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不能因为回家过年就放松警惕啊!”殷柳气急败坏,简直就差跳脚了,“你瞧瞧,别人最多流出一张两张,你们是整了出连续剧啊。”
右掌触目地竖着:“热搜前十,你包了五个!”
殷柳痛心疾首:“你们俩是修行者啊,五感灵敏,怎么就能被拍了这么多?”
扈樱弱弱地解释:“到处都是人在拍照,我们就……大意了。”强行找理由,“都怪现在手机拍照功能太强大。”
殷柳气笑了:“你真是到处窜啊,尽往人多的地方扎。他们这些狗仔比我这个助理都清楚你的行程,我真是自愧不如。”
从服务区偶入路人照到共进年夜饭、共同访亲会友、景区游玩……回去几天,几天行程都被拍得清清楚楚。
扈樱自知理亏,没再说话。
她仗着稍微变了容貌就肆无忌惮在外玩,瞒过了路人,哪里知道没瞒过职业狗仔。
耳边满是殷柳的喋喋不休,扈樱忍不住嘀咕了两句:“大过年的,他们这些人怎么不要过节的吗?怎么能追到我老家去。”
殷柳皮笑肉不笑:“噢,我打听了。您说巧不巧,这人是您的老乡。您老回家过年,他刚好也要回家过年。”
这阴阳怪气真是没谁了!
扈樱没敢再分辩,立刻认错:“都怪我,是我太不谨慎了。”
由于扈樱的认错态度过于良好,以至于殷柳感觉在唱独角戏,很没意思地又叨叨了一阵,终于转向正题:“你怎么打算?是顺势承认了,还是不回应,压压热度,过几天就过去了?”
承认?怎么承认?!
要是现在就公开,让爹爹妈妈和兄长们通过外界才了解自己的恋情,那就真的是皮太痒了。
扈樱立刻掩耳盗铃:“先压一压,等我从涂山回来再说。”
可是,第二天根本没有航班飞往涂山所在市,现在的修行还不足以支撑她飞回去,错过了今晚的航班,这意味着她最近几个月再也抽不出时间回去了。
殷柳扶额:“你这不是顺其自然,你这是拖延症晚期。”
说归说,殷柳还是很尽职地去联系人压热搜。
套房内顿时只剩扈樱一个人。
偌大的房间显得有点空旷又寂静,扈樱在房间内团团转了一圈,最终坐在了沙发上,开了电视。
遥控器一个个地换台,却没有一个节目能让她停留。整整翻过一轮后,她气恼地丢开遥控器,抱着腿窝在沙发里发呆。
电视里正放着一部狗血剧,倾盆大雨中,落汤鸡女主一遍遍地拨打手机,电话始终占线。镜头一转,水淋淋的男主也在发疯似地打电话。
好巧不巧的,手机响了,扈樱跟着笑了。
手机在刚发现热搜时就已启用了白名单,现在能打进电话的都是真正的自己人。扈樱跳下沙发,拿起手机接听:“你到了?”
敖仲磁性好听的声音传入耳:“嗯,下飞机了。”
原计划是两人一同去机场,敖仲回松城,扈樱去涂山。在出发前出了热搜,敖仲原本想一同留下陪她。
可殷柳不同意:“小樱的行程是公开的,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敖先生,你不一样,这些照片里,你基本是背影和侧影,认出你的人不多,你们先分开避一避。但如果你在她附近现身,那被认出的几率就是指数级地上涨了,再被发现你们出现在同一地点……你难道还想在这热搜上火上浇油吗?”
于是,敖仲被迫按计划回了松城。
才分开几个小时,却如隔了三秋,扈樱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想他了,突然理解了电视里那对男女的疯魔。
可是,电视里的男女主已经不疯魔了,两人终于见上面,正在暴雨中紧紧相拥。
扈樱呆呆地看着电视,有点委屈:“我想你了。”
——也想被他紧紧拥在怀里,被他清冽的气息包围,才能心安。
敖仲道:“明天你回来就能见到我了。”
难!
殷柳一心要做根打鸳鸯的棒,下了禁令,明天不许她跟敖仲见面,避风头,理由的确很充足:“现在,你家附近肯定有很多长枪短炮,你既然想压,就别再人为制造热点了。咱明天安分一点,就乖乖回家哪也别去。”
想到这,扈樱更委屈了,絮絮地抱怨了好一阵,惹的敖仲好一通安慰。
最后,敖仲灵光一现:“我能避开他们。”
扈樱立刻乐了。
敖仲可不是自己,修为高深,真心想避人耳目时,往哪里都不需借助人族工具。
声音雀跃起来:“好呀,我明天下午能回去。”
只可惜,也就明天那短短的不到一天的时间,后天她又要走了,却再不能霸着敖仲跟着自己。
于是,她道:“你先去我家里等着。”
“好,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准备。”
即将进组,扈樱也不敢吃得太放纵,绞尽脑汁点菜。
一通电话后,烦躁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一些。
扈樱拿着睡衣进入卫生间洗漱。
衣服一件件脱下,最后露出雪白的肌肤,胸前垂了一枚玉,映在墙上那面超大的镜子中。扈樱觉着朱雀尾羽编织的红绳愈发称出这块玉的晶莹润泽。
她摘下来细细地瞧。
造型极简的一枚圆形玉,比一元硬币稍大,侧面浅浅刻了一圈云雷纹,两面都被打磨光滑,一面天青色的玉石正中有一抹红,仿佛凤鸟展翅,另一面在青白底色上隐约飘着彩,仿若无垠海面上朝阳初升时的七彩霞光。
这不是普通饰品,是块宝物法器,是敖仲送她的新年礼物:“戴着它能护你周全。”
扈樱当时笑着拉出颈边的朱雀红绳问:“比它如何?”
