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锖兔第一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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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想好了吗?”
面对着面前对我挂着一副父亲般慈祥温和的笑容的男子, 我的内心里充满着浓浓的愧疚, 但男子汉对于自己的决定是不能产生悔改的心情的。zhongqiuzuowen
我依旧坚定地说:“是的, 水柱有义勇就足够了, 连爱人都无法守护的我根本没办法胜任柱的职责去引领着后辈, 请让我从柱的位置退下吧。”
已经足够了,我无法再去以水柱的身份去面对大家, 每当其他柱们, 真菰, 忍, 甘露寺,村田, 有一郎, 无一郎,还有着那些和我擦肩而过的其他队士,都会在不经意间的逃避我的目光, 他们脸上挂起了怜悯和悲痛的神色。
已经够了, 再这样下去, 只会没完没了的,不管是对于我,还是对于他们,不管是他们向我投来复杂的目光, 还是我和她的那层紧密的关系,无不在时时刻刻地提醒着我和他们——
鬼杀队的食柱——锖兔的恋人——那个将所有温暖倾尽于世间的女子——远山青禾已经离开了,什么都没有留下的在太阳升起的那刻化为了灰烬。
她离开的同时, 仿佛也将鬼杀队里大多的温度也带走了,明明现在还是夏季,可鬼杀队这边却仿佛提前进入了深冬。
冰冷的,悲凉的,痛苦的,压抑的空气充斥在这里,让人有种好像下一秒就会窒息的感觉。
好想离开,不想留在这里了,想逃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如果那是恶鬼们的巢穴那就更好了,这样或许我就能去到你的那边——
“接下来我依旧会把我的生命奉献给鬼杀队,即使燃尽自己生命最后的火苗,也要将那群为非作歹的恶鬼拖入地狱!”
说到这些的时候,我的内心无法抑制地升起愤怒的火炎,它们不断地在燃烧着我的理智,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不好看,就像是个只为杀戮而存在的猛兽般,我应该庆幸主公大人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了,否则他也会被我这个样子给吓到的。
“如果这是你的意愿的话,我愿意去尊重。”
主公大人依旧是那副让人容易卸下心防的温柔,他很是理解地说道:“但也请不要把自己给逼得太紧了,我想她不会愿意看到你这副模样的。”
主公大人口中的“她”是谁自然不言而喻,我的心沉了沉,指甲已经陷进了掌心,血腥味在空中蔓延。
“不要去这样伤害自己。”
在女儿们的搀扶下,主公大人慢慢的走到了我的身边,对我摸了摸头,恍然间,好似她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说:“我无法感同身受失去爱人的痛苦,但青禾也是我的孩子,当我深爱着的孩子们一个又一个地离我而去,我每当处于梦靥时刻遇见他们地时候就会被猛然惊醒,我没法去为他们的死挽留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他们的遗愿继续的前行着……”
主公大人的话让我的鼻子忍不住一酸,终于的,我抓着他的衣袖痛哭,他继续地摸着我的头,发出了无奈的叹息。
“纵然命运坎坷,我们也必须抗争到底,为的只是——不让更多人的去经历这些痛苦。”
主公大人同意了我的退任请求,对于我在战斗中无意开了斑纹的行为进行了更深层次的讲解,因为这无意间触及了更深的领域让我自身的实力大增但同时就像那个六眼家伙说的那样我很可能无法活过25岁。
25岁啊……还有7年的时间,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我没有什么怨言,倒不如说如果能让我的实力再来个飞跃性的提高能顺利地将鬼舞辻无惨的头颅给斩落,就算把我的整条命拿去我也无所畏惧。
主公大人希望我能先对其他的柱隐瞒下关于斑纹的事情,我有点疑惑于主公大人的决定,毕竟能提升实力的话那些剑士们肯定会在所不辞地用自己的寿命去换取。
想到这,我或许明白了主公大人的用意了,正是因为大家都会那样拼命,主公大人才不愿大家去知道此事。
或许只是还未到迫不得已的时机,毕竟敌方受损严重,只要鬼舞辻无惨想躲,未必会在大家都开启斑纹的情况下现身……
主公大人的私心都用在了我们身上了,哪怕大家被仇恨所驱使,但主公大人想必还是希望大家能稍微地为自己考虑一点。
我想,她也是如此,她也不希望看到更多人人为此付出自己的全部,他们已经失去的更多的了。
既然如此,这份责任由我一个人来承担就够了。
——
临走前我将村田拜托了给义勇来教导,在真菰的叹息下,我就带着兔太郎一个人踏上了更为艰险的旅途。
我已经打算不停歇地去斩杀更多的鬼,柱合会议我也不用参加,我很庆幸,不用去面对他们,是我害死了青禾,就算他们很体谅不去说这事,但这就是事实,无法争辩,我已经无法以平常的心态去和他们相处了。
我是罪人,唯独只有用更多更多的恶鬼的鲜血,才能去洗刷掉一点点我害死了整个鬼杀队支柱的愧疚。
终其一生,我都没法从这罪孽中走出来,我是个不合格的恋人,没有尽到守护你的义务,在生命消去的那一刻,你会愿意来见我吗?
