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来不崇尚用武力来解决问题,除非碰上一些特殊情况。你们上课的时候都听话些,人老了……管起纪律来很累的。”南一双手背在腰后在走在六人面前巡视着。
两女四男整整齐齐站成一排,队伍中最显眼的要数站在正中间的张余戈和谢劳半了,他俩头上顶着一个火辣辣的大红包,相互不待见地瞥向了别处。
张余戈那一拳挨得脑袋都快劈开了,他以为自己差点就要见到张氏家族的列祖列宗了,一个懒懒散散的邋遢大叔手劲怎么像铁铅落到脑袋上一样,他现在想想都感到后怕。
元宝看着他家少爷挨了揍,双眼盈溢出满满的心痛,嘴角下榻都快哭了。
南一:“好了!大家都已经相互认识了,接下来就开始正式授课,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
此言一出,刚刚松懈的氛围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玩笑归玩笑,正式训练归正式训练。在雅姐做培训的时候,有跟他们提起过中局的训练模式、考核制度是非常严格的,在中局里落后面对的不只是挨打,还是接踵而至的各种阶级层次的跌落,层级一旦跌落,会失去所拥有的一切,再往上爬,就要付出比别人还多的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的努力。
南一:“正式训练现在开始!”大家斗志昂扬,准备接受挑战,“首先,先休息半小时。”大家刚燃起的斗志被南一一盆冷水毫不留情地给浇灭了。
“休息,休息。想到附近晃悠的就出去走走,想待在训练室里聊聊天的也行,半个小时后我们再开始训练。”南一已经自顾自地坐在地上拿出手机开始看了起来。
两个女生站在训练室的角落里说起了悄悄话,目光还时不时地看向彦序。
元宝则黏在谢劳半身边,他的眼泪像黄梅天的雨一样汩汩地流出:“少爷,你还疼吗?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谢劳半烦躁地把元宝给推开,“走开,走开,别靠这么近。”
“少爷,你头上的包好红好大,看起来好疼。”
“滚啊!”
彦序则走到了门口,张余戈见状也跟了上来:“彦骑士,你要去哪儿啊?”
“出去走走。”
“我也去!”
当彦序推开门,就看到一个人守在门口,见到有人出来后他赶忙靠过来:“你好!你叫彦序是吗?”
询问的声音在空旷的训练室里显得很大,让训练室里的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为了避嫌,彦序把他支到一旁讲话。
彦序:“你找我有什么事?”
对方脸上有着大大小小青一块、紫一块的疤痕,看着这张脸就知道此人参与了一场不小的冲突,“彦序,我知道你应该跟拓副局认识。”
听到这,让彦序警惕起来。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彦序的戒备心,立马慌忙解释:“你放心!我只是过来道歉的,我道完歉马上就走。”
“怎么回事?”
“那天我看到你走进人群里把拓副局拉走了,我才捡回了一条命,不然我现在都没有机会站在这里跟你讲话。我想你帮我跟拓副局说一声抱歉!我不是故意拦他不让他去看测试的,因为我当时压根就不知道他是拓副局,不然我绝对不会拦住他的。”男人愧疚地来来回回搓着手心。
“我尽力传达,我跟他也不是很熟。”
“你能尽力帮我传达我已经很开心了,这件事一直压在我心里,让我特别难受,所以忍不住来找你了。我知道关于那天的事是要保密的,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不单是我,也不怪他们,我们这些被派去守关的人,没有一个人认识拓副局,雅姐那边也没跟我们说,所以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非常抱歉了。”
彦序若有所思,“行,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回去休息吧!”
“好的,谢谢你了!”男人非常感谢地鞠了一躬,离开了。
男人走后,堆在训练室门口看戏的人群立马一哄而散,只剩张余戈一人静静地站在门口。
彦序一转头,张余戈就冲着他傻笑,他知道刚刚站在门口的人不止张余戈一个。
他顺着道路往下走,张余戈看见也一蹦一蹦地跟上,彦序走到哪儿张余戈都十分乐呵地跟着他。
一号训练室所处的位置在中局里比较偏,这里人烟稀少,周围的参天大树都快长到遮天的程度了,走在这里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让人觉得这根本就不是在中局里,反而像是在城区的某处郊外。
“彦骑士,你对南一老师有什么看法吗?”张余戈拾起地上一片褐色枯叶,抓在手里摆弄着。
“没什么看法。”彦序走在枯叶上,叶子被踩得咔吱作响。
张余戈看着自己手头上的枯叶,时间让叶子上的条纹一根一根地显而易见地浮出,“南一老师看上去让人好不信服的样子,他能带好我们吗?”
