用到我的所学，而且这些内容都是随便找个人就能替代的，我毫无成长。

不过···现在没有工作的我，体会到找工作不易的我，还有必要挑三拣四吗？

能和谢新在一起工作，工资也和之前差不多，轻松一点的话，我也有更多的时间去追逐我的作词梦，虽然没有在那家集团公司上班满意，但已经算是很优待了吧。

“好吧，那我什么时候去面试？”

“就明天吧，我和经理说过了，基本上没什么问题的。”

“嗯，谢谢。”

我大概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人想要找一个男人依靠，毕竟总有那一瞬间的时候会感觉到无助，即便很快就能恢复，但那时若是有个男人拉自己一把，真的感觉很温暖。

他见到我同意了，表情有点奇怪，或者说有点腼腆，带着些纠结，我当然能猜到了，他大概想要和我提起我们的关系了。

答应吗？刚才都已经决定答应了，现在也没必要临时更改了吧。

我仔细看着他的脸，仿佛再一次确认，我对着自己的内心询问着，我的内心也把过去的回忆重新展示给了我，我发现几乎没有不开心的时候，我和他是契合的。

“那···我们以后又继续在一起工作了，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我这个人···”

“你喜欢我吗？”

或许很吃惊我的直白和主动，他愣了一下，当然没有错过这个机会，赶紧承认。

“我也是，明天开始，我们一起努力吧。”

离开的时候我们已经手牵着手，带着冲动想要接吻却最后没有成功，我未曾想到我竟然如此迷恋这样的感觉，这种我本以为只会妨碍我的感觉。

冬雪，你感受到了吗？

反感的东西，抵触的情绪，心底深处真的就厌恶吗？原来试着接受现在讨厌的东西，很快就会发现它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