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莺儿皱了皱眉头,她倒不是说不喜欢李纵射箭。
任何时候,男人强壮一点,能打一点,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只是……
他说的离她想的差距似乎有点大。
而再观她夫君的表情,她忽然觉得,夫君该不会真的只会射箭吧?
想想怕是了。
也不看看他箭无虚发,这得练多少年才能有这本领。
都这样了,哪还有时间读书。
当初初见的时候,倒是有见他带着一本书,但那本书,感觉也不像是那种被翻动得很频繁的那种。
然后夫君又还说,家中没有除刑罚以外的书。
唔……
嫁进来以后,之后大家便是一家人了。
或许……
早点知道对方的本性,其实也好。
……
然后苏莺儿便问道:“夫君喜欢读书吗?”
李纵:“为何有此一问?”
苏莺儿:“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所以我想知道知道。”
李纵:“说实话,不太喜欢。”
苏莺儿这边则是心想,‘果然是个武夫。’
难怪整天把射箭挂在嘴上。
她先是稳定了下自己已经有点崩的心态。
安慰自己道:‘没事,一文一武也挺好的。’
然后又接着道:“那你喜欢文,还是喜欢武?”
李纵:“武。”
这下苏莺儿的心态彻底崩了。
明明李纵长得也不是那种三头六臂的,甚至还有那些点文质彬彬,可为何,却是个武夫。
她还是有点不死心。
“那这些笔墨纸砚……”
说起这个,李纵就不困了。
“给你准备的。”
“听说你是书香闺秀,擅长读书写字,作诗作画。”
“就想着,怎么着,也得给你准备一个好地方。”
那个女人不想自己的男人幽默风趣,就好比这个时代,那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才高八斗。
然而好像……
事与愿违了。
“对了!”
“我还从别人那里重金求购来一方上等的好砚,你看喜欢不喜欢?”
苏莺儿看了看,的确是上等的好砚。
问题是……
罢了!
谁让她见到对方射箭的身姿,就动心了呢。
此事,似乎也怨不得对方。
至少……
夫君长得好看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
当苏莺儿还在失神的时候。
李纵这边已经玩了起来。
在已经铺开的白纸上,历来,文人写字那都是从上到下,从右往左。
然而……
接下来李纵的做法则是让苏莺儿大跌眼镜。
没错!
他是从左往右,从上至下。
而他的作品全部出来后,更是让她心如死灰。
“一朵两朵三四朵,五朵六朵七八朵。”
本来还以为他在写什么呢。
光是看这么两句,也看不出来什么。
但是等他写完了后面两句。
“九朵十朵十一朵,飞入草丛都不见。”
最后……
李纵还要在上面加个标题,《咏花》。
苏莺儿的胸顿时如同被一万吨的重锤给狠狠地锤了一下。
而震荡过后的余波,也是如同核弹爆发一样。
直击她的心肝。
为了令对方了解自己的水平,李纵真可谓煞费苦心。
不过这首由网友杜撰,进而盖到乾隆头上的诗,基本上,应该可以代表他最为真实的文学水平。
其实这首诗有很多版本。
比如说,有人就说,不是一朵,而是一片,把朵字都改成片字,这样一来,后面最后一句的韵脚才能压得住。
也有人说,这首诗真正的本体应该是:一片一片又一片,两片三片四五片,六片七片**片,飞入芦花都不见。
取自《咏雪》,而非《咏花》。
据说是由乾隆写前三句,最后一句则由纪昀,也就是几乎**十年代出生的人都知道的纪晓岚所作。
那么李纵为何要在这里偏偏取写得最烂的一首。
正如前面所说,这基本上代表了他最为真实的文学水平。
像是这种,低头不见、晚上也都睡一块的,把自己水平说得太高了,以后尴尬的只有可能是自己。
而且……
他觉得这还写得挺好的。
此情此景,简直完美符合他的心境。
“这是……”
苏莺儿其实已经大概猜到了,虽然书写方向、方法不同,不过她还是想先确认一下。
“我写的诗。”
“听说莺儿你诗写得也不错,你觉得我这首写得如何?”
苏莺儿认真地看着这首诗。
不能打击到他。
难怪炎澜县说大不大,却一直都没有听说过他的才名。
但是能把自己的才气隐藏至今,而一直未被人发现,她夫君也可以说是奇人了。
“夫君你的朋友一定都是些好人吧!”
虽然李纵觉得这话有点奇怪,不过确实,他感觉那些人都挺好的。
也是点点头。
认真道:“还行吧!跟我关系最好的,有三人。”
“一个是胖子,家里很有钱财,一个是瘦子,文采悟性还不错,不过也只比我高那么一点点,最后一个是矮子。”
然后……
苏莺儿也是想象出了三个文人学子,一个胖的,一个瘦的,一个矮的。
因为世家这个圈子,基本上,也就默认了是和其余世家相交,所以苏莺儿的第一印象便是,这三个人至少也都是世家出身,只不过一个胖,一个瘦,一个矮。
当这三个形象出现后。
苏莺儿顿时有了一种奇怪,但又一时间竟然觉得合理的感觉。
“夫君这叫什么话,为何要把朋友形容成胖的,瘦的,矮的?”
但说出这句话后,又想了想刚刚对方所写的诗,似乎也不难理解了。
“那夫君学射学了多久?”
苏莺儿想了想,还是别聊这些了。
然后李纵便想了想,道:“五年?”
如果不算上原主的十五年,他的确只学了五年。
而且,有些东西就是天生的。
他感觉自己射箭的本领,就跟天生就会的一样,每次把弓拿到手,就打心眼里觉得自己下一发必中。
“那夫君日后是想要上战场,杀敌建功?”
好吧!
以后她估计得做好留征辔,送离杯,独守空房,却思几时回的准备了。
这时李纵也是道:
“可能吧!只希望,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而且……我舍不得你。”
其实李纵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真真假假的。
不过这一次最后一句,倒是可以确认是真的。
毕竟,对方是自己两世的第一个女人,虽然不见的如今就有多么深的感情。
但他也在想办法尽可能地维持着。培养,增进。
苏莺儿听罢,也懂了。
当下,就写下了一首充满着未来景象的诗。而且,水平不知道比李纵高了多少倍,然后老爷子,呸,是李父一听自家儿媳写了诗,他首先拿起李纵写的那首。
李纵三岁的时候写的都比这首好,所以这两人到底在干什么?可能是夫妻之间的乐趣吧。
李母也是如是道。
不过接下来……有一点却是让李母十分担忧的,从自家儿媳妇莺儿的诗中可以看出,李纵这是想从军啊。
这从军多危险啊,也不见得有时间在家,李父则是比较开明了,在大厅直接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为人父母的,又能怎么办。”
苏莺儿也是没想到,才刚嫁进来第一天,这家里好像就要炸锅了。
而罪魁祸首,竟然就是她所写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