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呐,锖兔,义勇是个怎样的人呢?”
“他呀……”锖兔想了想说:“是个生性害羞的男孩,有点自卑和敏感,待人和善,某些方面来说很坚强,在我看来,义勇是有成为超强的剑士的潜力。mengyuanshucheng”
青禾看着面前这个从澄清误会之后就一直对她爱理不理,一个人独自静静地坐着的黑发少年。
他那幽深寂静的黑瞳泛不出一丝的光亮。
其他的方面先不说……但是待人和善?
青禾挂在脸上的笑脸已经非常的僵硬。
今天,鳞泷带着真菰和锖兔去山下附近的村庄去采买了,峡雾山上只有青禾一个人留在屋内看家。
而这个不苟言笑的少年就是好巧不巧挑在这时候出现。
这个少年一看到屋内只有她的时候,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愤怒,从那神情青禾就知道对方误以为她把锖兔他们都给吃掉了,拿出了刀剑对她就是砍。
差点就要躲到外面晒太阳的青禾好不容易才跟他说清了自己并没有恶意,而对方也是在听到她和锖兔认识的时候才突然停下了手。
在躲避的过程中,青禾也被他的日轮刀伤到了很多,虽然鬼只要不被伤及要害就能瞬间治愈,但这不代表青禾不会感觉到痛啊。
身上的衣服也被砍得有点破烂不堪了,这是真菰拿着旧衣服亲手给她改的,她自己做家务的时候都不敢让它蒙上灰。
但是面前的少年也是基于对鬼的憎恨才做出这种事的,只要想到他和锖兔是一样的,青禾就没法因为这事和他生起气来。
“锖兔他……真的还活着是吗?”
“嗯,锖兔和真菰还有鳞泷先生出去了,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少年从头到尾就和她搭过这一句话,得到满意的答案后就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中,任凭青禾再怎么主动和他搭话,他都不予以理会。
“……”
太过分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说好不生气但控制不住自己的的青禾脸颊气鼓鼓的,甚至连对方的脸都不想看到,直接撇向了一边,还特地和义勇拉开了距离。
甚至还在心里对锖兔产生了点埋怨,她和锖兔眼中的富冈义勇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两个人此时给人呈现的画面便是极端的冰火两重天。
火是青禾的怒火,冰是义勇的冷漠。
这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锖兔他们回来的时候。
“我们回来……”
“锖兔!”
看到那肉色发少年进来的身影的时候,青禾已经急不可耐地扑了上去,敲打着他的胸口,气急了地叫着:“锖兔你个骗子?!”
锖兔一脸懵,“啊?!”
而另一边看到锖兔同样激动地想拥上去却被少女抢先的富冈义勇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投向青禾身上的目光带了点怨念。
锖兔先是被有点衣不遮体的青禾给吓到了,然后又看到了她身后沉默不语的义勇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事。
他将自己的羽织脱下披在了青禾的身上,带着点歉意说道:“抱歉,青禾,义勇他其实不是故意的……”
青禾惊了,她伤心地控诉着:“你连过程都还没了解就想着先给你朋友开脱,太过分了吧!咱们之前还说好要做彼此贴心的小棉袄呢?!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锖兔,“……”
……后面那些话都是什么鬼啊?!
锖兔没来得及解释,青禾已经离他而去了,她转身扑向了他身后的真菰,在她瘦小的身体下哭唧唧道:“对不起,真菰,我把你给我做的衣服弄坏了,我无颜面对你了,我有错,现在报应来了,连锖兔都不喜欢我了!”