——
樱花如蝴蝶飞舞般落下,少女背对着,由樱花点缀的和服那长长的衣袖随着微风一起飘动,红色挑染的乌发起舞,如此美丽的画面根本不像是世间所能拥有的。
少女转头,对我展露着笑颜。
内心激动的情绪起伏,心脏在剧烈地跳动,有什么东西要倾泻而出,我的步伐迈开,奔向着她。
快一点,再快一点,快一点到她的身边!
她看到我了,笑着转身,对我伸出了手,她在喊着——
“锖兔!”
明明看似如此之短的距离,为何总像是天各一方般,我明明使劲浑身解数地在向她跑着,可是为什么我和她的距离却一点都没有缩减,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障碍阻挡在我和她的身边,又好似我和她所处的世界不一样,永远地只能这么隔空相望……
不,不要!
心脏就像是被绳索狠狠地勒住,我痛苦地喘不过气,终于思念翻涌,我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唤出了她的名字——
“青禾!”
她听到了,笑的更加灿烂了。
飞舞的花瓣像是被施了法术般变成了星星之火,然后汇聚成了火团,她的笑容就这样淹没在漫天的火海之中。
明明是那么温暖明亮象征着光明和希望的颜色,我曾经是那么地热爱着这炽热的火炎,可是现在我却无比地憎恨着它们!
我就这样看着我心爱的人被她所喜爱的火焰带走,无能为力地只能跪在地上痛斥着自己的落下。
我苦苦地心里哀求着,不要,不要离开我,青禾……
——
我从梦中惊醒,被褥已经被水啧浸湿,也不知是汗液还是泪水,我估摸着应该是前者吧,毕竟,眼泪已经已经掉干了……
我捂着上身缠着绷带的伤口的部位,身子一动,牵扯着昨天与鬼大战的伤口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要总是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啊!】
恍惚间我好似听到少女用那生气的口吻对着我训斥的话语,可当我想去寻找时,迎面而来的只有四面都是墙的冷清,顿时,心中的凉意更深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她早就已经不在了,我还在奢望着什么呢……
密闭的内室空气浑浊令我感到些许的烦躁,我把医生对我千叮万嘱的要在病床上好好养伤的医嘱抛在脑后,喘着粗气,承受着剧痛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门边,把门推开——
夏日的清风扫去了一点点我心中的郁闷,可当我的目光触及面前盛开着的紫藤花的时候,花瓣飘落的景象让我不知觉地和梦中的场景重合,我更加烦躁了……
“锖兔!锖兔!”
如此尖锐的叫声不用看都知道是谁,我伸出了手,兔太郎双脚停在了我的手背上,手背所承受的轻盈很难想象是之前被她给喂成球的鎹鸦应该拥有的,如今我的鎹鸦的体型又回归到了正常的鎹鸦的体型标准,和它的小伙伴们飞在一起,我估计也很难一下子就找出兔太郎。
我不禁有点怀念了——肥嘟嘟的兔太郎。
我勉强地扯出一丝笑对它问道:“有任务吗?”