阳光透过叶子的间隙洒在彦序脸上,让他停住了脚步,那束突如其来的阳光晃得他眼睛一阵难受,他抬起手来挡在自己眼前,顺着那道光束向上看去。
张余戈又弯腰拾起一片绿油油的叶子拿在手里,他把两片叶子拿在手里晃来晃去,“南一老师好奇怪,他跟我想象中的老师完全不一样。”
被光束照耀的那一小片叶子与其他叶子相比截然不同,叶片通体透亮,散发出盎然的气息,彦序把挡在眼前的手拿下,安静地看着被镀上金光的叶片,片刻开口说道:“奇怪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张余戈看了看手里那片绿油油的树叶,最后不屑地抛开,只留下手里那片枯叶乐呵地玩着,“也是——不过我跟你说啊……南一老师那手劲真的太恐怖了,一拳下来差点给我脑袋干开瓢了。”
“那也是因为你欠揍。”彦序继续往下走。
张余戈加快脚步紧随其后,“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不比谢劳半那家伙乖多了?再怎么滴也是他最欠揍!”
“啊啾——”谢劳半用食指搓了搓鼻子。
“少爷,你是不是感冒了?少爷,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少爷,你要不要再多穿点?少爷……”
“行了!行了!烦死了,走远点——”谢劳半把问东问西的元宝给推开。
张余戈一个没抓紧,手里的枯叶突然被一阵怪风给吹落,他刚想弯下腰把叶子捡起来,结果兜里的电话响了。
他把电话拿出来一看,瞬间乐开了花,“表姐!是我表姐打电话来了!她绝对知道我当上驱魔师的事了,我昨天还没来得及跟她说。”
张余戈兴致勃勃地接听电话,“表姐!!!”
“通过测试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还要我主动打电话来找你?”
张余戈:“我错了——昨天真的是太困了,倒头就睡着了,都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说完还尴尬地吐了吐舌头。
“我打电话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张余戈:“什么事?你说!”
“你最近是不是跟一个叫彦序的人走得很近?”
此问一出,瞬间让张余戈觉得不对劲,他猫着腰在彦序的注视下不好意思地走到了别处。
张余戈压低声音问:“是啊!彦序怎么了吗?我跟他小时候就在一起玩过啊!”
对方停顿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小时候在一起玩得很要好,但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他很危险,你以后离他越远越好,最好不要再有来往了。”
张余戈一听还纳闷了,怎么就很危险了呢?难道是因为彦序被魔物夺舍了?还是因为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张余戈:“表姐,为什么啊?他怎么就很危险了?他们一家人都是驱魔师,怎么就危险了呢?而且我跟他接触这些天,也不觉得他有什么问题啊!”
“我话就说在这里了 ,你必须要离他远点,不要靠他太近,我知道你现在跟他住在一起,这段时间我会尽快跟你找一间新寝室,你到时候马上搬出来。”
“哈?凭什么啊!我不!!!我就不搬……”
“就这么定了!”
张余戈还想再质问一下,结果他表姐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啊!!!”张余戈对着空气一顿挥舞,拳打脚踢,气死个人。
他顶着一张吃了瘪的脸,满脸怨念地走近彦序,一步一步踩得落叶咔咔作响,“彦骑士,我们走!”
刚刚过去的时候还兴致勃勃的,回来怎么就变成这个鬼样了?
张余戈不说,彦序也没有问他。
俩人安安静静地走了一会儿后,张余戈终于忍不住询问彦序:“彦骑士……你是不是会什么邪教啊……”
“不会。”
“那你是不是认识一些无恶不作的帮派?”
“不认识。”
张余戈继续穷追不舍:“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借过很多人的钱!”
“所以说,你绕这么大的弯子是想找我借钱?”
“哎哟……不是……”张余戈还急得跺起了脚。
“所以发生什么事了?”
张余戈低下头支支吾吾道:“没发生什么……我们继续走吧……”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有事。
彦序一把抓住张余戈的手臂,吓得他收紧全身不敢动弹——
张余戈暗道:不会吧!不会吧!彦骑士刚刚不会听到我跟表姐的通话了吧……他知道我表姐对他抱有偏见了?
彦序:“回去了,再走就远了。”
听到彦序说的不是他表姐的事后,张余戈终于松了口气……俩人原路返回。
一地的落叶堆积成山,这里真有种被人遗忘的感觉,一阵微风吹过带起一地落叶。
“别动!”彦序抓住张余戈,眯起犀利的目光向周围扫视。
“又……又怎么了吗?”张余戈茫然地看向四周讪讪道。
彦序并没有发现什么,可在这一路上,他感觉有一种精神力一直在环视着他,让他觉得被人监视了。
“没事,我们走。”彦序松开了张余戈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祟,张余戈感觉在表姐跟他说了彦序的事后,他确实觉得彦序有些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