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红绡离去后,西桐站在原地,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抬眸望向高坐于主位的卓景桓,声音带着几分忐忑,“皇上,你想好怎么罚我了么?”
卓景桓微微倾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目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局促不安的西桐,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道:“私闯朕的寝殿,还毁坏龙袍,本应重重惩处。不过,因为你不是有意为之,便罚你做朕的贴身侍官吧。”
西桐听闻,先是一愣,随即眼中亮起璨光,原本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忙不迭地点头,“谢皇上!我一定好好当侍官!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卓景桓看着他那副惊喜又迷茫的模样,眼角眉梢尽是笑意,声音温和带笑,“自然是跟着朕,端茶倒水,贴身伺候。”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
卓景桓坐在雕花书桌后,认真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章,朱笔在纸张上划过,发出沙沙声响。
西桐站在一旁的茶案前,小脸严肃,准备为他泡茶。他从未做过这些,动作显得有些慌乱。滚烫的壶身让他差点没拿稳,茶壶在茶盘上磕碰了一下,一杯茶有一大半洒在了桌上。
西桐好不容易摇摇晃晃地端着茶杯走到卓景桓身边,长舒一口气,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自豪,“皇上,茶好了!”
卓景桓放下手中朱笔,抬眸看向那杯里还不到半盏的茶,又瞥了眼另一边乱七八糟的茶具和被茶水浸湿的桌面,动作顿了顿。偏偏西桐还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似乎是在等着夸奖。
卓景桓无奈地笑了笑,接过茶水,轻声道:“做的不错,不过,你先去一边休息会儿,有事情再叫你。”
西桐一听,心里乐开了花,他本就不乐意一直站在旁边端茶倒水,得了命令,立马到一边的座椅上坐下了。
卓景桓笑了笑也没制止,继续批阅奏折。
他神情专注沉浸,西桐却觉得无聊至极。恰好这时,御膳房送来了糕点。西桐盯着桌子上精致的点心,眼睛瞬间放光,肚子也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卓景桓听到响动,抬眸看向他,看着他那副馋猫样,不禁觉得好笑,便故意逗他:“这可是御膳,你若偷吃,可是大罪。”
西桐咽了咽口水,喉咙滚动,眼神却依旧紧紧盯着糕点,只能强忍着诱惑,眼巴巴地看着。
可没一会儿,他就忍不住了,趁卓景桓低头批阅奏折没注意这边,他偷偷伸出手拿起一块糕点,迅速塞进嘴里,抿着唇不敢发出声音,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可爱的小仓鼠。
他吃得又急又快,不小心噎住了,一时间脸涨得通红,不停地咳嗽,双手慌乱地拍着。
卓景桓听到动静,连忙起身,快步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水,又担心又好笑,一边给对方顺着背,一边道:“慢点吃……”
西桐喝完水才缓过来,看着卓景桓,他有些不好意思,嘴里还含着食物,耳根都红了,含糊不清地说道:“皇上,对不起,我太饿了,没忍住……”
卓景桓看着他这副模样,笑了笑伸出手,轻轻擦去他嘴角的碎屑,安抚道:“朕不该吓唬你,这些本来就都是你的。”
“真的?”西桐眼前一亮,抬头冲他傻傻一笑,“谢谢皇上,这些都超好吃!”
夜晚,月光如水。
卓景桓处理完政务,揉了揉酸涩的太阳穴,抬眸就看到西桐百无聊赖地正坐在窗边,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卓景桓走过去,脚步很轻,轻声问道:“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西桐转过头,看着卓景桓,犹豫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惆怅:“我在想姐姐,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到底去哪儿找一个配得上宿主的爱人呢?他的最后一个任务感觉遥遥无期,这一条不完成,也不知道要在这个世界待多久。
卓景桓心中微微一顿,随即唇角微勾,眼底神色莫名,轻声安抚道:“急什么,她不是说了么?过几日会来接你。”
西桐看着卓景桓,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
与此同时,谢君宇这些日子追查之前叶红绡遇刺一事也有了飞速进展。真相随着线索一点点拼凑完整,所有证据都指向了镇北侯夫人谢清雅。
夜幕低垂,月光洒在侯府的庭院中,投下斑驳的阴影。
叶远天一家人正在用晚宴,就在这时,谢君宇带着一队人马,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整齐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庭院中格外清晰。
“君宇,你这是做什么?”叶远天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筷子,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悦。
谢君宇冷淡的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谢清雅身上,神色满是失望和冷酷。他从怀中拿出逮捕手令,声音冰冷:“姑姑,随我走一趟吧。”
谢清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手中的碗筷差点掉落,瓷器碰撞桌面,发出清脆声响。她脸色苍白,强装镇定,声音却微微颤抖:“君宇,你在胡说些什么?为什么要抓我?”
谢君宇神色更冷,向前一步,周身气场压迫,“姑姑,你还在装糊涂!刺杀侯府世女,你可知你犯下了多大的罪?”
谢清雅脸色一变,却仍心存侥幸,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尖锐否认道:“这……这都是污蔑,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伤害红绡的事?”
谢君宇上前一步,语气愈发严厉,字字如刀:“你为了让叶子轩顺利继承镇北侯之位,不择手段,安排刺客刺杀叶红绡!到现在你还不肯承认?”
说着,他猛地将手中的罪证扔到她面前,谢府暗卫牌及认罪画押的证书飘落,显得格外刺眼。
谢清雅看到那些证据,脸色瞬间变得比月光还要苍白,她身体晃了晃,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
谢君宇一挥手,身后的人立刻上前想要抓谢清雅。
见无法抵抗,谢清雅转向叶远天时已经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泪水夺眶而出,哭着哀求:“远天,我也是一时糊涂为了轩儿啊!你救救我吧,那天以后我就后悔了,也再没有动过心思伤害红绡了,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她的哭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心酸。
叶子轩有些着急,猛地起身,拦在她身前,双手张开,不让人带走她:“你们不能带走我娘!”
叶远天神色也变了,眉头紧皱,上前让众人退下:“都住手!”
只有叶红绡,静静的坐在桌边,看着叶远天两人护着谢清雅的模样,心底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嘲讽与冰冷。
叶远天看着谢君宇,目光沉沉,声音带着几分威严:“君宇,此事还要再查,你怎可擅自关押你姑姑?”
谢君宇看着叶远天,眼中满是失望,“姑父,她犯下如此罪行,您还要护着她,置表妹于何地?”
叶远天沉默片刻,还是说道:“她也只是爱子心切,何况红绡也没事,不必闹到如此地步,怎么处理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事到如今,您还在偏袒!”谢君宇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眼神冷淡,“她犯下的罪行,我身为大理寺卿,当然要秉公执法。”
说罢,他一挥手,示意将谢清雅带走。
叶远天还想阻拦,谢君宇已经拿出了皇上的令牌,冷冷扬声传遍整个庭院:“镇北侯府牵涉此案,所有人从今日起不许出府。叶红绡身为本案受害者,随本官一同前往大理寺待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