听到我这么说之后,兔太郎好像有点气急败坏的,连忙摇头。
“没有!没有!没有!!”
“好好养伤!好好养伤!”
兔太郎在我的手背上扑腾着翅膀地叫道:“青禾!青禾会不高兴的!!”
我的嘴角有那么一瞬间僵住了,然后又装作没事发生一样顺了顺它的毛,有点敷衍地说道:“好好,知道了。”
……我倒是希望她可以不高兴地跳出来数落我一番,至少那样,我还有着能活下去的希望。
明明正常的在呼吸,正常的在吃饭睡觉,可是自从她离开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活着的感觉了,就像是行尸走肉般,没有灵魂的,就像是被植入了指令的死物般。
那场大火将她带走的同时也把害死了她的上弦之贰也一起带离,而和上弦之贰一起的上弦之壹也已经死去,没有了直接的复仇对象的我只能选择将自己的憎恨的愤怒宣泄在其他的鬼身上。
太犯规了,青禾,什么都没给我留下,不管是我最该爱的,还是我最该恨的,你用火焰将一切都燃烧殆尽。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把我带走……
鱼失去了水不能存活,雄鹰没有翅膀飞不起来只能等死,你不在我的身边,我也不过是具没有灵魂的空壳罢了。
我只身一件单薄的白色浴衣走到院子的池子边上,池水上倒映出了我满是伤痕的胸膛。
青禾曾经夸过我的眼睛,说很好看,就像是我的呼吸法一样如水般温柔包容着一起,但是现在,我的眼睛已经变成了一滩污浊的死水,掀不起任何的涟漪。
看到这样的自己,我不知为何升起了一丝报复的快感,我违背了向她约定过要好好爱惜保护自己的承诺,因为是她毁约在先的,她明明答应过的,不会离开我。
既然她已经不重视自己的承诺了,那我又何必苦苦地守着那个约定呢……
恍惚间,我好像又听到了少女那沉重的叹息,似乎对于我那很幼稚的行为感到无奈。
我用水清洗了自己的脸部,同时也浇醒心中的理智,刚刚自己是怎么了,像个小孩子在怄气一样。
甩了甩头将心中的烦闷甩出,我转身回到了屋子里,穿上了队服,准备去往下一个目的地。
“好好养伤!!!锖兔!!”
兔太郎气的已经拿它的尖嘴在戳我的头了,我不予理睬,告别了想挽留我的紫藤之家的奶奶,顶着某只乌鸦那尖锐的嗓音一个人走在路上。
休息,没有必要……
但凡有那么一丝停歇的瞬间,我就无法控制住自己去思念她,可梦醒时分又是独自一人面对凄凉的空屋的感觉——
那可要痛苦多了。
——
这是第二个她不在的冬季,转眼间,她已经离开了有一年多了,时间的流逝并没有让我习惯于没有她的世界,它只是让我麻木于她已经不在了的痛苦了。
根据情报显示,有人发现了鬼舞辻无惨的痕迹,哪怕我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但还是晚了一步——又有一户人家死去了。
没有时间感伤了,我顺着这户人家屋子里往外走的新鲜的血迹在雪山里发现了正对着身下的少年伸出了自己的獠牙的鬼少女。
——
“求你了,请放过我的妹妹吧,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单手掐着不断在挣扎的鬼,望着面前为着自己已然变成鬼的妹妹在对我苦苦哀求着的少年,好似看到了那个在无声地向天哀求着不要带走她的我自己。
脑中理智的弦在那此刻断裂开来了。
我已经不记得当时的我面对如此让人无力的一幕具体地说了些什么,不过都是类似于弱者无法守护任何人只能无助地看着重要的生命消逝之类的话语。
这些被青禾称为毒鸡汤的话比起说给这个悲惨的少年听,倒像是在说给那个守护不了任何事情的我自己。
令我还觉得有点欣慰的就是——
这个少年并非是窝囊之人,他很快就清醒了,尝试着手能够到的任何能当作武器的东西,紧握在手上朝我攻过来,虽然肢体仍然有些颤抖,那是面对未知的强大以及亲人可能会死去的恐惧,但是眼神……
很坚定.