敖仲一面脱了她的朱雀红绳,拆了原来的吊坠,改用了这枚玉,一面解释:“不一样,朱雀尾羽是以攻代守,这枚五色玉是守护,能替你挡住攻击。”
话音刚落,敖仲在扈樱额间轻轻一点,一粒血珠冒出。她还未及察觉,这粒血珠已经被他迅疾无比弹入了那枚玉的侧面云雷纹上,血珠一入纹中,立刻顺着纹理蔓延成圈,倏忽之间便沁入玉内,再看不见。
原来那圈古朴纹理并非普通云雷纹,而是符文法阵。
敖仲解释:“紫府血与你神魂相连,从此它便认你为主。”
他替她戴上五色玉后,又起了个小小的攻击术法,顿时只见五彩光华拢住了扈樱的全身。反应速度不仅比扈樱自己快多了,而且也无须施术,五色玉便已自动防护。
果然是个极有用、极适合的宝贝,扈樱很喜欢。
温润的玉握在手心中有暖意丝丝缕缕地渗过来,渐渐温暖了整个人,扈樱顿时心安不少。躺到床上后,她仍然握着这枚玉安然入睡,希望明天这场风波就能无声无息。
一夜好眠,却没换来美梦成真。
到了翌日傍晚,已经淡出视线的话题突然被再次带了上来。
殷柳一直担心的那两张照片终于被发现了,网友们发现这段恋情原来已经至少持续了一年多了,开始热衷于找各种蛛丝马迹,果不其然地又被火眼金睛的网友们发现了新线索。
#扈樱大家来找茬#被顶上了热搜。
这条热搜搞笑又接地气,与扈樱而言并不算是太负面,但是却有很大的隐患。
殷柳看着照片有些牙疼:这是一张扈樱与白瑁的贴脸合照,身后露出的半个玻璃花瓶上映出半个模糊人影。
她知道这张照片,是前年在白瑁家的照片,那半个人影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她知道应该是扈栎。
扈樱微博上的生活照虽然不多,但也经不起这样拿着放大镜查。她有许多照片是跟白瑁在一起时拍的,那么扈栎出现的几率非常大。
再继续往下翻,果不其然,扈栎的身影出现了不止一次,更甚至,还有其他人的身影。
就在殷柳越翻越心惊时,新词条#清纯小花到底有几人#跃然入目。
扈樱自出道以来,除了为配合宣传时与男演员有互动外,极少与异性有明面上的联系,更从未传出绯闻,偏偏被曝出疑似恋情的这两天内突然被发现与多名男子关系亲密,与往日形象大相径庭。
各种号称知情的匿名人士传出的消息喧嚣尘上,都编得有鼻子有眼,真假难辨。
叛逆小狼狗、多金富二代、痴情男粉、近水楼台小奶狗、假戏真做男演员……身份多变得令人目不暇接。
殷柳嗅到了危险气息,一面急忙安排工作室先紧急公关,一面跟扈樱联系商量后续安排。
扈樱仍是笃笃悠悠的。出事后微博账号扔给了殷柳管理,她再没有上网,眼不见心不烦。回到家后看着一桌丰富晚餐和心心念念的身影,更是将所有烦心事都抛到爪哇国去了,正打算满心欢喜度过一个美妙夜晚。
殷柳的电话煞风景地打过来了。
扈樱心虚地急忙从敖仲怀里钻出来:为了不让殷柳知道自己没有乖乖听话不与敖仲见面,她今日下午低调回家时花言巧语地谢绝了殷柳和成娥帮忙提行李回家的建议。
她拎着手机不由正襟危坐,按下接听键。
就在接通电话的瞬间,一员工抱着手机匆匆闯了进来。
还没等殷柳询问,手机已经递到了面前,殷柳顿时拍案而起。
贴在耳边的手机里传来一声遥远的巨响,扈樱吓得差点儿没拿稳手机:该不会是网上又传出什么爆料,让柳柳知道自己没听话吧?
殷柳暴怒的声音传入耳:“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脚踏两只船?就他那副长相,值得被踏?”
谁?
不管说的是谁,都肯定与敖仲无关。
于是,这声暴怒与扈樱而言却如天籁,虽然她还没弄清内情,仍然安慰:“柳柳,都是小事,过几天就好了。我点了外卖,一会儿你去拿一下分给大家,为我的事让你们加班了。”
也不管扈樱看不见,殷柳胡乱地挥挥手,先问了当下最关心的事:“你还没删肖翼吧?”
这是谁?
扈樱愣了一会才想起这奇葩相亲对象:“没,拉黑了而已。”
殷柳还气哼哼的:“那就好,你把你们的聊天截图发给我。”
扈樱应了声好,先翻出旧手机截图发给殷柳,然后打开微博,顿时气乐了。
这人怎么好意思把他妈的死也怪到自己头上,自己没骂他们隐瞒病情,妄图打道德牌逼迫自己,他们反而倒打一耙。
这是看见网上黑自己的人多了些,他也想浑水摸鱼报复出气。
但是,肖翼这种平时默默无闻突然蹦跶得三丈高的人是不正常的,肯定有幕后推手。
扈樱的眼神慢慢转厉。她起身趿着拖鞋,哒哒地向门口跑去。
到了门口,她回眸望见敖仲正担忧地跟上来,顿时一笑。但她还没忘记殷柳的嘱托:“你在家等我,我去趟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