“……没那么夸张。”真菰有点汗颜地拍拍她的肩,“这件也是很久的旧衣服了,衣服坏的也刚好,换新的就好啦。”
“可是,这可是饱含了真菰的心意的衣服,我超级喜欢的。”
被这么一说,真菰的心里生起了幸福的小花,感情上瞬间倒戈了,她对还在状况外的富冈义勇眯眼笑着,“义勇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是鬼。”
富冈义勇就说了这三字,然后就没再说下去了。
这不和没说一样吗……锖兔有点头疼。
最后还是在所有人中最有话语权的鳞泷左近次结束了这场不清不楚的闹剧。
听了锖兔的解释之后黑发少年才终于正视了起青禾,锖兔能看出他才尽量表现的让自己的面部更加青禾,但效果不尽人意,反而看起来更加的可怕。
青禾被面前黑着脸,一双无高光的黑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盯着她,有种被鬼盯上的恐怖的既视感。
“之前的事,很抱歉……谢谢你救了锖兔。”
青禾被吓地躲在了锖兔的身后,狐疑地很旁边很是无奈的肉色发少年嚼着舌根,“他真的……是在和我表达友好吗?”
“义勇他以前其实不是那样的……”锖兔有些愧疚地低头道:“是我的‘死亡’给他照成了很大的打击,青禾你说的对,我所拯救了的人并没有真正被拯救到,反而是我亲手将我的伙伴拉入了痛苦的深渊。”
青禾沉默了,心中对于义勇的不满也因为锖兔的这番话而烟消云散了,她凑上前去,伸出了手,摆出了她自认为最和善的笑容——
“还没真正做过自我介绍呢,你好,我是远山青禾,虽然是鬼,但我梦想能回归人类的身份,我能和你做朋友吗?”
“……我是富冈义勇。”
那只手美丽的少见,秀窄修长,却又丰润白皙,指甲放着青光,柔和而带珠泽。
望着面前这堪称完美的纤纤玉指,义勇不敢伸出自己那满目疮痍的手,怕吓到他,锖兔如果不是因为面前的少女得救就是被他所害死的,他害死了姐姐,又差点失去了锖兔,他没有资格去接受这温柔的善意,也没资格再拥有朋友……
明明是出于一种内心自卑的善意,可落到实际行动却是——
他移开了视线,无视还举在他面前的那只手,冷漠地说:“我不需要朋友。”
“……”
原本已经有点回温趋势的空气一下子又降到了冰点,除了义勇,其他人全呈现出一副呆若木鸡的表情。
沉默笼罩着现场,无人讲话。
富冈义勇有点疑惑,怎么大家都不讲话了?
还没疑惑玩,后脑勺就被重重的拍打了一下,他更疑惑了,摸着头看着身后对他皮笑肉不笑的真菰。
真菰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还在握着的拳头上的青筋又更明显了,她笑的很灿烂,身后却源源不断的迸发着黑气。
“抱歉呀,我一时手痒。”
义勇听到还真相信了,他点点头,表情极其认真:“原来是这样,手是被虫子咬了吗?”
真菰,“……”
这下,锖兔也没忍住了,他毅然起身撸起了袖子。
“你这家伙,给我好好说话啊!”
在俩师兄师妹对义勇进行联合双打的时候,鳞泷默不作声的来到了还沉浸在被拒绝的泄气中的青禾的身边,他想了想,然后踌躇的伸出手,轻拍着她的肩。
“抱歉,青禾,义勇他,并不是那个意思。”
话一出,说服力荒谬到连鳞泷自己都开始心虚了。
正当他绞尽脑汁想要为义勇开脱的时候,身边的少女却笑了,那笑不似平常的灿烂温暖人心,反而带着强烈的悲伤情绪,比哭还要难看。
“我知道……义勇他并不是这个意思……真的是太像了……”
太像了。
少女明明没有哭泣却胜似哭泣,这样强忍着的表情反而更让人心疼。
看到这一幕的锖兔也顾不上义勇了,他跑到青禾身边,担忧地呼唤着她,但却没有得到料想中的回应。
少女的眼神空洞无神,呼唤着她的少年的景象在她的视线里逐渐模糊,画面扭曲成了一个在医院走廊里哭的不成人样的缩成一团的红白双色头发的小男孩。
他那异色瞳里灌满的都是绝望。
【是我的存在让母亲痛苦着……】
【为什么我会来到这个世界……】
刚刚富冈义勇一下子呈现的内心世界突然的就和那个小男孩重合了。
他在黑暗中独自卷缩着,他在自我怀疑着——
为什么活着的会是我?