虽然他的攻击对我来说不痛不痒的,但我不知为何地对这个少年很看好,我能感受到他那有点不一样的呼吸声,虽然只有一点点,但那也是呼吸法才会涉及到的技巧。
这个家伙……
我一脚踢中他的腹部,力道已经被我收回了很多了,但这个男孩还是滚得飞远,然后,晕了过去。
……义勇当时拜到鳞泷师父的门下好像也是跟他差不多大,但这个少年明显是比当时的义勇要坚强的多了。
也比现在这个自暴自弃的我要强多了。
欣赏少年的勇气是一方面,但他的妹妹变成鬼是另外一方面,因为刚变成鬼还没来得及食人肉,但不代表以后不会,不是所有鬼都能像她那样的。
在我想将鬼的头颅斩下之时,这只鬼突然的在我松懈之余一发力地挣脱开了我的禁锢,整个人扑向了躺在雪地上的那个少年。
糟糕了!
我心中一凛,正当刀锋要触及到那个女孩的后劲的肌肤时,她忽然地转过身来,我惊得先收回了自己的刀剑,呈现在我眼前的画面让我震撼到了——
那个鬼少女面向着我,双手张开,将晕倒的少年护在身后,面目狰狞地看着我,猛兽般的竖瞳里有着直逼我的敌意,但是并没有以前恶鬼面向我时那对人肉渴望的恶念以及在深知打不过我时的恐惧,是很纯粹的因为立场不同而生出的敌意。
而她会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仅仅是因为——
我有可能会伤害到她身后的哥哥。
内心更加烦躁了。
不得不承认,我动摇了。
理智上在告诉着我世间已经没有了和人能和平共处的鬼,他们以人肉为食,以人的悲鸣为欢,无数人的家庭因为他们的存在而支离破碎,是必须要斩尽的污秽之物。
就算还未吃人尚存点理智,但迟早也会败在对于人肉的**之下,哪怕是面对至亲之人,也会毫不犹豫地一口咬断那脆弱地脖颈,他们曾经生为人,却因为命运颠倒而成为了食人鬼,大多数的鬼既可恶又可悲,因为变成鬼也不是出于他们自己的意愿。
可是,不能对鬼生出怜悯,更不能发展出其他多余的感情,在成为鬼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是死物了,刀下有犹豫最终只会把自己也推入深渊当中。
在得到鳞泷师父的认可和义勇一起前往猎鬼人的试炼的那时的我也是保持着这样的一种心态,所以,我要比当时的同期生在面对鬼时多了几分的决然。
可是,还是出现了——
不能以常理来推断,不能用人与鬼立场不同的简单观念来束缚的,会帮助人类与恶鬼战斗的鬼。
她也是像这个小女孩护着她兄长那样,在那个可恶的手鬼面前,保护着我。
我的心情很复杂,这个女孩虽然失去了大多人类的理智,但好像也没有被鬼的**所折服,虽不像青禾那样能很好地辨认出对错,但也确确实实地在为了守护自己的家人在对着我伸出了獠牙。
她应该明白的,不可能赢过我,但她还是那样做了。
我的内心充满了矛盾,最终,就像是遇见青禾的第一次那样,我终究是没有挥下自己手中的刀剑。
将这个女孩打晕之后,我为她做了个竹筒绑在了她嘴前,别说,这样还挺可爱的,青禾看了应该会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蹭上一番。
她一直都对这些可爱的孩子们没有任何招架的能力。
那个少年也在这时醒了过来,我将他引荐给了鳞泷师父,信件已经寄过去了,给他指明了方向之后我便不打算在这里多呆了,鬼舞辻无惨应该还没有走远,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
临走前,少年还很感恩戴德向我致谢,我也因此知道了他和他妹妹的名字。
灶门炭治郎和灶门祢豆子。
是一对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的兄妹。
我知道自己又任性了一次——
我又再一次的选择了相信鬼。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能再出现奇迹。
作者有话要说:呜啊啊啊,写这章的时候我心好痛啊,为什么我要当后妈……(后知后觉,悔恨不已)
——感谢在2020-04-13 07:46:34~2020-04-14 01:02: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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